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倚老賣老
“咱們大夫人不是那不講理的人,二少夫人若是今日痛痛快快的答應了納妾的事兒,又何至於把您送回去呢。”
她也知道,新婦被送回娘家,那有的性子烈些的不堪受辱,直接就一脖子弔死了去。
大夫人說了要自己好好的‘勸告’二少夫人,千萬別讓她想不開尋死覓活了,自己當然要盡職盡責。
秦念白點頭:“是,婆婆說的話有道理,我自當記下,他日向婆婆去奉茶請罪。”
輕輕一句話,四兩撥千斤。
她知道蔣婆子就是為了讓自己心裏不如意,最好還能發發火,想不開了一脖子弔死是最好的。
她是大夫人的心腹,自然了,她的意思就是大夫人的意思。
秦大夫人可真是急不可耐了,都說這新婦嫁入夫家,頭等要敵就是婆婆。
她在自己嫁進來的第二天就叫自己天不亮前去侍奉,還慈愛着問這問那,直到繞的自己頭暈轉向的時候。
才把話題引到正事上,秦大夫人想要自己出嫁陪送的那些假裝全部都入庫。
變相來說,就是讓自己把帶着的假裝充了公。
古代女子,嫁妝可是在夫家挺起腰板的資本,她當然不願意,可秦大夫人又把話繞到了納妾的事情上。
左不過是要自己出錢納妾,順帶拿陪嫁來為夫君籌辦一切事宜。
自己不過是不答應,緊接着她就一頓發落,將自己送回了娘家。
“到了,二少夫人還是好好的在這裏反省吧,好好想想今日大夫人的教誨。”蔣婆子還因為方才她輕飄飄帶過自己的話而臉色難看,說這話的時候都時不時的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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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接她做什麼?”大夫人坐在正廳,手中還拿着一串佛珠。
她顴骨略高,中間凹陷,嘴唇偏薄,一副妥妥的刻薄之相。
何琰斂着一身寒氣坐下,端起茶盞喝掉一半,這才放下,平淡語氣敘述:“母親今日意圖剋扣新婦嫁妝,新婚當日便要納妾,確有此事?”
大夫人忽然睜開了眼,她放下手中的佛珠,雙手合十,輕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隨即陰陽怪氣道:“你這媳婦兒,添油加醋的本事一絕,這麼說,還是我的不是了?我這個當婆婆的,不能責問兩句?”
何琰目光定定看着母親,薄唇輕啟:“不能”
他一向喜歡把話說開:“不管她如何,都是兒子的新婦,母親錯了就是錯了,既然錯了就要有人承擔,母親若日後還是如此,兒子會請求送母親去郊外山上佛寺清修。”
他沙場上舞槍弄棒的,來到后宅,卻束手束腳。
今日自己從巡防營出來就被母親帶去山上禮佛,回來問了小廝才知道,新婦被母親一頓苛待責罵,送回了秦家。
女子若是被送回娘家,無異於休妻,自己不指望夫妻和睦,但也不會因為母親苛待新婦就坐視不理。
大夫人陰測測的看了他三秒,瞬間把茶杯摔了出去。
她怒吼:“你就是這麼對自己的親娘的!我才是養你長大的母親,她算個什麼東西!”
何琰眸子裏不染絲毫塵埃。
他只淡淡陳述:“母親做錯了事,兒子就事論事,希望您不要倚老賣老。”
原本自己也覺得母親不像是那樣的人,可是看她之前對嫂嫂的態度也不怎麼好,今日之事,錯在母親。
他又說:“兒子並非好色之徒,您不必着急忙慌納妾,知道的誇讚一句新婦賢良,不知道的恐怕不是揣測兒子將死,便是媳婦兒不能生,母親,何家已經夠不太平了,難道出一個嫂嫂不成,您還要來禍禍我的新婦?”
何琰說完,腦海中忽然就浮現出車廂里她輕撫傷口的畫面。
一時之間,心中的愧疚歉意湧上心頭,她是因為母親的刁難才受了那麼多的苦,這其中還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自己來遲,未能保護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