第4章 摘桃子

聽着維爾馬倫的話，陽鯉試探地問道：

“這裏有多少黃金？”

維爾馬倫絲毫沒有將這些財富放在眼裏，臉上露出混不在意的表情，說道：

“按照你們星球的標準，這裏有三十公斤，價值換算成你們國家的貨幣超過千萬，足夠你安排好你離開之後的事情了，反正你又不用買房買車，畢竟買也帶不走。”

陽鯉下意識地拿起一塊黃金磚，忽略了上面的所有標識，將金磚的一角伸進嘴裏，咬了一下，然後看着上面的齒痕，臉上露出了傻笑。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財富，作為從小被拋棄的孤兒，別說千萬，他就是十萬也沒有見過啊。

維爾馬倫有些無語，只能接着給他解釋道：

“放心吧，這絕地是十六個九的真金，比你們星球上所有的黃金製品的純度都要高，是我從月壤中提取出來的，好了，我送你回去。”

陽鯉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維爾馬倫帶出他的飛船的，也不知道他如何跟着維爾馬倫從月球背面回到自己的出租屋的，他現在滿腦子只有三個字：

“發達了……”

維爾馬倫將陽鯉送回他那狹小的出租屋，又將所有的金磚都安置在陽鯉的床上，看着臉上依然還是掛着傻笑的陽鯉，嘆了口氣。

他心中並沒有對陽鯉產生輕視，都是出生各自社會的底層，他能夠理解陽鯉現在的表現，況且他對陽鯉的觀察時間長達兩年。

他自認為比陽鯉更加了解他自己，他小時候好歹還有父母的庇護，在他踏上自己的人生之後還有人扶一把，陽鯉呢，就真的只能靠自己了，陽鯉沒有不擇手段，已經是性格好了。

維爾馬倫可以想見陽鯉這些年獨自走來究竟吃了多少委屈，所以決定不再說話，給陽鯉一點獨自消化這一切的時間和空間。

到現在為止，他和陽鯉之間並沒有多少感情，陽鯉對他來說，只不過是個發達的契機。

而他對於陽鯉來說，其實也不過是個從命運的這頭，擺渡到到命運的那頭的擺渡人罷了。

可維爾馬倫自己也知道，最牢靠的關係其實是感情的道理，所以，他還是稍微多上了一點心，在陽鯉的床上的金磚上面佈置了一個能量矩陣，將所有金磚都全部遮掩住。

只有當陽鯉徹底清醒過來之後，這個能量矩陣才會消失，讓陽鯉能夠將所有的金磚拿走。

不提還在消化命運劇變的陽鯉，維爾馬倫重新回到了月球背面，文明等級的差距讓一切在丟球人看來不可能的事情都變得簡單。

就比如在失去了陽鯉這個“累贅”之後，維爾馬倫回到月球背面的時間縮短到了十五秒鐘，而地球上的一切文明，對此毫無所覺。

可惜，有句老電影的台詞很能解釋維爾馬倫現在的處境：“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就在維爾馬倫依靠一己之力碾壓地球文明的時候，他本身也在被另外的人碾壓。

就在維爾馬倫再次踏入自己的飛船的時候，卻發現了自己已經失去了對於飛船的一切控制。

當他再次踏進自己飛船內部那由純白色金屬牆壁包裹的蛋形空間的時候，迎面卻撞見了蛋形空間最中央的位置上，已經出現了一座高高的，充滿鋒銳感的，由白色金屬構成的王座。

一道人影坐在王座之上居高臨下的看着維爾馬倫，臉上全是莫名嘲諷的意味。

這是個外形五官和人類相似的傢伙，他皮膚蒼白，但皮膚之下卻隱隱透出深藍色的光芒，身高兩米左右，穿着一身領子遮住半張臉的寶藍色長袍禮服，風格類似中世紀的歐洲貴族。

頭髮一絲不苟地梳成了一個蓬鬆的大背頭，眼神桀驁地讓人不舒服，從裸露在長跑禮服之外的手腕能夠看出這個人並不強壯。

但，維爾馬倫的腦門上還是被龐大的壓力生生擠出了無數細小的汗珠，顯然眼前的這個傢伙，是能夠讓維爾馬倫深深忌憚的人。

維爾馬倫眼神一陣晃動，最終還是強行從臉上擠出了一絲絲笑意，問候道：

“阿奴阿里斯先生，您怎麼到這裏來了？我就快完成我的工作了，這個蠻荒文明並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我會很快回返的……”

被維爾馬倫稱之為“阿奴阿里斯先生”的藍皮人嘴角的戲謔更濃，他饒有興緻地用桀驁的眼神上下掃視着維爾馬倫。

維爾馬倫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細小的汗珠迅速變大，瞬間就變成了黃豆粒大小，順着維爾馬倫的臉部輪廓，流出了一條條軌跡。

幾秒鐘之後，阿奴阿里斯似乎戲弄夠了維爾馬倫，才陰陽怪氣地嘲笑道（以下對話為奧達亞聯邦通用的丁丁達爾語，由作者本人翻譯，以作者翻譯為準）：

“你的工作確實幹的不錯，維爾馬倫，想不到如同你這樣低賤的阿斯塔人也會有這樣的運氣，未來的奧術師大人，那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呢，感謝你為甘比家族帶來了新的機遇。”

