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換臉
初冬的都市進入細雨霏霏的時節,連綿的冬雨淋濕了夏日與秋陽殘留的所有溫度,那些不久前的燥熱全被雨水衝進了下水道。出門必須得披外套了,天氣涼颼颼的,就像落寞的孤心一樣失去了溫度。
再一次失望而歸,茫茫都市,何處能找到那個身影,只落得一身疲累。一心要道別的人,又怎麼肯輕易回來,或許他永遠都不再回來。
段小丹從車上下來,望着都市密林哀怨地長嘆一聲:“望子啊,你到底在哪裏啊?”
“走吧,丹姐,進屋去,外面涼了,看看,你的外套都濕透了。”丘宛如拉着蒼涼幽怨的段小丹往屋裏去。
呂湄和于飛從車後備箱裏取出一大包東西,呂湄喊着:“大嫂,你和宛如快進去吧,東西我和飛哥拿得了。”
推開大門,地上鋪着厚厚的一層玫瑰花瓣,大眼一看,家裏已經變成花的海洋。
沈牧天從一堆玫瑰花中鑽出來,跪在驚詫不已的段小丹面前,手裏舉着碩大的鑽戒:“丹丹,嫁給我吧,今天我正式向你求婚,願意一生一世與你攜手並肩,此身只愛你一人。”
自從親人全部離去,故鄉的家也不能回,段小丹不得不暫時以沈牧天送的別墅為家,說是家,心卻從沒有過歸宿感,當看着沈牧天突然跪在面前時,眼淚一下奔涌而出,問出的第一句話是:“你爸媽終於放你出來啦。”
“丹丹,以後我們再不分離,懇求你嫁給我吧。”
段小丹猶豫了,從前,自己很確定自己的愛情,今天,心裏好像已經裝不下愛情,可是跪在自己面前的人確實是自己一直愛着的人:“牧天,我現在不能嫁給你,我和望子領過結婚證,我們沒法結婚。”
“丹丹,只要能和你在一起,結婚證的事情不算什麼,以後可以慢慢解決,丹丹,嫁給我吧,我已經等待太久,以後再也不要和你分離。”
過往的甜蜜往事浮上心頭,段小丹流着眼淚點點頭,把沈牧天拉起來。
砰砰幾聲響,丘宛如、呂湄、于飛在外面拉開了禮花。
唐德音、歐陽雄、施小印從樓梯上下來,手裏的香檳四處噴洒。
戒指剛戴在手上,沈牧天拍拍手,施詩和寸月洛從房間裏歡樂地跳出來,對段小丹連連道賀。
緊接着,一個非常熟悉的面孔從施詩和寸月洛身後走出來,天啦,段小丹一看,這不就是自己一直苦苦找尋的凌顏望嘛,剎那間,神魂錯落,卻聽這個熟悉的面孔說道:“師姐,我是寸邦洛啊!”
聽到寸邦洛三個字,段小丹這才回過神來,自己知道這件事,只是真見面了,一時之間回味轉不過來,禁不住掩面而泣,癱坐在鮮紅的花瓣里。
一陣凜冽的北風悄然而至,丘宛如哆嗦一下:“湄姐、飛鬼,快進屋,關門,關門,冷死我了。”
關上門,屋裏溫暖如春。
沈牧天抱着哭泣的段小丹,柔情地安慰說:“老婆,我們一定會找到老四的,你別擔心,我向你保證過的事情,一件也不會丟下。”
就在幾個月前,沈牧天還被關在家裏,但他天天給段小丹打電話,回憶從前的浪漫時光,展望未來的美好生活,也訴說公司面臨的困境。絞盡三寸不爛之舌,終於說動段小丹答應他的方案,就這樣,段小丹、施詩、寸月洛,寸邦洛都成了六人文娛的簽約藝人。
想着沈牧天為自己做過太多,而自己沒有給這深情的愛人一點點回報,善良的段小丹只好答應沈牧天的策略。這樣做,讓寸邦洛走出監獄,寸月洛兄妹也能擺脫貧窮的糾纏,唯獨段小丹自己心裏的幽怨仇恨堆積更厚了。
心裏堆積的那些幽怨仇恨,是無法被豐厚的物質生活消散的,爺爺臨走前交給自己的任務一刻也不敢忘,只是要找的人下落不明,都市依然匆忙迷離,輾轉匆忙的人依然倉惶。
寸邦洛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拉起段小丹:“師姐,你別哭了,總有撥雲見日的一天,天女的兒子一定能找回來,師公不是說過嗎,白馬回再出現的。”
捧着從小到大都熟悉的臉,段小丹卻感覺不到那個熟悉的人,連憨厚直爽的邦洛師弟像是也看不見了,曾經所有的美好站在眼前時,竟是如此的模糊不清,只好道一句:“邦洛,委屈你了。”
沈牧天喜形於飛,抱着段小丹大聲宣佈道:“現在,我正式宣佈,丹丹是六人文娛的老闆娘,是你們的大嫂,也是我們六人文娛的一姐。宛如自願申請做丹丹的助理兼經紀人,我現在就代表公司批准了。邦洛、施詩、月洛也配保姆、專車,按明星級配備,呂湄正式成為六人文娛的藝人總監併兼任公司副總。”
一場喜氣盈盈的慶賀拉開,除了段小丹面色帶着故鄉里冬日的蒼涼和凄楚,每個人都欣喜若狂,好像那不久前的悲愴消散殆盡。
仇恨,只能是當事人的仇恨,旁人無法真正感知自己親人慘離的痛,段小丹也理解,人都向著自己憧憬的方向前進,誰也不願意停下來。每個人都擔心着被無情的世界拋棄,被湮滅在浮華的都市繁華里,追求美好生活是每個人的權利。
段小丹只在心裏嘆息着,無奈地感恩上天沒有趕盡殺絕,給自己還留有愛情。
歡樂過後,四個新入行演員的人進入緊急培訓。
馮慶煌在對比過六人文娛提供的凌顏望DNA材料后,找專業人士與自己對比,確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心中高興不已,很爽快的付了合同中的費用,私下裏央求賽伊娃一定要幫自己保密,一定要配合六人文娛把《雪域豪情》演好。
馮慶煌當然不傻,商場上奮戰幾十年,陰險狡詐比自己那個無所不用其極的老爸早已更進一步。
在他和賽伊娃的‘醜聞’鬧得天下皆知后,揮金如土才平息了漁輪,恐嚇加哄騙才安撫好自己家裏的‘老母蟲’。可是,沒有投資者再願意花以前的價格請賽伊娃拍電影,馮慶煌橫下一條心,自己投資,順便扶持自己的親生兒子。他的心中有一個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盤算,連賽伊娃也被蒙在其中。
賽伊娃當然不甘心自己的演藝事業從此滑落,聽了馮慶煌的信誓旦旦后,再看看六人文娛提供的幾個新演員形象,加上馮慶煌私下的賞金,愉快地在《雪域豪情》的電影演出合同上籤下自己的美名,也只自己的名字才能寫得如此瀟洒漂亮,這種感覺才能充實自己的幸福感,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
電影進入漫長的秘密拍攝製作期,而此時真正的凌顏望還在雪山上的小廟裏,心裏越來越空,好像往事也越來越模糊,只留下生命在周而復始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