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招攬
十六人死亡,三十多人受傷。如果這一戰失敗的是他們,這些受傷者將全都無法倖免。
死亡的兄弟,已經被劉病癒埋在山後。還有些去追殺的人沒有回來,他讓大家將傷者送回山谷,將兵器和戰馬收集起來,先一步離開戰場。
“安兒,”劉病癒的母親孫氏帶着幾女從客廳走出。見地上堆了大堆兵器,有些還帶着血跡,拉住他的手看了又看。見他一切正常,鬆了口氣:
“我們現在逃路,要這些兵器幹嘛?”
劉病癒已經從心裏將孫氏當成母親,不想讓對方看見這些血腥,將她們拉進客廳:
“娘,金國正在四處通緝我們,我們這點人,要逃到南邊去十分困難。就像今日這樣,碰上兩三百人的金兵,對我們來說恐怕也是場災難。不能一昧逃,必須要做些改進才行。”
孫氏對劉病癒很有信心,並未反對:
“只要能保你平安,你想怎麼改進都行。要答應娘,一定要逃回南邊,這是你爺爺的遺願。”
“我知道了娘,”劉病癒暗自苦笑。他對歷史並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這個時期很亂。真逃去宋國,劉病癒肯定想當官。不說那些偉大的抱負,當了官就能養家餬口。就算不當貪官,起碼一家人也不愁吃穿。
既然不知道歷史,只好改變歷史,在金國這邊大鬧一場,最好帶一大幫人過去。到時候不是官的問題,恐怕能封個大將軍當。他以為這是改變歷史,卻不知道,歷史原本就如此。
陳惜春將劉病癒的劍接過來,抽出來看一泫光亮,沒有半分污跡,問劉病癒:
“少爺,聽說這次殺了好多金兵,我們得到幾十匹戰馬。要是大家都有了馬,那些金賊想追也追不上。”
劉病癒點點頭,馬這東西太重要了,但用自家弟兄性命來換,又絕對不值得。劉病癒在外面幫忙替受傷的弟兄包紮,過了一會,馬向南兄弟帶着牛頭山眾人趕回。
牛頭山能走路的還有十二人,另有十餘人受傷,劉病癒的人在外面幫他們包紮,宗由、鐵頭帶着剩下的弟兄朝劉病癒拜下:
“多謝劉公子施以援手,否則我們今日難逃厄運。公子大恩,我等永不敢忘。”
“各位弟兄勿需客氣,快快請起,”劉病癒將兩個當家扶起。孫氏和幾女站起來:
“你們在這裏聊,我們去外面逛逛。”
孫氏幾女出去后,馬向前興奮說:
“我們聽餘三說了,要不是少爺最後想出那個計策,還不知會死傷多少弟兄。少爺能恢復心智,我們以後終於有了主心骨。”
要不是劉病癒另有打算,現在他也無法釋懷。為救一些僅認識的人,搭上那麼多弟兄的性命,無論今生後世,他都無法想通。他能作主也好,省得讓弟兄些白白犧牲。
“宗大當家,你們準備去什麼地方?”
宗由哪知道劉病癒的心思,嘆聲說:
“這次我們本想去濟陽、齊河一帶,去遊說各地抗金志士,共舉大旗,伐金歸宋。來了六十多個弟兄,到現在只剩下我們這些了。”
劉病癒再次打量一眼宗由,他沒想到對方有如此抱負?幾百人的山賊,就想聯合各地抗金志士?看樣子可能還想當老大。可能感受到他的驚訝,宗由說:
“公子可能還不知道,濟南府耿京、李鐵槍已經在倉鄉舉旗反金,已有不少同道去投。我們也是才接到他們的書信,想聯合各地同道去那裏投奔他們。要是公子有意,我們一道去投如何?”
“耿京李鐵槍?”劉病癒想了一會,實在沒什麼印象。他知道的歷史,沒什麼抗金義士能有多大作為。有些不放心:
“耿京李鐵槍兩位英雄,你們可認識?”
