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易挑錦婦機中字
“不這樣,你們豈能饒了我,還我清凈。”明嘉詡望了一眼明顯心虛的燕洛雪,“我是師妹的福星,我怎麼能讓師妹心中不安寧呢,是不是啊,師妹?”
秦慕蕭臉黑了,這明嘉詡怎麼如此沒了尊卑,竟當著他的面調侃當朝太子妃,這樣囂張,不把他這個未來皇上放在眼裏嗎?他哼了一聲,“福兮禍之所依,禍兮福之所倚,你這福星可要管好你這張嘴了。”
明嘉詡收斂了笑容,垂眸肅立站到了一邊,神態變得恭謹,但卻是多了幾分冷漠,燕洛雪拉了秦慕蕭的袖子一下,說道:“師兄難得開心,你為什麼非要夾槍夾棒,師兄馬上就是我們的姐夫,彼此間說笑你也當真?”
明嘉詡拱手說道:“不,是師兄的不是,師妹雖貴為太子妃,但身份歷來就有爭議,現今又在京中,一舉一動皆在朝臣眼皮子底下,太子只有你一個正妃,那些人巴不得你有什麼瑕疵,好讓他們的女兒選侍到太子身邊,太子尚多心,更何況旁人。”
一番話,說得燕洛雪眼圈發紅,秦慕蕭急忙拱手回禮,“師兄高義,慕蕭慚愧,師兄放心,無論朝臣如何施壓,慕蕭決不負雪兒。”
明嘉詡眼神柔和下來,說聲“告辭。”轉身快速離去,身形頗為蕭索,燕洛雪一直望着,直到身影再看不見。
她回身瞪了一眼秦慕蕭,舉步就走,秦慕蕭拉住她,道:“怎麼啦,生氣啦,你就這麼心疼他?”
“不可理喻,逛了大半夜,還不回宮,我可不比你精力充沛,我要立刻睡覺。”燕洛雪打了哈欠,沒好氣說道。
“我背夫人回去,你在為父背上睡吧。”秦慕蕭蹲下身子,燕洛雪說不,秦慕蕭示意她快點。
兩人回到東宮,燕洛雪真地已經沉沉入睡,秦慕蕭將燕洛雪放在床上,就去偏殿去看弦歌和花舞,一雙兒女都已經熟睡,偶爾還發出呢噥囈語。www.點com
這種溫馨,這種平靜,他一定要盡全力守護,決不讓任何人來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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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吉祥公主盛裝出現在五華閣,陪同前來的有皇后胡敏,太子妃燕洛雪,而明嘉詡,與那兩位波斯王子已經現在門口等候迎接。
波斯王子二王子叫歐塔,三王子叫迪亞,二人漢語嫻熟,據說是學自波斯皇宮中的老師,還有在西域的與西秦國之間往來的商人。歐塔和迪亞第一次見到燕洛雪,竟然忘了應該低下頭顱,秦慕霜假意咳了一聲,兩位王子才如夢初醒,但還是甚為無禮,目光在燕洛雪和秦慕霜之間來回掃視,顯然心中在作比較。
秦慕霜微微撇了一下嘴唇,端出笑容,看了看靜立在一邊的明嘉詡,說道:“三位,為何不來參見皇後娘娘和太子妃?”
明嘉詡上前一步,跪下行大禮,“臣明嘉詡參見皇後娘娘,太子妃娘娘,願娘娘……”
“罷了,明郡王遠來辛苦,起來回話,看座。”胡皇后已經從女兒和燕洛雪口中得知明嘉詡與秦慕霜的事,今日一見,見明嘉詡俊朗成熟,進退有度,心中暗喜女兒眼光,女兒終身有托,她豈不心花怒放,哪裏會捨得明嘉詡再跪下去?
兩位波斯王子一見胡皇后對明嘉詡非常禮遇,神情緊張了起來,目光終於不再專註燕洛雪,而是轉向了胡皇后,也上前見禮,胡皇后勉強笑着點頭,看座,但似乎頗多敷衍。
胡皇后說道:“波斯王子身份尊貴,又是使者,求親之意自然事涉兩國邦交,不容輕率對待,而明郡王統帥南郡兵馬,是我西秦國威名赫赫的大將軍,是我西秦國的將星,特寫請婚書,自然也不能駁回,所以,今日,在這五華閣,公主親自設了三道關,連闖三關者且優先者,方可為駙馬,有任何一道關不過者,都是與她無緣,三位聽清楚了嗎?”
