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新年
第七十七章
新年
蘇以瑾紅着臉回家的時候，家裏只有蘇媽媽還有黎離了，蘇媽媽現在也不是什麼死板的人，看着蘇以瑾一個人上來，也就隨意的問了一句：“怎麼守俞沒跟你上來？”
“他要回去……”
“你知道就好，年輕人談戀愛，有激情是好事，可是也別壞了規矩……”
蘇以瑾被蘇媽媽還有黎離鬧了個大紅臉，偏偏晚上黎離和蘇以瑾一起睡的時候，黎離總拿這件事來笑她……
半夜十二點的時候，蘇以瑾準時收到了很多短訊，不管是群發的還是用心寫的，蘇以瑾都認認真真的看了，也幾乎是千篇一律的回了一句：“謝謝，你也新年好！”
只除了顧守俞。
顧守俞幾乎那個時候才到家，剛停好車就看到不遠處的顧爸爸正把煙花搬到院子裏，看到他的車就毫不客氣的招呼他過去做苦力。
顧爺爺雖然上樓了，可是在十二點的時候還是下樓站在大門口看他們擺弄煙花，顧媽媽也站在門口等着顧爸爸將煙花點着。
只是顧守俞一回來，顧爸爸就把這個任務交給了顧守俞，自己走到大門口摟着老婆倒計時……
顧守俞偏偏還可以一心二用，手上撥着蘇以瑾的電話，等她接通的時候正好也是零點。
“新年好……”
“新年好……”蘇以瑾也笑呵呵的回他，只是還沒聽到他說什麼，對面的煙花和這邊的煙花就炸了開來，轟隆轟隆的聲音不絕於耳，蘇以瑾就算是躲在被子裏都沒能聽到自己耳邊以及手機那邊的聲音……
顧守俞輕笑了一聲，拿着手機放在嘴邊做了一個非常傻的動作——他對着手機大聲的喊：“蘇以瑾，新年好……”
顧媽媽在一旁彎了彎嘴角，儘管不太樂意，可是好歹自己的兒子有了心上人，她很開心。只是心裏總還是有一點怨顧守俞的，她悄悄的掐了一把身旁的老公一把，看着升起綻放的煙花還是無聲的笑了起來……
因為實在是聽不清，兩個人沒過多久就掛了電話，專心的回短訊的回短訊，打電話的打電話……
大年初一的時候，蘇以瑾和起了個大早，對着也剛起床的蘇媽媽大聲的說盡了吉祥的話，哄的蘇媽媽樂呵呵的一天都沒把眼角的笑紋撫平……
因為昨天許城意在飯桌上就邀請了大家去聽他的新年演奏會，但是說是說都去，最終去的也只有蘇以瑾和黎離。
其實蘇以瑾也不太想去的，只是蘇媽媽要在家裏獃著，不然別人上門拜年都沒人在家像個什麼樣子，而許叔和劉姨也是一個在家獃著，另一個得去活動活動關係。
閑人就只有蘇以瑾和黎離，並且許城意都開口邀請了，她們也不好不去……
昨天晚上蘇以瑾還窩在被窩裏和黎離說：“你說什麼演奏會非的大年初一搞，大家大年初一哪裏有時間去聽啊……”
黎離那時候還笑蘇以瑾不知道世道的變化，現在誰大年初一還那麼傳統的只知道拜年，大家現在都只當春節是個普通的節假日了，該吃吃該喝喝，哪裏有那麼多講究……
昨天蘇以瑾是不信的，她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很少會把春節當會時，因為在她過去的記憶中，那是一個團圓的日子，可是一個人，每天都是團圓，每天都很孤獨，所以她也就懶的出門去看別人闔家幸福的樣子，往往都是屯好幾天的東西，然後宅家裏不出門……
可是一大早和黎離出門去墓園給爸爸掃墓的時候，蘇以瑾竟然看到街邊的一些店鋪依舊在開着門，雖然說大部分都是飯點，可是那絲毫不影響他們的生意，而且看起來大家都是早起準備中午和晚上的飯……
蘇以瑾在家吃完飯後就被蘇媽媽趕出了門，和黎離在外面胡亂晃蕩。顧氏百貨商場也是開門的，只是營業時間比往常要晚幾個小時，他們吃完中飯過去的也已經開門了一兩個小時了……
只是她和黎離本來就沒事，也就是看着今天雪后初晴的天氣很不錯，隨意的亂逛逛而已，對她們兩個來說，哪裏都是一樣的。只是到底是心境不一樣了，以前看着別人替自己的愛人或家人買東西總是有一點傷感，可是現在逛起街來，蘇以瑾和黎離也有了惦記的人，兩個人在中年女裝轉了一圈后又不約而同的往男裝那邊轉去……
“你要買什麼？”蘇以瑾有些詫異的問黎離，可是黎離一點也不配合她，挑了挑眉，提着剛剛給蘇媽媽買的一套打底衫往前面逛……
