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決定要走
慕容凜搖頭，無比堅定：“我奮鬥半生的意義，從來不是為了一己之私。我終究會老去，這個天下終究要交到別人手裏，丸子和糰子都不是合適的人選，他們都和你一樣，嚮往自由，不願意被束縛。”
“可是要坐在那個位置上，不能隨心所欲，不能感情用事，要冷靜，要警醒，甚至要冷酷。”
“慕容允可以做到，丸子做不到。”
“這是我最終選擇慕容允的原因。”
“重要的，從來都不是我是否能夠牢牢把握這份權力，重要的是，傳承權力的人，能否傳承為國為民，天下為重的精神。”
“目前來看，慕容允做得很好。我已經心滿意足，毫無遺憾了。”
“我放手了，他才能獨立行走，成為我所期望的真正的帝王。”
“我繼續留在這裏，只會成為絆腳石，最終變成我自己最厭惡的那種人。”
“西涼之行，是我最後為南月做的事情，北秦就留給慕容允自己解決吧。”
玉千澄終究只能點頭。
“好，我在這裏守着，但你必須要答應我，不論發生什麼事，都要回到我身邊來。”
“我答應你。”
慕容凜第二天夜裏走的。
甚至沒有讓玉千澄送行。
玉千澄留在了京城。
連丸子也是之後才知道慕容凜離開的消息。
為此還跟玉千澄鬧了一場脾氣。
他也想跟慕容凜一起去西涼。
玉千澄沒有跟他吵，反而囑咐他：“丸子，等你父親回來，我們就要離開了，你也差不多該準備準備，把你該解決的事情解決一下，不要到時候手忙腳亂的。”
“真的要走？”
丸子似乎還不是特別願意。
“除非你想留下來。”玉千澄道，“但是我和你爹是肯定要走的！”
丸子只好道：“你們都走了，我一個人留下來有什麼意思？不過……鑄造坊和我的實驗室呢？這也搬不走啊？”
“實驗室毀掉吧，你以後要想繼續做實驗，娘會在新家給你重新建起來。這裏的不能留了。鑄造坊……我會交給陛下的。”
丸子有點捨不得：“實驗室花了那麼大代價才建成的。”
“那也沒辦法，這些東西都不能見人，否則會後患無窮。你走了以後，也不會再用到。”玉千澄道，“該放下的，就放下吧，丸子……你知道，從你爹決定要交出權力的那一天開始，我們就得遠離京城了。”
丸子眼神落寞。
“那……要跟小允，不是……陛下說嘛？”
“不要。”玉千澄搖頭，“我們走就走，誰都不說。”
丸子點點頭，明白玉千澄的意思。
“那爹他什麼時候能回來？”丸子問，“不會要等收復西涼之後吧？”
“不知道，等消息。”玉千澄也說不準。
丸子不滿道：“他答應過，要帶我打仗的。”
“這次出了一點意外，計劃有變，你不要怪他。”玉千澄道，“如果有機會的話，自然會讓你去長長見識。”
丸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問：“是不是有麻煩？他這麼悄悄地走，一定是有麻煩吧？”
玉千澄點點頭：“星雲失蹤了，派往西涼的十萬大軍群龍無首。”
丸子終於明白了。
他什麼都沒說，點點頭，道：“知道了。”
玉千澄知道丸子是個懂事的，必然不會再讓她費心。
和她談過之後，丸子又鑽進了實驗室。
他已經很久沒有把精力放在研究上了。
但這一次，他似乎又找到了新的目標。
玉千澄也沒有心思管他，她不僅要護着王府上下，還要提前準備好退隱的路線。
她這些年已經存了不少家當，夠他們一家老小几輩子花銷的。
她和慕容凜之前就商議，打算先出海，然後在海上找個小島定居。
王府的人自然不能都帶走。
松枝是肯定要跟着她的，其他人不能帶走的，也要做好安排。
這些事，也夠她忙活一陣的了。
她安排了親信將能帶走的家當先通過漕運送出海。
已經跟南海的齊葉通過消息了，那邊他會接應，先把她送的東西都保管好，出海的船也會給她準備妥當。
齊葉是值得信賴的。
這些年南海那邊也多虧了齊葉幫忙，才一直平安無事。
蠱王那邊暫且不能通知，等去了南海，再派人送信給他，順便把阿淼接走。
要玩歸隱，自然要消失得乾乾淨淨，不能留下任何尾巴讓人捉。
楊嚴書那裏，她什麼都不必說，他一直都很明白她和慕容凜的心意。
他要留下來，做好一朝丞相，這就是對她和慕容凜最大的幫助了。
畢竟慕容允還年輕，需要一個他這樣的大臣輔佐。
她名下的產業，能變賣的，都悄悄賣了，留下一部分，正好給不能帶走的家人。
她把金巧兒找來了。
這些事兒交給她去辦，是最放心的。
金巧兒在聽到玉千澄的交代之後，就一直沉默着。
玉千澄問：“你怎麼不說話啊？這些可都交託給你了。”
“我知道遲早要有這麼一天的，可是沒想到來的這樣快。”金巧兒難過地道，“王妃，你都沒有打算要帶我一起走嗎？”
“帶你一起？”玉千澄有些驚訝，“可是……這些年鼓瑟都是你在打理，我早就想過要把這些生意都交給你了，你再走了，要怎麼辦呢？”
“我不在乎這些，我以前也都是為了王妃在打理生意，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把這些東西佔為己有。”金巧兒執拗地道。
玉千澄道：“我沒有說你想佔為己有，現在是我要給你的，也是你應得的。我這麼多年都沒有再操心過這些生意，都是你在費心。”
“我不要！”金巧兒紅了眼睛，“你這是想要把我拋下不管了。”
“巧兒！”玉千澄有點無奈，“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我之間，早就不是主僕關係，你是我的夥伴，朋友，是我最信賴的人之一。”
“你已經獨立了，你離開我，也可以擁有精彩的人生，你不需要為我盡忠，懂嗎？”
金巧兒狠狠抹了一把眼淚，問：“那松枝為什麼可以跟你走？”
“松枝……她已經無親無故了，我不帶她走，她要怎麼辦？”玉千澄嘆息，“巧兒，你已經是個獨當一面，可以呼風喚雨的大商人了，不要使小性子，我相信你也捨不得讓鼓瑟徹底關門，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