阿奴阿里斯顯然是在摘桃子，甘比家族正式他出生的家族，因為家族源頭並不是奧術師的原因，所以甘比家族在奧達亞聯邦並不算什麼了不得地大勢力。

但就算不是大勢力，甘比家族似乎也不是維爾馬倫可以抵抗的，不，甚至不用甘比家族出手，眼前的阿奴阿里斯就不是衛二馬路可以抵抗的。

維爾馬倫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幾句，但最終還是什麼都說不出來，但他可不打算放棄陽鯉這個好不容易才等到的發達的機會。

他眼睛裏面的三個豎瞳閃爍了一陣，才強行在自己臉上擠出了遺憾的神色來，說道：

“那可真是遺憾，阿奴阿里斯先生，我已經按照伏案赫塔奧術帝國的規定，將這位大人存在的事情上報夏卓亞星系了，帝國特使應該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伏案赫塔奧術帝國和帝國特使的名頭並沒有嚇退阿奴阿里斯，他甚至連嘴角嘲笑的笑意都沒有消減，阿奴阿里斯繼續嘲諷說道：

“這確實是一件遺憾的事情，雖然我不知道哪位未來的奧術師大人究竟給了擬什麼許諾，讓你如此瘋狂的不顧一切，但，我猜一定都是不值得的，你要知道，維爾馬倫，在宇宙之中，一切的一切，只有當生命存在之時才有價值。”

話說道這份上，阿奴阿里斯話語中的死亡威脅已經非常直白了，而維爾馬倫呢，他也只對今天的事情當阿奴阿里斯出現的時候，就再也沒有了回頭的可能。

事到如今，他反而坦然，用左手手掌在自己的腦門上擦了一把，將所有的汗珠都擦掉，語氣輕鬆的說道：

“其實您說的不對，阿奴阿里斯先生，當我向夏卓亞星系發出熵子通訊請求的時候，我就起碼已經回本了，您也不得不承認，有些事情是超脫了生死範疇的，就比如無論是滄熵聯盟還是伏案赫塔奧術帝國，在記載歷史的時候，都必須在我的名字之前冠以奧術師擺渡人的頭銜，而您，或者說甘比家族，也一定會被歷史記載，作為反派出現，被唾棄，最終……”

維爾馬倫還是在儘力爭取活命的機會，他扯過了伏案赫塔奧術帝國的大旗裹在自己身上，他在賭阿奴阿里斯會攝於帝國的威攝。

但維爾馬倫失望了，阿奴阿里斯並沒有被他唬住，只是緩緩抬起手，手腕一翻，掌心向上，如同炫耀一般，一枚烏漆嘛黑的石頭緩緩出現在他的掌心之上。

阿奴阿里斯的臉色在這枚黑色石頭出現之後多少變得有些狂熱甚至瘋狂，但維爾馬倫卻臉色大變，他絕望地叫嚷道：

“不，不可能，就算你的壽命悠長，可是你怎麼會有暗元核這樣的東西，這東西早就被毀滅了，你怎麼敢冒犯伏案赫塔奧術帝國的威嚴，這會被整個滄熵奧術聯盟通緝的……”

維爾馬倫在絕望叫喊，阿奴阿里斯狂熱的臉色卻一成不變，他依然用嘲諷的語氣嘲笑道：

“所以說你只是個低賤的阿斯塔人，你又怎麼會知道，哪怕是掌控着伏案赫塔奧術帝國的那群自命不凡者中間，又有多少是藉助了暗元核才成為尊貴者的呢，這幾乎是公開的秘密，可憐如你，居然還在做夢……”

阿奴阿里斯一邊說一邊將狂熱的視線轉移到暗元核之上，眼神之中狂熱的神色甚至讓周圍的空氣都出現了一陣氤氳：

“這才是真正發達的機會，維爾馬倫，只要我找到那個幸運的傢伙，將暗元核在他的身體裏面申根發芽，不用多久，我就也能成為尊貴者了，到了那個時候，誰還會在乎你們呢，相比你的天正，這才是真正發達的機會……”

維爾馬倫徹底絕望了，現在情況已經到了讓人絕望的地步，只有11級電磁法師實力等級的他很難對抗擁有17級蟲洞法師實力等級的阿奴阿里斯，幾乎就是被秒殺的節奏。

而阿奴阿里斯親手將宇宙五彩斑斕的色彩揭開，向他展露的一片黑暗，卻又讓他甚至連反抗的情緒都提不起來了……

維爾馬倫愣在了原地，阿奴阿里斯也並不催促，就像一隻勝券在握的貓，恣意地享受着戲弄獵物的快感。

很久之後，維爾馬倫將自己的腦袋深深地低了下去，但很快又重新抬了起來，他的眼神之中露出了更加瘋狂的神色來：

“你知道嗎？阿奴阿里斯，阿斯塔人才是奧達亞聯邦曾經的主人，我們阿斯塔人，從來都不低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