明嘉詡抬眼看了看秦慕霜,秦慕霜也在偷偷看他,見他微笑,臉扭了過去,看向胡皇后,微紅的耳根泄露了她的在意。
胡皇后對着秦慕霜點了點頭,說道:“你來說吧。”
秦慕霜站了起來,說道:“這五華閣雖為接待使臣所用,但內里有一個三層的閣樓,名喚天機閣,我在天機閣內放了三道試題,每一層只一道試題,若你們能在一個時辰之內,解了三道試題,將答案交還到我這裏,就算成功了。”
明嘉詡聽了目光閃了一下,想起在秦慕蕭的無情山莊中,燕洛雪與秦慕蕭鼓樂齊鳴的拜堂之際,他卻被困在曉雲樓中,與各種機關苦鬥,心中掠過一絲疼痛,不由向燕洛雪看去,卻見燕洛雪對他暗暗揮了一下拳頭,笑了笑,他心頭驀地一松,也笑了,曉雲樓那麼難他都闖過,這區區天機閣何足道哉。
他率先大踏步跟着宮人來到了天機閣外。天機閣高三層,飛檐碧瓦,紅木雕欄,甚是普通。他輕輕推開天機閣緊閉的房門,走了進去,歐塔和迪亞也不甘落後,緊跟在身後,天機閣的門立刻關閉了,天機閣內,已經換了一番天地。
原來是陽光明媚,現在已是燭火閃耀,室內如夜晚一般,那閃耀的燭火在牆壁上形成一個不斷旋轉的圓圈,火光移動,帶出獵獵風聲。明嘉詡暗自戒備,站在地中心,以不變應萬變,而那兩個王子卻已經不理會轉動的燭火,到處去翻找試題。
突然那兩個王子歡呼一聲,從一個箱子中托出一個小金佛,金佛手裏拖着一個白色物體,明嘉詡心思略動,但腳步未移開,卻只見牆壁上的燭火就像有人操縱一樣,向那兩個王子飛了過去,燭火若落在王子身上,豈不是被燒壞了,明嘉詡忙旋起腳,將燭火一一踢飛,這兩個波斯王子嚇得面如土色,抱着頭,將那小金佛和金佛手中之物忘在一邊。
明嘉詡微微一笑,附身拾起,笑道:“本是二位先發現,明某也不該挾恩圖報,我們三個一同觀看如何?”
歐塔和迪亞連連點頭,明嘉詡將試題展開,只見上面字跡清秀:落月房梁,相思顏色。
兩個王子面面相覷,不約苦笑搖頭,明嘉詡笑道:“如此承讓了。”他走到桌案邊,刷刷下了八個字:暮雲春樹,想望丰儀。然後飛身上了第二層。
那兩個波斯王子很是氣餒,但還是上了第二層。第二層內,視線光亮,沒了第一層的肅殺陰暗,只見桌上三個托盤,內承三件物品:摺扇,珠釵,夜明珠。
明嘉詡望了望那王子,王子笑道:“您先請。”
明嘉詡也不推遲,伸手去取了摺扇,將摺扇展開,只見這摺扇上遠山如黛,桃枝斜畫,桃花盛開。明嘉詡取紙筆,寫了兩句詩: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這句詩本是燕洛雪幼時對着楓嶺上的杏花做的,秦慕霜以此為題,顯然是聽了燕洛雪的,有作弊之嫌疑。
二層已過,實際上勝負已定,但歐塔和迪亞風度頗佳,仍一臉好奇跟隨者明嘉詡上了第三層。誰知第三層空空如也,圓形屋內,竟沒有任何擺設,三人在屋內轉來轉去,轉得有些眼暈,歐塔和迪亞坐下休息,叫道:“這個古怪公主真讓人吃不消,我們不敢娶了,讓給你了,祝你好運。”竟還有一絲幸災樂禍的意味。
“既如此,二位不如先下樓去。”明嘉詡說道。
“說的也是。”歐塔說道,“走吧,迪亞,呃,怎麼回事,門怎麼開不開。”
這是第三道關,找到試題,然後要從這裏出去。屋內空空,就只有這道門古怪了。明嘉詡說道:“二位先閃開些。”
明嘉詡仔細觀察這道門,注意到這門上掛有圖畫,乃是一男子獨坐山間,撫琴吟唱,再看那題詩,明嘉詡仔細辨認,臉色變了,伸出手,撫摸着那畫中人物,眼中漸染淚水,低聲道:“爹。”
原來,這幅畫中的男子竟然是明嘉詡的親生父親明陽。明嘉詡伸手將這幅畫摘下,見那門上雕有一朵山花,明嘉詡按了按,另一側牆壁開了一道門,明嘉詡走出,見台階直通樓下,他出了天機閣,將前兩道題的答案交給秦慕霜,急聲問道:“這幅畫你如何得來?”
秦慕霜說道:“這是父皇所贈,慕霜如今將它轉贈郡王。”
明嘉詡躬身一禮:“多謝公主,若不是公主深情厚意,嘉詡險辜負了先父的厚望。”
明陽身為明家長子,痴心於裘許穆,但卻被明左睿設計騙回南鳳國,與裘許穆失之交臂,抱憾終身,卻仍不得不為了家族,延續明家香火,生下了他,如今,他豈能重蹈覆轍。
胡皇后當場宣佈,明嘉詡獲勝,並將結果上呈給西秦武帝秦柯,秦柯龍心大悅,宣佈一月後,將在咸安城,為他們完婚。
明嘉詡即將成婚,燕洛雪很是開心,開心之餘,想起遠在東齊國的爹娘,不知他們得知師兄明嘉詡娶了秦慕霜,會是何態度?兩年多了,她寫去了無數封書信,卻始終沒有盼來爹娘的隻言片語,若不是鳴蟬與周善文會不斷將爹娘情況彙報,她真地以為爹娘已經不再認她這個女兒。
爹娘將精力放在了竹生身上,放在了東齊國上面,兩國邊界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戒備與紛爭,兩國邊界的人們生活安定了許多,通商,貿易,逐漸多了起來,邊境上除了順安城,又多了好幾個繁榮市鎮,這些都是因為她的爹娘,是她的爹娘在遙遠處守護着她,為她解了後顧之憂。
她提筆寫了封信,然後又撕掉,又寫,又撕掉。秦慕蕭回來,就看見她面上掛着未乾的淚痕,倚在床邊,手中仍攥着書信的殘餘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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