“你就給我參考一下你要買什麼嘛……”本來昨天就該給顧守俞準備一點新年禮物的，可是她想了很久都沒有想到合適的東西，這會兒好不容易有了一個伴，她就可以跟着黎離買了……
但是黎離一句話就把她拉回了現實：“沈言深和顧學長玩的那麼好，你確定要和我買一樣的東西？”
“……”
其實從另一方面來說，蘇以瑾是不準備新年禮物也沒什麼，只是顧守俞接二連三的給她送過很多小東西，不是一條圍巾就是一雙手套，或者只是一件睡衣……
在一起也有一段時間了，她雖然不像小女生一樣還記着在一起多久了，可是總歸是有一段時間了，她還沒有明明白白的送過他東西……
黎離實在是受不了她那糾結的模樣，提着給沈言深買的一塊手錶揚了揚：“你就每一點目標？”
“……”
“他缺什麼你買什麼啊……”
顧守俞缺什麼？在蘇以瑾看來，他什麼都不缺，雖她雖然還沒去過他的房子裏，可是他幾乎把日常用品都搬來了她家，大到他的書架，小到襪子，什麼東西都齊全了……
黎離大概也是看出她的猶豫不決，挽着她的手臂：“沈言深呢，工作的時候不太好戴那些太名貴的表，影響不好，所以我就給他買了這個表，又在我的承受範圍之內，他也用的上……”
“那，我給他買個按摩椅吧……”蘇以瑾話音剛落黎離就往她腦袋上拍了一下……
“你當你送你媽媽啊……”黎離審視的看了蘇以瑾一眼，雙手環着胸，感覺下一刻就會扔下蘇以瑾自己一個人離開：“說實話，是你自己想要一個按摩椅吧……”
“……”蘇以瑾確實是想要一個按摩椅擺在家裏了，那樣多舒服啊，一回家，累了就在按摩椅上放鬆一下，不累就往地毯上躺着……
可是她說什麼也不能承認啊，不然黎離真的會把她一個人丟下不管的……
她最終還是只給他買一條領帶，這東西就算是多了也不嫌多，少一條也不會覺得怎麼樣，而且要求也不怎麼高，不管她挑的是好看還是不好看，總會有衣服可以配它……
為了顯示自己是重視他的，蘇以瑾還是在黎離的鄙夷下另外加了一件襯衣，是從來沒有見他穿過的淺藍色，似乎從重逢以來，他的襯衣都是白色的……
蘇以瑾硬着脖子被黎離鄙視了一路，再去聽許城意演奏會的路上她的嘴巴都沒有停歇下來。
其實蘇以瑾心裏是明白的，她買的東西和她這個人一樣，不知道是不是顧守俞必須的。她不清楚他需要什麼，就像她不清楚他需要什麼人一樣……
蘇以瑾也不怎麼在乎，等黎離停下來了才轉話題聊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反正和黎離在一起，她也不知道兩個人哪裏來的那麼多話講……
即使是個晴天，可是在傍晚的時候還是有些冷，蘇媽媽總說昨天都還下了一點小雪，天氣陰沉沉的，今天就放晴了，是個好兆頭，可是蘇以瑾總是不相信，天氣明明早就說了的事，如果這也算是好兆頭，哪還有那麼多算命騙錢的騙子，大家都去信天氣預報了……
可是這些話蘇以瑾是萬萬不敢在蘇媽媽面前說的，不然說不定就被掃地出門了，她現在在家的地位可是最低的，連黎離都排在了她前面……
因為是在五點半的時候演奏會就會開始，而兩個人中午也吃的很飽，所以也就沒有吃晚飯，等着等下晚點吃。
黎離是不習慣這些高雅的東西的，要不是蘇以瑾怕一個人過來尷尬，她是寧願呆在家裏和蘇媽媽待着也不願意出門的，所以幾乎是一進場找到位置，黎離就開始犯困……
昨天晚上睡得本來就晚，早上起得也早，一整天又是這裏跑那裏跑的，不累才怪……
進場也沒多吵鬧，來這種地方的大部分都是有修養對音樂有一點鑒賞能力的人，所以知道開始的時候黎離才被那突然各種各樣的樂器混合起來的聲音吵醒……
迷迷糊糊的靠在蘇以瑾肩上：“完了啊？”
“……”蘇以瑾也了解她，就算是想她陪自己聽一下午的歌，或者在家看音樂劇都受不了的人，哪裏會對這些有興趣……
所以她直接將黎離的頭壓回了自己的肩上：“才開始，睡吧……”
她們的位置是最好的體驗位置，周圍有些人在進門的時候就注意到了睡覺的黎離，有些人心裏肯定也會有不一樣的情緒，蘇以瑾剛開始覺得有些臉紅，畢竟在裏面睡覺的人是真的幾乎沒有……
後來被越來越多的人看她們兩個，她也就平靜下來了，只是不經意間的一回頭就愣住了，坐在斜後方幾排的人不是顧守俞是誰……
