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明悟
君墨玉一看莫老師的動作，心中也是隱隱有了猜測。
“我保證這次高考穩定發揮，絕不會因為談戀愛而影響學習成績！”
禧哥這會兒倒是在不遠處的座位上樂呵呵地看着這一幕，有時還會抽空對着君墨玉擠眉弄眼一下。那犯賤的小模樣，讓君墨玉曾不止一次地懷疑過，這種欠打貨也能當老師？
“哦？你能保證？”
莫老師看了眼君墨玉，隨即將那疊招生介紹推到君墨玉身旁，再次開口道：“穩定發揮還不夠，必須超常發揮。”
看到君墨玉有些炸毛的樣子，莫老師繼續平靜地說道：“別以為我放任你不上晚自習，考個年級第一就能交差了。你的上限或許班上同學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但你自己肯定是最清楚的。”
“君墨玉，不可否認你是我這20多年裏帶過的最聰明，同時也是最特殊的學生。你刷新了我對天才一詞的認知，而我，也的確摸不清楚你們這些天才的具體想法。”
“學習上的事情，我可以讓步，給你自由發揮的空間，甚至可以不來上晚自習。但有時候，我也特別期待你全力以赴時所能達到的高度。”
莫老師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小疊試卷，都是用紅筆特別批改過的。字跡不一，科目不一，但唯一的相同之處，就是上面都存在着來自各科科任老師的綜合分析。
而這些試卷，也是這三年來，每次半期期末考後，莫老師特地收集起來的。
沒有一個老師是蠢貨，更何況還是帶領一個火箭班，研究天朝古代文化的班主任！而這些試卷，才是莫老師真正放任君墨玉的緣由。
“你的試卷我都仔仔細細地看過，每次期末那些所謂的丟分項，都是你故意而為之吧？”
看了眼旁邊實打實的證據，君墨玉就知道自己以前想的實在是太天真了。或許根本就沒有料到，莫老師會對自己的事情這麼上心。
而其他的科任老師，此刻也同時抬頭看向了君墨玉。畢竟他們才是批改君墨玉試卷的人，日常接觸得多了，君墨玉是個什麼水平，大家也都一清二楚。
別人都說考滿分挺難的，但對於君墨玉而言，不考滿分也同樣是個難題。要知道每次半期期末，君墨玉思考的可不是問題的答案，而是丟多少分合適，怎樣更為巧妙地丟分！
可問題在於，平時君墨玉嫌麻煩，每次測試都會隨手拿個滿分。短時間還好，但三年了，怎麼可能沒人發現問題？
“呃——你們都知道了？”
君墨玉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右腳也是下意識地摩搓着地面。
“小魔芋，你說你好好考不行嗎？每次我還要費心費力地去給你挑錯誤，一點都不體諒下老人家。”
禧哥搖着頭嘆息道，只是那精壯的體格，以及每周去健身房練出來的腹肌，怎麼也和老人家挨不着邊吧？
而其他老師倒沒像禧哥這般不着調，都默默地點了下頭，想看君墨玉能給出什麼樣的答覆。
君墨玉微微一蹙眉，隨即開口承認了下來。畢竟事實擺在那裏，想賴也賴不掉。
“其他科我的確有實力考更高的分數，不過語文，我每次確實已經盡了全力。”
聽到君墨玉肯定的回答后，莫老師忽然鬆了口氣般，罕見地露出了些許笑容。而其他老師，也是一臉果然如此的模樣。
“君墨玉，我不管你之前怎麼想的，但記住，高考卻是只有一次！平時你可開開玩笑隨便考，但對待高考，無論是身為班主任的我，還是每個科任老師，亦或是你的父母，都希望你能夠全力以赴！”
“我真心希望你能像教學樓外對聯上寫得那樣：讀經讀史讀遍天下奇書，修行修德修成世上俊才！”
不得不說，這番語重心長的話語，確實是讓君墨玉心尖一顫。
尤其是各個科任老師眼中期盼的目光，讓君墨玉打心底地懷疑，自己之前的那翻藏巧於拙，真的是可取的嗎？真的是因為那什麼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還是為了留住自己目前舒適而又平靜的生活？
君墨玉低頭出神地凝視着水泥地面，腦海中卻是將自己所有的人生經歷快速過了一遍。
再普通不過的初中，高中，大學經歷，甚至哪天偶然遇見個老同學，也是自己認識他，他卻不認識自己的可笑場景。想想那是多麼得嘲諷？當時自己的存在感究竟是有多低下？
而現在，哪怕是有着最頂尖的顏值，最聰明的大腦，甚至還有傳說中的系統輔助，自己的人生，似乎過得也很一般，甚至比之前世還要不如！至少前世，自己還有一兩個至交好友，結果現在？卻是連個能約出去吃飯的朋友都沒有。
就算是才交到女友牟雪瑞，貌似也是人家主動的。
自己，還真是一點兒也沒變！
還是那麼宅，還是那麼沒追求！低調什麼的，不合群什麼的，誰說不是自己自欺欺人的借口？
滿腔莫名地情感在心口洶湧澎湃，君墨玉咬了下嘴唇后，這才深吸了口氣從自己的世界中走了出來。
看了眼桌上的試卷，再看了眼四周滿臉期待的老師，君墨玉忽然間多了幾分明悟。
“嗯，我知道了。這次高考，我不會放水的。”
聲音很平靜，但其中的堅定之意溢於言表。而有着豐富人生閱歷的莫老師，更是從君墨玉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改變。
那種源自氣質上無形的蛻變，讓君墨玉整個人顯得再次神俊了幾分。
“去吧。對了，另外把這些招生介紹也可以拿回去看看，考出一個讓父母老師都驕傲的好成績！”
莫老師拍了拍君墨玉的肩膀，有些欣慰地說道。
至於他和牟雪瑞戀愛的事情，在莫老師看來這都是小事。畢竟馬上就要畢業了，也該到了他們天高任鳥飛的時候。
“是！謝謝莫老師的教誨！”
君墨玉對着莫老師深深地鞠了一躬后，便是帶着桌上的名校宣傳單走出了辦公室。
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