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宗教和機會

十三姨笑道：“飛鴻，你誤會了。神父跟一般的洋人不同，他是來傳教的，宣揚上帝的仁德和大愛。”

黃飛鴻指着高台道：“上帝能拯救那些迷失的百姓和懲罰罪惡的美國商人嗎？”

神父接口道：“信仰上帝，一切罪惡都將得到救贖，一切迷途的人都將知返。聆聽上帝的教誨，遵循上帝的指示，主的福音會垂憐他的信徒。”

林風笑道：“神父，既然如此，你可否願意去那邊試試？且看他們是否願意相信上帝？願上帝保佑你成功勸導他們！”

神父道：“阿門，主派我來，正是我的職責。”

神父說完，徑直往高台那走去。

黃飛鴻嘆道：“如果真的有上帝，真的是仁德大愛，為何不見來拯救這混亂的人世間？”

林風笑道：“師父，宗教這東西，你信他就有，你不信他就沒有。就跟佛教一般，誰知道佛祖有沒有呢？在我看來，宗教若能引導人向善，便算不錯了。這神父不遠萬里而來，倒也有些當年唐三藏的作風。我們跟他相遇，也是有緣。師父何不請他回寶芝林做客，讓他闡述一下他的教義？如果好，搭一把手又何妨？如果不好，驅逐了也就是了。”

黃飛鴻道：“說的有理！”

林風和黃飛鴻說話的這會兒，神父正在高台下苦口婆心的勸導那些百姓和洋鬼子。可惜，沒有人聽得進去，反而大聲喝罵，把神父給驅趕了。

神父回到民團隊伍，慚愧道：“阿門，這些人已經被魔鬼蠱惑了，我勸導不了他們。願主原諒我的無能為力。”

黃飛鴻道：“神父，如今天色已晚，我請你去我家做客，我想聽聽你的教義。”

神父喜道：“那太好了！請！”

於是，民團隊伍之中便多了一個神父。

林風讓黃飛鴻請神父來，一來是想挽救一下這個神父，這個神父怎麼說也是一個好人，能救下就救一下吧；二來，以晚清佛山這種狀況，基督教如果有所作為，倒也不錯，起碼可以給困難的窮苦百姓一個心理寄託。三來，自然是看中了傳教士的洋人身份，有傳教士在，衙門的提督大人會收斂一些。

神父隨着民團眾人回了寶芝林，便開始講解基督教的教義。除了十三姨和牙擦蘇在準備晚飯之外，其他所有人都在聽。

基督教的教義並不長，將其信仰的全部真理和核心歸納為愛上帝（你要盡心，盡性，盡意，儘力愛主—你的神）和愛人如己（不可報仇，也不可埋怨你本國的子民，卻要愛人如己）這一最根本準則，視愛之律法為最大的律法。

對於黃飛鴻來說，愛人如己很好接受，這也是仁義，非常得黃飛鴻的讚賞。但這愛上帝就比較坑，黃飛鴻講究天地君親師，根本不信上帝。

黃飛鴻和神父就愛人如己倒是達成了一致，但愛上帝還是愛天地君親師，兩人意見無法統一。

林風一番周旋，表示可以求同存異。畢竟仁愛的宗旨是不變的，雙方沒有根本性的衝突。願意信上帝的就信上帝，願意信天地君親師的就信天地君親師。這一點，雙方倒是都接受了。

黃飛鴻表示可以讓民團幫忙宣傳，但民團自己人當然都是信黃飛鴻的那一套。

民團眾人用過晚飯之後，便各自散去。

林風么，自然抓緊時間修鍊虎鶴雙形拳。

黃飛鴻和十三姨則是在討論宗教問題，社會問題和曖昧的感情問題。

牙擦蘇則是研習中醫跌打書籍。

一夜悠然而過。

第二天一大早，黃飛鴻和林風正準備出門的時候，便發現門外躺着一個受傷頗重的中年人。

黃飛鴻醫者仁心，自然是選擇救治。

於是，由林風去江邊通知豬肉榮，讓他領隊操練民團。

黃飛鴻不到，林風自然是解釋說有嚴重的病人需要救治。民團眾人不是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早已經習慣了，倒也不用林風再多費唇舌。

晨練之後，豬肉榮，凌雲楷便跟着林風回了寶芝林。梁寬則是回戲院繼續幹活。

林風，豬肉榮和凌雲楷回到寶芝林的時候，那個重傷的中年人才剛剛醒來。

身處陌生的環境，那中年人本來很怕的。但黃飛鴻亮出了自己的名號之後，那中年人頓時放心下來，急忙叩頭，請求黃飛鴻救命。經過黃飛鴻一番詢問，方知事情始末。

原來這個人就是被金山的騙局所騙，上了美國軍艦。上了軍艦之後，他才知道，自己簽的是賣身契。開往金山的途中，被美國人嚴加看守，吃不好，睡不好。但凡有反抗，便會被殺。若有人生病，則是直接被丟進海里餵魚。可以說，毫無尊嚴，比豬狗都不如。一船人，受不了，便各自逃命。可惜，只有他一個人逃了出來。他一再懇求，讓黃飛鴻大發慈悲，趁着這一批船還沒有開，趕快去救船上的人。

黃飛鴻聽完之後，先是安慰此人一番，讓此人好好休息，表示自己一定不會置之不理。

豬肉榮，凌雲楷則是滿腔怒火，當即就表示要去找洋人麻煩，拯救那些無辜的百姓。

神父在側，急忙合手祈禱道：“阿門！不要衝動！”

爭吵間，寶芝林外響起來了敲門聲。

林風前去相迎，原來來人是代美國積善先生送信的。

打發走來人，林風便回來把信交給了黃飛鴻。

黃飛鴻拆開信一看，開口道：“美國商人積善先生說是請我明天去看戲！”

豬肉榮大大咧咧道：“洋鬼子又搞什麼陰謀？”

林風笑道：“大師兄說的不假！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昨晚我們破壞他的金山騙局，今天他就請師父去看戲，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豬肉榮道：“師父，洋鬼子擺明了有陰謀，我們怎麼辦？去還是不去？”

黃飛鴻道：“去！不去怎麼知道他們的陰謀？到時候隨機應變就是了。”

林風道：“光是隨機應變，怕是還不夠。我聽說，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況且，咬人的狗不叫。洋鬼子若是現在就發作，那還好說。如今洋鬼子竟然假心假意，便說明存着必殺之心了。師父若是不嚴加防備，後果難料。”

黃飛鴻不是傻瓜，細細一想，林風所說，句句在理。

十三姨開口道：“洋人竟然如此歹毒，飛鴻，那還是不要去了！”

黃飛鴻道：“若是不去，洋人恐怕也不會善罷甘休！”

林風笑道：“我倒是覺得師父應該去！我們既然洞悉了洋人的陰謀，只要計劃周密，做好準備，便可化險為夷。再說了，積善先生難得離開軍艦，他這麼配合，正是我們救人的大好機會。我要讓他知道，天朝人不是好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