牛頭山的人一臉驚訝,馬向南輕咳幾聲:
“少爺生了一場大病,忘了許多事。在我北方地界,有“一英二傑三豪四雄”。耿京是二傑之一,他家底頗豐,為人十分仗義,有小孟嘗之稱。一把棗陽槊使得出神入化,少有敵手。李鐵槍是他的結拜兄弟,武藝更在他之上,在山東地界被譽為第一槍,人稱鐵槍王。
他們一直住在倉鄉,有手下一千多人。手下也是猛將倍出,有四大天王、十二太保,連濟南府守軍也不敢輕惹他們。”
馬向南在介紹,劉病癒一直緊閉嘴唇,生怕不小心驚得嘴巴大張。他從一些書上,知道南宋時期,北方地區的抗金義士不少。但沒哪本書上說什麼一英二傑、連四大天王都搞出來了,要不是現在不方便,他很想問問,四大天王中有沒有姓劉姓張的。
“濟南府的守軍應該不少吧?他們那一千多人能敵得住金兵?”
可能說到宗由的心上,宗由臉色也光鮮幾分:
“耿京一舉旗,就有不少人去投。具體人數我雖不知道,起碼也有幾千人。濟南府兩次派兵去圍剿,聽說死傷慘重,現在僅有守城之力,哪還敢派兵出來攻他們?現在正是我等抱成一團,抗擊金人的最佳時機。山上我們已經準備好,公子可否和我們一道,投奔倉鄉?”
劉病癒想了好一會,始終不敢答應。並不是他自私,帶着家人和眾弟兄去投對方,肯定不可能當老大。一旦對方是那種固執不聽忠言的人,昏庸被滅,一家人和眾弟兄都完了。命運掌握在別人手裏,不如掌握在自己手中。
拿出地圖看了一會,小孩也能看懂,濟南府周邊全是這樣州那樣州之類的,看這距離,金國要調兵並不遠。要是耿京不攻下濟南,又不準備移兵逃走,待在那裏只有死路一條:
“宗大當家,可否聽我一言?”
“公子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有什麼話儘管說。”宗由說這話,讓劉病癒稍有些臉紅。
“我們現在已進入臨邑縣,他們若是有朝一日南歸,想來也要走附近的濟陽、泰安這條路線。大家全去倉鄉,不說其它,只是吃也是個大問題。不如我們在這裏聯繫一些人,將這幾縣攻下。可以為義軍打通道路,也對大局有幫助。兩邊起事,能牽制更多金國的兵力。退一萬步講,就算一邊失敗,起碼還有一個地方可以去投。”
在場眾人呆了半晌,宗由起身向劉病癒一禮:
“久聞公子大才,今日一見,更勝傳聞。我牛頭山所有弟兄,皆願聽從公子調遣。”
“願聽從公子調遣。”
宗由能這麼快交出大權,讓劉病癒十分感動,將對方扶起來。
“去聯繫其它地方的人,用不着這麼多兄弟。定下目標后,每邊派一兩個兄弟去聯繫即可。待會我寫好書信,讓他們送去。那些金兵吃了敗仗,說不定會派兵去攻打牛頭山,我們快去那裏佈置一番。爭取打出我們第二個大勝仗。”
如此安排,在山賊中絕對非常難得,大家對劉病癒又信服一分。陳惜春拿來紙墨,他們已經商量好通知些什麼人。劉病癒提起筆,心裏突然一陣發慌。
在後世劉病癒寫過一段時間的毛筆字,論在同學,他的毛筆字起碼能排在前幾。因為小時候有個老知識分子的爺爺教,認識的繁體字也不少。可他現在是大神,那筆字不要說大神,就算這些武夫中,他也不一定能排前幾。
“少爺怎麼了?”陳惜春比劉病癒更慌,見他在發獃,以為他將寫字也忘了:
“要是少爺身體不適,我為少爺帶筆。”
劉病癒來到這個世界,除了孫氏外,他對陳惜春最滿意。這個貼身丫鬟簡直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他懷疑是不是與對方發生過什麼事,剛才沒好意思問,下次找個時間問清楚。要真發生過什麼,對方又不拒絕,他準備將對方的身份改一改。
“唉!身體的確沒好完。惜春幫我帶筆也好,我念你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