顧守俞也看到她了，沖她笑了笑，只是還沒等蘇以瑾看清他那個笑里的含義，全場的燈就熄滅了，只留下舞台上的幾束燈光……
他似乎又是和那個女孩子來的，而且這回，身邊沒有沈言深，算是真正的兩個人一起來的，算是約會嗎？
蘇以瑾來不及深想，許城意就出來了，一大堆的人里她一眼就看到了他，及耳朵的頭髮經過仔細的髮型設計是真的變得有氣質多了，往鋼琴旁邊一坐就是一個妥妥的王子模樣……
想以前，她是都希望他為自己彈一首夢中的婚禮，可是許城意死活不答應，別說夢中的婚禮，連普通的曲子他也不願意單獨談給她聽……
她也就只能偷偷的在他聯繫的時候去聽聽牆角，然後自己在心裏安慰自己，這是他談給自己的曲子……
她對音樂是有一定的熱愛的，每次都能置身其中的感受，要不是她沒有那個毅力，她現在可能也是這中間的一員了……
黎離幾乎沒睡多久就醒了，皺着眉頭不太開心的環着胸，認真的看着舞台上的人，蘇以瑾還真怕她破口大罵，要知道打擾了她睡覺的人一般下場都不怎麼好，而那個下場不怎麼好也只有她知道是怎麼個不好法了……
好在黎離還算冷靜，看上去聽的比蘇以瑾都認真……
不太好結束就走，有熟人在就必須得打個招呼，兩個人在結束后就遲遲沒有離去，蘇以瑾下意識的回頭才發現，身後的顧守俞也沒走，在她看過去的時候也毫不畏懼的將目光迎了上來，然後側身和那女孩子說了什麼，兩個人就起身從過道往這邊來了……
等顧守俞站到身前的時候，黎離這才看到原來顧守也在這，詫異的挑了挑眉，在看到他身邊的女孩子時剛要出聲打的招呼就咽回了喉嚨里，冷笑一聲低着頭不再說話……
倒是蘇以瑾，強笑着揚起了頭：“你怎麼在這？不是說今天很忙嗎？”
顧守俞在心裏頭大，早上起床的時候突然想起昨天應下來的邀約，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然後下意識的就說了今天會很忙，誰又知道會在這邊再一次碰上……
“嗯……”
蘇以瑾這才仔細的看清楚了一直只遠遠看過的沈言樂的容貌，她是真的年輕，看上去比蘇以瑾年輕了幾歲，可是明明算起來應該也小不了她幾歲，甚至還有可能會是同歲的……
可是人家保養的就是比自己好，全身上下都是蘇以瑾都說的上的大牌貨，而且整個人的氣質看一眼就是那種大小姐的模樣，看起來倒是和他挺般配的……
“等下我送你們回去？”
蘇以瑾搖了搖頭，盡量裝出一副寬容偉大的樣子：“你們先回去吧，我們等等許城意，今天鋼琴是他……”
“守俞哥，她是誰呀？”蘇以瑾話還沒說完，顧守俞身旁的女孩子就示威似的挽上了顧守俞的手臂，偏偏顧守俞也已經習慣了她的動作，也就沒有甩開，倒是黎離一下就跳了起來……
“她是你守俞哥的女朋友！”黎離白了一眼手上動作有些尷尬的沈言樂一眼：“正牌女友在這你還敢攬着別人的男朋友啊？不怕被別當小三打啊……”
蘇以瑾扯了扯黎離，有些着急，如果她要和沈言深走下去，去見沈家人是一定的，可是沈言樂是沈言深的妹妹，她對她印象都不好，更別說沈家父母了……
她不好意思的看着沈言樂，微微笑着道歉：“對不起啊，沈小姐，我朋友人不舒服……”
顧守俞也像發現了什麼一樣，毫不猶豫的扯下掛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言樂，你先回去吧，要不我叫你哥來接你？”
沈言樂皺了皺眉頭，終究還是在顧守俞拿出手機的那刻不悅的走開了，黎離再怎麼愚鈍，在剛剛的對話中也知道了她是誰，自嘲的笑了笑：“她是沈言深的妹妹？”
蘇以瑾也不好說什麼，舔了舔唇最終還是住嘴了……
“唉，沒睡醒，脾氣不好……”黎離笑了笑：“我也先回去了，阿姨一個人在家得多寂寞啊……”
她越是裝作沒事，蘇以瑾心裏越難過，深深的看了顧守俞一眼，追了過去挽着黎離的手，不管她怎麼勸自己就是要和她一起走……
顧守俞在身後看着她們兩個走遠，也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快步追了上去，開車慢慢的跟在蘇以瑾的車後面……
哪裏來的好兆頭啊，大年初一的日子，都沒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