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滄桑

旁邊的一個婦女皮膚黝黑的，像是從非洲環遊了一下回來。臉上滿是滄桑的痕迹，一看就是在城市裏最底層工作的百姓。皮膚皺巴巴的，衣服也是很醜的款式，還有點髒兮兮的失了水分，眼睛裏很是害怕的望着這個陌生的地方，無數的陌生人。可是她也別無選擇，腦子裏的情景督促着自己繼續努力。

她看了看牆壁上的廣告，幾個大字深深的恆亘着，招清潔工，能吃劇耐勞，月薪3000。她用枯樹般的雙手仔細的撫摸那個數字，很是期盼得盯着那串數字，猶豫了很久很久，依然不肯離開，還拿起皺成一團的小布包，拿出一張紙條一筆筆的記錄這條很珍貴的消息。

江子矜被那婦女的眼神深深的吸引住了，3000的工資算是很廉價了，可是那個婦女卻像着魔了一般賴在那裏一動不動，更誇張的還是拿出那個破破的紙記下來。這是生活告訴了她的人性最無奈的一面，有的時候你真的無法決定自己的未來，你只得一步一步得像生活妥協。畢竟沒有人一生下來就會想自己以後一定要當清潔工，又苦又累工資又低。

江子矜收了收自己迷離的眼睛，今天總是特別的煥散，老是瞥到別人的身上，而卻不知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浪費了多少。不過這些卻不像之前說的沒有價值，卻勾起了江子矜潛藏在自己心裏記憶深處的看法。不必過於執着，老師之前不是給自己上過哪些是正確的職業觀么。

江子矜又回想起自己上大學時，每個班都有一門課程叫職業規劃，當時自己也是很坦然得寫着洋洋洒洒5000字的規劃文。具體些着什麼，她都不怎麼清楚，只記得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

“我不信我就找不到工作，是我滿意的工作，而不是工作選擇了我，那也太沒有生活情趣了，整天像個黃老婆盯着那份薪水，那種人的心早已經體會不到什麼是藍色夢想的絢爛。可是會早衰的哦……”這是當時她和夏寶討論的一番話，稚氣的嗓音卻帶着不屈不撓的韌性，這是初生牛犢不老虎的氣魄。夏寶當時也是滿口稱好，還說著到時找工作時，她會和江子矜一起奮鬥，為了美好的青春！可就不知道接下來的現場招聘能不能實現當初的美好畫卷。

後來的大學四年裏，她一直按照自己規劃好的未來去努力，雖然只是為了迎合局勢，自己卻還是堅持自己所愛的那句話。李白詩仙早已離開我們不知多少年了，而他詩中豐厚的精神財富卻是讓後人收益良多。

“人們都說上大學會變了一個模樣，工作了就更加不同了，可再怎麼變，一個人對當初美好的記憶的愛戀依然不會變。”江子矜的話很輕，在這個嘈雜煩惱的場所里只是像蚊子一樣經過，立馬消失了無影無蹤了。

“這很值得，希望你能如願。”江子矜前一句就是自言自語，多經歷一些事情，對自己的成長閱歷都是一個補充。而後一句則是對那個焦急得張望機會的婦女說的。不管她是誰，來自哪裏，因為那個眼神，江子矜感慨萬千，被她觸動了心，深深得給她祝福。

看着那個婦女又因為遠處的一個廣告而跑了過去，江子矜情不自禁得笑出了牙。她的眼裏沒有因為那女子的外表而嘲諷，沒有因為那女子的身份而嫌棄，沒有因為那女子的行為而覺得可笑。

各行各業都是平等的，沒有什麼區別，都是為了生活而工作，因為工作而生活。在很久之前，她的職業觀就是如此。這是當年的馬克思主義哲學書上所寫，她相信這樣存在於書中的話也能放在現實中去檢驗。

“唉，走了……走了……”江子矜無奈得抽了抽嘴角，再這樣下去，她的思想如此多都可以寫成一本小說了。江子矜深吸了一口氣，眼睛重又現出光亮，很快得在最近的幾個招聘位上徘徊打轉。

“反正這才是自己第一次應聘，失敗也好，成功也好，都是自己最好的經驗。”江子矜勾起唇安慰自己。之前再多的心理準備，到了現場的時候，自己才發現原來沒有之前的那麼坦然。

她也不急着去跑，只是晃悠悠得站在最後，都快要靠牆了。前面的人一個個整齊的排着隊，這裏的每家招聘宮斗單位都只有一個可以坐一個人的地方，其他的地方也都是如此，拖了一個個如長龍的隊伍。

每個人的臉上都凝成了冰山樣的僵硬。右手上的簡歷捏在人們的手上更加的整齊有序。雖然排得很是整整齊齊的，可這是不得不做的，給考官一個好印象，這是必須的。每個人的心裏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

