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為帝君者，皆與情字無緣

太廟，秦立與趙擘四目相對。

“陛下毫無理由將朝廷大臣屠戮一空，不怕擔負罵名，成為天下人口中的暴君嗎？”

耳聽着太廟外不斷傳來的慘叫聲，趙擘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他根本沒想到秦立手段會如此酷烈，說殺就殺，毫不留情。

他黨羽眾多，有才幹的大臣並不少。

在他看來，秦立完全可以殺一批留一批，這樣才能掌控朝堂，讓朝政正常運轉。

“趙師既然助朕清理了執金吾，此時何必明知故問？”秦立目光幽深，不答反問道。

這句話秦立並沒有說錯，當時趙擘一系的黨羽出了少數幾個頑固派以外，絕大多數臣子已有服軟的意思。

若非趙擘加了一把火將執金吾抬了出來，恐怕這些人早已投降。

如此一來，面對始終安安分分的執金吾，他也就沒了清理執金吾的理由。

畢竟，他霸道歸霸道，並非是真正的暴君。

“執金吾執掌禁中安危，早已被朝中大臣滲透，為陛下安危計，必須要清洗。”

“但朝臣不同，陛下如此一刀切的做法，在外人看來就是暴君，沒有人願意輔佐一位動輒大肆屠殺大臣的君王。”

說著，趙擘皺了皺眉，神情略微有些不滿。

“這一點，趙師無需擔心，朕自有招攬人才的辦法。”

見秦立胸有陳竹，趙擘深深地看了秦立一眼，心中感慨自己的識人不明。

今天的秦立已經給了他太多的驚喜，所作所為更是屢屢出乎他預料。

即便行事手段略顯霸道酷烈，也顯現出一位明君的潛質。

可惜...

他發現的實在是太晚了。

否則的話，跟隨這樣一位明君，他必能一展抱負。

“既然如此，就讓我趙擘發揮餘熱，最後給陛下上一堂課。”

趙擘心中下定了決心，看向秦立，面色淡然道：

“陛下既然早有定計，那微臣就放心了。”

“只是，微臣還有最後一個疑問，想詢問陛下。”

“趙師請講！”

“先王臨終前曾囑託過微臣，若陛下可輔，當輔之，否則便讓微臣取而代之。”

“昔日微臣有眼無珠，錯看真龍致使犯下如此滔天大錯，不知陛下準備如何處置微臣？”

說完，趙擘突然拔出腰間的佩劍，雙眼緊盯着秦立。

秦立默然無語。

融合嬴政的帝王心術后，秦立此時的心機已經不可以道里計，很多事情心中早有猜測。

如今聽趙擘親口承認，他也毫不意外。

他也清楚，趙擘所言不盡其然，其中定然還有所隱瞞。

但正如他之前所說，他與先帝從未小看過趙擘。

尤其當他稱帝，有資格查看皇室秘辛后，對趙擘的才能有了更深的了解。

據皇室秘辛上記載。

趙擘早在弱冠之齡便與先帝相遇，與先帝引為忘年交，自此在幕後為先帝出謀劃策近十年，助先帝開疆拓土威壓四國。

直到先帝想要晉陞運朝，這才提前佈局暗中安排趙擘出仕。

而出仕后的趙擘才能也被天下人所目睹，就連他身邊聚集的一眾黨羽也全是頗有才幹之輩。

因此，並非趙擘沒有識人之明，而是原主確實不是那塊當皇帝的料。

但是，這重要嗎？

對帝王來說，身為臣子，才幹是其次，最重要的永遠是忠心！

因此，當趙擘做出實質性謀逆舉動的那一刻起，他的結局便早已註定。

哪怕，趙擘確實有着安邦定國之才。

忤逆了他。

就得死！

“如此，請趙師赴死！”

秦立解下腰間的天子佩劍，來到趙擘面前，面色從容道。

說話間，他神情淡然，絲毫看不出喜怒。

就彷彿他根本沒要求對面之人赴死一般，他也絲毫不擔心對面之人會不會真的去死。

哪怕對面的人是曾經權傾朝野的大秦丞相，他也毫不在乎。

因為，他是天子。

身為天子，天下人皆可殺！

至於為什麼解下腰間的佩劍？

一是全了當初的師徒情誼。

二則趙擘畢竟是曾經的大秦丞相，秉着將相不辱的原則，替趙擘留下一絲體面。

秦立說完，越過趙擘，轉身朝大秦王宮走去。

在他身後，趙擘無比複雜的看向秦立的背影，眼神無比複雜，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樣的感受。

既有尚未來得及施展胸中抱負的失落，也有看着自己的學生做出正確選擇的欣慰，更多的則是為自己培養出一個如此出色的君王而驕傲...

過往生平一幕幕自腦海中浮現。

最終，畫面定格在秦立在太廟前發下大宏願的場景。

趙擘大笑一聲，朗聲開口道：

“微臣本想給陛下上最後一課，不想陛下天資聰穎無師自通，讓陛下見笑。”

“臨死之際，微臣還有最後一個請求。”

“希望陛下永遠不要忘了今日在太廟前所發下的宏願。”

說著，趙擘神情振奮。

恍惚間，他彷彿再次來到了大秦王宮，看到了秦立高坐帝位，接受萬邦朝拜的場景...

“願天下蒼生，人人如龍！大秦萬年，陛下萬年！”

嗆啷！

伴隨着寶劍拔出的聲音，一抹鮮紅的熱血在半空中飛灑開來。

遠處，秦立腳步一頓，微微低下了頭。

“為帝君者，皆與情字無緣。”

“趙師，這便是你的最後一課么...”

秦立低聲呢喃着，心情略微有些複雜。

片刻后，秦立抬起頭來，眼神也變得越發堅毅。

回頭看了太廟前的趙擘屍首一眼，轉過身，大步朝王宮走去。

這時，系統的提示音突然響起。

“叮！恭喜宿主成功清理朝堂，獲得傳說級軍團卡*1、傳說級名臣卡*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