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君自多情誤今生2
但是他卻不知道,柳欣已然偷梁換柱,此時花轎里已然是那小女兒慕雪。
轎子裏柔軟舒適,大紅的蓋頭下,慕雪手裏不停的撫摸着一枚鳳頭釵,它的做工是那樣的精細,就像是她一顆敏感的心,這釵是母親臨走時塞到她手裏的。
就在大姐要出嫁的早上,她的母親突然風風火火的跑到了她的房間裏,將所有的僕人都遣退了下去,然後開門見山的要她去代大姐和親。
她當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竟然是一個母親對自己女兒說的話!
但是大姐的婚期也是迫在眉睫了,但是同是遠嫁他國,為什麼?
她不明白,整整在這相府活過了十八年她都不明白,難道只是因為大姐比她美,比她出色嗎?
可是她不出色嗎?她為了練好一個曲子,十指都磨出了繭子,可是沒有人在意,她可以把曲子彈得鳥兒起舞,但是無人傾聽,只因為她不是方慕雅!
柳欣並沒有給她拒絕的餘地,雙膝就那樣跪在了她的面前,一個母親跪在那裏求她,那個不會向任何人低頭的母親,竟然跪在她面前求她,她能拒絕嗎?
她答應了。
她也明白的看到柳欣長長的舒了口氣,起身久久的把她擁在了懷裏,是不是就這個時候,她這個女兒還有一點點的用處,她被柳欣擁着,卻感受不到一絲的暖氣。
柳欣彷彿認識到了自己的殘忍,慢慢放開慕雪,從懷裏掏出一隻鳳釵,交到了慕雪的手上,叮囑:“到了北榕國,如果司馬待你不好,你便拿出這釵給他。”
慕雪回憶着,母親就是這樣叮囑的。
司馬。
那可是北榕的國姓,她竟然就這般輕鬆的說出了口,司馬,風輕雲淡。
天黑了,又亮了,這樣一天天的走了七八天,才到了目的地。
“落轎!”
熟悉的聲音再起,但是她卻知道此次落腳的地方已經是北榕國的國都明都了,轎簾緩緩打起,一陣風吹動着她頭上的蓋頭,落下的穗子也跟風擺動着,就像她不安的心。
因為她早就聽聞,這北榕國的司馬羈宇是一個雄心萬丈的帝王,當年就一直窺視着四方的領土,但是一直被皇后勸着,不要讓百姓受戰亂之苦才罷手。
此時的她卻也想見一見這位仁心仁德的皇后了,呼吸着不一樣的空氣,她竟然輕輕的笑了,或許,在這裏,她也會像那皇后一般,做點什麼。
慕雪當天就被接進了宮,北榕國自是不比汐汀的四季如春,雖然眼下已是春初,但是四處還是有着不少的落雪堆積,慕雪,她看到了雪。
她忐忑不安的跟着掌事公公進了房間,沐浴更衣,等着皇上的召見。
看着氤氳的水汽,慕雪摒退了所有的宮女,這才伸手拭了拭水溫,寬衣解帶。
玉足一層層踩上木板,水緩緩漫過身體,水霧繚繞,模糊着她的容顏,但是適宜的水溫卻讓她消了一路的辛苦,輕輕撩起水花,肆意的玩耍,玉臂上玉露點點,就像沾了朝露的花瓣,她看着凝水的肌膚,慢慢吹落水珠,心裏默念着北榕國,她竟然來到了北榕國。
她就像是做了一場夢一般,想着第二天她醒來之後,她會不會又是那個無人問津的相府二小姐。
“姑娘,時間差多了,奴婢給您更衣。”門外見裏邊一直沒有召傳,話里隱藏着催促,想必是等了這麼長的時間有些着急了。
慕雪慢慢收起母親給她的鳳釵揚首道:“進來吧。”
眾人只聽到裏面許了一聲,才捧着禮服小心的推開了門。
房門豁然一開,眾人也是吃了一驚。
房內的慕雪已經着裝的當了,正笑盈盈的看着她們。
眾人只見她一襲透着淡淡藍色的平羅裙,長及曳地,無一朵花紋,只袖口用品紅絲線綉了幾朵半開未開的夾竹桃,乳白絲絛束腰,手挽屺羅翠軟紗。
腰間垂一個小小的香袋並青玉連環佩,益發顯得身姿如柳,大有飛燕臨風的嬌怯不勝。肩上披着寬長的極近透明的白色雲肩,一舉一動皆引得雲肩有些波光流動之感。
美,真是美,美得他們都不知所措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猶豫着要不要讓慕雪換下宮裝禮服。
“喲,都在磨蹭什麼呢?等會皇上要是等急了。”就在眾人拿捏不定的時候,掌事的李公公匆匆的走了過來,但是當他看到慕雪時,下面要斥責的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