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第198章

葉蓁蓁愣愣地看着他，喉嚨里堵着一塊燒紅的炭石，滾燙灼痛。

她想要為自己辯駁，乾裂麻木的嘴唇開闔間，卻只能感覺到胸腔傳來的絞痛。

他在說什麼啊？

說什麼？

“你從來就不知道，我要的不是你的犧牲。你憑什麼以為，你所有的為我好，我就一定要接受？我就沒有自己選擇的餘地嗎？如果你足夠相信我，相信我們的愛情，哪怕是生死面前，我顧司宸也絕不會退後半步。可你打着為我犧牲的旗子，讓我陷入痛苦裏。你走了，我的腿斷了，在那段時間，我有多難熬嗎？我躺在病床上，我坐着輪椅也要去找你……你說什麼？我不過是顧家的一顆棄子，一個殘廢的我如何能夠帶給你榮華富貴！我那僅存的一點自尊被你扼殺。我恨了你這麼多年……”

顧司宸是個沉默內斂的人，但今時今刻如果他在不說些什麼，恐怕會上事情更加棘手。

所以他選擇面對。

他冷峻的面龐覆上了一層淡淡的寒霜，黑眸流轉間，似有水光浮動。

他的眼睛很紅，猶如被鮮血潑灑過後的艷麗，妖冶又刺目。

他繼續緩緩說道：“我恨你這麼久……是仇恨支撐着我活下去，可你突然告訴我……你所有的一切都是為我……你有問過我的意見嗎？我顧司宸是個九尺男兒，我的女人自然有我為她頂天立地，你的犧牲於我而言不是救贖，而是枷鎖！比起你為我而受折磨，我寧願和你一起面對這風浪。但是你沒有給我這個機會……我生來便是私生子，生而無名。可我還有這條命，只要你肯說你是歸夜的人，五年前的我，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帶你劈出一條血路！但你……”

他陡然笑了，濃濃的苦澀如同層層疊疊的海浪涌過他滿目瘡痍的心臟。

靈魂在那一瞬，痛得失去知覺。

“你從來就不相信我！你也不肯告訴我……是你先放棄了我們的愛情，所以……我為什麼還要等着你？”

他哽咽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似從天而降的飄雪，落到心裏，令人感覺不到一絲重量。

但葉蓁蓁卻覺得心好痛，她淚流不止，不斷地搖着頭，腦袋如同被一顆子彈穿過，冰冷的疼痛感覺蔓延全身。

她終於感到害怕，惶恐地拉住他衣角，很緊很緊。

一時之間，空氣彷彿就此凝固，夏桑在一邊默默看着，這個時候她插不進去，只有觀望。

顧司宸站在葉蓁蓁面前，神情無從探清，冷漠得叫人心裏發冷。

而葉蓁蓁呢？

她跪在他腳邊，滿臉皆是無措和失望。

葉蓁蓁不懂。她是哪裏做錯了？她到現在也不明白，一切的犧牲都是為了他，可現在……

顧司宸說她錯了？是她錯了嗎？

是嗎！

不是啊！她怎麼會錯，她怎麼捨得拋棄他，她怎麼捨得啊！

“阿宸……不是這樣的，我錯了，我錯了好不好？是我錯了……”

葉蓁蓁痛哭流涕，眼圈通紅，口不擇言。

顧司宸卻漠然後退一步，他的笑聲很輕：“葉蓁蓁，是你先放棄了我們的愛情。是你不肯相信我會帶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