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禍不單行

就在邊晨晨被關入地牢中時，整個皇城再次迎來軒然大波。

原因無他，是慶王爺楚淵上書請奏，說和樂公主曾在大婚之日意圖刺殺他，請求皇上降和樂死罪。

按道理說，事情過了這麼久，早該塵歸塵土歸土無人問津。可偏偏慶王爺再次提出，一時間被貶為庶民的和樂又站在了風口浪尖。之前也許因為仁曦太后的關係，能讓她幸免於難，而這次，她無從依仗，自然是必死無疑。

然而相對於百姓看熱鬧的心理，朝中大臣對這件事則要看得重要得多。蘇府和樂被打一事才發生沒多久，皇帝楚亦軒大發雷霆的景象似乎還在眼前閃現，慶王爺對竟然擺明了要藉機除掉和樂公主，難道他真的不把皇上看在眼中？

可是當眾人以為皇帝楚亦軒會因為和樂公主而再次斥責楚淵時，他卻對此態度曖昧，一直打哈哈，與之前護着和樂公主的樣子迥然不同，彷彿換了個人一樣。

“你真的上書要置和樂於死地？”得知消息后，倪丹與蘇山立即找到楚淵。對於楚淵與和樂之間的恩恩怨怨他們不是很清楚，但他們知道楚淵不像傳言中那麼恨和樂。這一點，從太后倒台，楚淵護着和樂一事就能看出來。而且楚淵向來理智，即使恨和樂致死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遞摺子治和樂的罪。皇上才因和樂受欺負而斥責大臣沒多久，他來這麼一出，無異於直接扇皇上一個響亮的巴掌。

面對倪丹與蘇山的詢問，楚淵緊皺眉頭，沉默不語。這些日子，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弄得他焦頭爛額。

“你若真想和樂公主死，也不能用這樣的方法。”蘇山面露擔憂的說道：“皇上擺明了護着和樂，你要動她，豈不是與皇上對着干？本來靖陽王與淮安王被砍頭之前的話已經使朝中有了傳言，你再這麼明擺着反對皇上，不就是坐實了謠言？難道你真的想謀反不成？！”

“皇上要我死，我總不能等死吧。”楚淵輕嘆一聲道：“和樂一事牽扯太多，不是那麼簡單。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摺子不是我遞上去的，我從沒有想這麼對她。”

“不是你遞的，怎麼都傳開了？”蘇山思忖片刻道：“會不會有人要藉此挑撥你與皇上的關係？”

楚淵自嘲的笑笑：“皇上和我的關係還用挑撥？自賢妃一事，他就把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後快，不用人挑撥他也不會放過我。”

“王爺，那你怎麼做？”倪丹跟楚淵是出生入死的關係，在他心裏楚淵的地位比坐在金鑾殿上的楚亦軒還要高。可以說，楚淵若是哪天要反叛，他絕對站在楚淵一面。

相比於倪丹，蘇山則要傾向於皇帝楚亦軒一些。他心裏君臣的思想已經根深蒂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不是隨便說說，如果哪一日楚亦軒真要他死，他說不定會毫無疑問的接過毒酒。

“難不成王爺真的要反叛？”見楚淵沉默不做聲，蘇山急聲道：“老夫當日支持王爺，是覺得王爺對皇上一片忠心，赤誠可見。沒想到王爺竟然真存有反叛之心！你這樣做既愧對昔日皇後娘娘的養育之恩，又愧對於君臣之義，會鑄下大錯！”

“王爺做了這麼多事，哪一件不是為了皇上？可是蘇太尉，你看看皇上怎麼對王爺？卸磨殺驢，過河拆橋，他可是做得光明正大，生怕人不知道。”倪丹立即反駁道。

“皇上在怎樣也是皇上，他是真龍天子，你怎麼能這般說話？若人人都像你這樣，天下豈不是要大亂了？”蘇山厲聲道。

“夠了！”楚淵低喝一聲道：“現在該討論的是和樂的事，你們都說到哪裏去了？”

蘇山仍不放心的問道：“王爺，您是否真的考慮過要謀反？”

“蘇大人，雖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我不想死。”楚淵並沒有直接回答蘇山的話，但態度已經表明了。

“慶王爺為大楚鞠躬盡瘁，想必皇上也心裏有數。”蘇山嘆口氣，瞬間像是老了許多一樣：“況且皇上與慶王爺從小一起長大，手足情深，應該不會做得太過。”

倪丹輕哼一聲：“希望皇上有容人之量。”

“和樂一事，我倒覺得不是衝著我來的。”楚淵想了想道：“我與皇上本就不和，多死個和樂也沒太大區別。所以這件事是衝著和樂而來，有人要藉此殺了她。”

“殺了她？”倪丹與蘇山對此種答案都充滿疑惑。

“和樂公主已經被貶為庶民，按道理來說，並不值得費心思對她下手。”倪丹將軍喃喃說完，抬頭望着楚淵：“除非她知道了什麼秘密，而這個要殺和樂的人則不希望她將秘密說出去！”

楚淵深吸一口氣：“我知道誰要殺她了。”

“是誰？”倪丹與蘇山連忙追問道。

“你們不用知道。”楚淵對着兩人說道：“這件事你們不用插手，我會處理好。既然知道幕後黑手是誰，事情就簡單許多了。”

見此，倪丹與蘇山也沒再追問下去。楚淵的性子一向如此，許多事情都說一不二，他說了不用他們插手，就表示他能處理好。

臨走之際，蘇山轉頭擔憂的看着楚淵：“王爺，若是有一天您與皇上真要決出勝負，恕老夫無法幫你。”

不待蘇山說完，楚淵就點頭表示理解：“蘇太尉，我答應你事情不到絕境，我絕不會動手。”他明白蘇山的心思，就如蘇山明白他的心思一樣，他們雖然相處不是很長時間，但已視彼此為至交好友。

“有王爺這句話，老夫也算是沒白幫你。”蘇山嘆口氣道。

有些事情，對錯無法明辨，他所能做的只有儘力避免發生這樣的事。但若天命如此，誰也無法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