江子矜前面的人越來越少，而門外挺進的一大堆人又將隊伍越拉越長。江子矜轉過身來，看見了年齡相差太大的人群，很是無奈得轉頭。

別人的命運與自己都無關，她不會悲天憫人，只是有所感傷。這些人或多或少都是跟自己搶工作的，可是自己為什麼潛意識裏還是很同情他們。在別人的眼裏我是不是也是如此的可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貧窮，知識缺，構成了一個個低頭默默等待自己機會到來，就像現在周圍大多數人的表現。可她江子矜偏要高高昂起頭，好好看着這個世界。

手機的震動沒有引起江子矜的注意，她只是一次次瞪着那個眾人仰視的招聘人員。簡易的桌子裏面就坐着一個身板好像很瘦小，不過穿着公司特有的制服，感覺很是神氣。

聽着後面的嘀咕着，“聽說這是千科公司的財務負責人唉，竟然親自來了。”一個男子滿是羨慕得盯着那前面正忙碌的人。

“是啊，千科可是知名的房地產公司，他能坐到這個位置，還是很年輕，肯定有過硬的本事或者……後台”又一個男低音回答到，說著自己對於社會的經驗。後台這個詞對於來這裏招聘識的人都是很陌生卻又帶着魅力的字眼。

江子矜很是有趣得聽他們八卦這個公司的財務負責人，看來，他們已經把這公司打探得很是一清二楚，不過這些靠度娘都會一秒中找到，就算考核時會被問道，也並不是什麼很難的問題，不夠判定一個人才，臨時一個晚上搶記都可以的。

而真正的人才就應該像她江子矜這樣，隱藏自己的實力，再關鍵的時候給人致命一傷。不能輕易得暴露自己，讓別人小瞧了去。不是自己太過於深沉了，而是生活每時每刻都在教育着她。後面有人很不雅的拿着簡歷對着自己扇風，可是其他的人再怎麼熱，也還是沒有效仿。考官對自己的印象可是從細節方面做起，少不留意被發現自己哪些方面粗俗了，考核時不管你學歷當面如何，第一個看見你的臉，你就已經槍斃了。

前頭很多人都是垂頭喪氣的離開，有的考官懶得都跟他們說話，只是揮了揮手，不管如此驚訝的眼神。

江子矜聽完，心裏不自覺得對這兩個人作了個叉叉的判定。雖然現在有可能被選中，可是老闆是絕對不允許沒有頭腦的員工在背後嚼舌根。就算老闆脾氣好，那些高薪高職怕是一輩子與他們無緣哦。老闆瞎了眼才會任用這些蠢蛋來給自己公司拖後腿。

江子矜此時的腦子很清晰得分析着利與弊，始終沒有回頭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不過她也能估計那是怎樣一張張普通俗氣的臉。

以後，自己得注意點，江子矜從別人身上看到的缺陷，她不希望自己再犯同樣的錯誤。有時，對自己，江子矜也是很苛刻的。

前面又一個人被退下了，留下的簡歷比退下的相比真是少得多，很快那個人又走到遠邊的隊伍，瘦小的身姿不斷碰觸着人們，好不容易找了個縫鑽過去了。這個時候就應該感謝爸爸媽媽給了自己靈活的身，能夠輕易得穿過人山人海。

招聘人員的聲音在前面越發的清亮，卻透着冷寒。難道每個招聘人員都是專請這類面癱的人么。江子矜很是陶醉在自己的想像中。

“我們公司的招聘要求寫的很清楚，大哥，麻煩不下一次看清楚招聘要求在來吧。耽擱我的功夫，還耽擱後面人的時間。”那個招聘員看了眼簡歷，抬起頭來，揚了揚簡歷，很是無語卻又忍不住說出來，聲音很是冷漠。幾秒鐘的功夫已經將簡歷放在那人的手上。

“高中畢業而已，眼哪長的也來我這！”招聘員搖晃了腦袋，很是殘忍的重複着，而那個人耷拉着腦袋，沒有回應什麼，只是慢慢得又走回了起點，江子矜很是想看看那伙子的表情，卻根本沒見他抬頭過。唉，這是江子矜第一次如此接觸殘忍的招聘現場，就算聽到侮辱的詞，也無力還擊，只能默默得面對現實。

“還有一個了。”江子矜默默得數着前面，而自己的心卻揪成一團，雖然很欣喜馬上又到自己了，可是還是有些擔心，這個人會不會也像剛才一樣諷刺自己，到時自己該怎麼辦，難道要忍着這口氣，像許多人一樣自己委屈着，還是像不怕死的，也張口回擊，不過恐怕自己會被擾亂公共秩序而清理出去，這裏公司怕是再沒有人願意錄用自己了。

算了，現在只有祝自己好運了。她的這爸爸份簡歷可是自己花費許多心血，還請了畢業的學姐們看了的，應該沒什麼問題。接下來就看考官如果問了。加油！江子矜你一定會行的。

“下一個。”江子矜前面的人走了，也不知通過了沒，江子矜愣愣的，後面的人推了她一下，她才恢復了神色，敢緊將簡歷認真得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