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那現在怎麼辦?”
“想在她心裏佔有最特殊的位置,那就是把她看重的事業經營好。就是你當一個她認可的、願意打從心底效忠的好皇帝。”
李謫的臉有些扭曲,“我本來不就是這樣的。你非說我這不對、那不對的。可是我做個好皇帝,她也不過是遠遠的看着,守好做臣子的本分。我要她心甘情願戴上后冠。”
太后看着他,不容易啊,知道強扭的瓜不甜了。這個雲霽果然了得,令得李謫都不敢用應帝強留的老招數了。
“難哦,她現在壓根對你不抱幻想。偶爾跟你魚水一番我看她是不介意的,可是要讓她心甘情願戴上后冠,幾乎不可能。之前就不可能了,又發現了你故意不告訴人家可能是半個西陵人,就要人家上陣殺敵。現在又出了蔣婕妤的事。我記得她之前跟你有一陣很甜蜜的,可是後來突然就冷了。時間同蔣婕妤進宮的時間很吻合。”
李謫回憶了一下,好像的確是的。
“你瞞得了一輩子啊?嗯,女人心底跟男人一樣,都是想要獨佔的。沒道理你三千佳麗,讓人家守身如玉。你想一想,萬一她啥時為了某些目的,同別的男人,你能接受么?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這個女人超出我以前的認知,我也拿她沒轍。只有一句話,以誠動之,而且需持之以恆。除此以外,別無他法。”
李謫臉上有點捨不得,太后說:“你要的是一生一世,不是一時一地把。如果你要強留,你先廢她武功。如果她還要跑,你再斷她四肢。讓她就每天躺床上等着你臨幸好了。捨得么,如此良玉美才。”太后打個哈欠,“我要回去睡了。”
既然不去西陵了,那她也不操心別的了。至於他到底能不能挽回雲霽的心,那得看他自己本事了。
李謫送太后回去,然後也不想會書房了。
他又回去寢殿了。是,他出爾反爾了。這兩天他出爾反爾的還少么。
雲霽擁被坐起,看李謫坐床邊脫靴子,“皇上,您......”不是說不會回來了,讓我安心睡覺么。
“私底下的一些說話可以不當真,但你說了的不管是西陵找到什麼你都會回到我身邊,這話給我牢牢記住了。”
雲霽訝然挑眉,這麼說同意她獨自去了。是什麼令他改變主意的?
“我說的是我會回炎夏來。”
李謫鑽進被子擁着她,“回到我身邊來。不然,別怪我用手段。”
雲霽沒應聲,沒精力也不想這個時候同他吵架。
“以後,我不會再碰別的女人。”
啥?咋突然說到這個上頭來了?
雲霽帶着幾分惶恐的說:“別別別,皇上您本來是怎樣的就怎樣好了,千萬別委屈了自己。”這個人從來都不吃虧的,主動說起這事,後面絕對是要求她怎樣怎樣。
果然,“你以後在外頭,也絕不許給朕戴綠帽子。”
李謫盯着雲霽,看她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看來太后說對了,她根本就沒有要為他守身的意思。
雲霽伸手摸摸李謫的額頭,沒發燒啊。低頭想了下,“皇上最近變化挺大的,是不是太後跟您說了什麼?”
“你們倆簡直可以撇開朕,做知己了。”李謫沒好氣的說。
“相互欣賞,嘿嘿。”果然是太后在給皇帝當軍師呢,怪不得覺得他變化怎麼這麼大。唉,你還是從前那副德行,我沒壓力啊。
“嗯,幹嘛要跟我特意強調守身的事啊?”我又還沒有找到看得順眼,可以春風一度的人。
“厄”李謫表情有點不自然,想了想還是說了,“後宮有女子懷孕了。”
雲霽看着他,這有什麼好稀奇的。你又不是和尚,後宮女人又沒有如我一樣避孕。然後想到他那位厲害的軍師,“是蔣婕妤?”太后可真是一雙利眼,姜還是老的辣啊。
當初看到的李謫練武,蔣婕妤彈琴助興的一幕又湧上心頭。說了不在意了,怎麼還是放不下。
李謫小心翼翼觀察着雲霽的表情,果然如太后所說。她當初就是因為蔣家姐妹才對他死了心。
“以後不會了,你什麼都不同我明說。”
雲霽看着他,“你對我的安置都是先做雲妃,然後等那些女人的家族都不會威脅到朝政了,再廢了她們。我可沒這心思等着這個后位。到時候等了,給不給還是二話呢。我還是靠自己比較實在。”說完打個哈欠,閉上眼。
李謫是很想把她搖醒的,最後忍住了,自己生悶氣。
原來在她眼底,他根本就靠不住。他以前怪她什麼都悶在心裏不說,現在她肯說了,話還真是傷人。如果沒有太后開解,李謫是根本聽不得這些話的。那樣,雲霽也根本不會出口。
雲霽睡了個好覺醒來,發現李謫一直沒睡,還是不要惹他比較好。
”皇上,您再睡會兒。”她想從床尾爬出去。
“你去哪?”
“準備去西陵的東西,我需要翻譯、需要嚮導,還有......”
“都會給你準備好。”李謫隨之起床,“既然你一個人去,那有些事朕得給你交代一聲。”
雲霽看他一副交代正事的聲口,也嚴肅下來,“好,那洗漱用早膳,我們邊吃邊談。”
一切商量好,雲霽去看了李謫讓人給她準備的翻譯兼嚮導。厄,女的。
“你先去跟羅懷秋匯合,有什麼事互相照應着點。遇事不要逞能,朕就在邊關,有事處理不了就回來。”
“知道了。”雲霽眼珠子轉轉,“皇上,杜先生,您不要難為他吧。”
李謫看看他,“好吧。”
雲霽從馬廄牽處馬來,上頭備好了清水跟乾糧,還有地圖,指南針。
“皇上,臣走了。您國事繁忙,不用送了。”
李謫看她一副解脫的樣子心裏就不舒坦,呆他身邊就這麼難受。
太后笑:“誰叫你突然變化那麼大,人獃著心頭不踏實。她以前可以轉身就走,毫不顧忌。現在卻不敢這麼對你,除了怕你,這裏頭難道就沒有點別的?”
李謫想了下雲霽近乎落荒而逃的態度,心頭稍好過點。
走出了老遠,雲霽回頭看看行宮,有壓力啊,皇帝整個人跟吃錯藥似的,就差抱着她述說別後深情了。整得她就快一驚一乍了。
還是去找羅懷秋那個四肢比頭腦發達的人好。人家多好啊,簡單明了。搞清楚了感情歸依,就不管不顧的投入進去。哪有那麼多利用、權衡的。
雲霽祈禱駱三不要跑得太快,不然很難找他的。嗯,皇帝還算信守承諾,沒拿可人來做餌。也把‘何老三’這個稱呼改成‘駱三’了。估計也是不舍駱三的才具,只要他肯效力,他就當不知道他是何立德了。
羅懷秋得了消息,則是在路上歇了一日等着雲霽來匯合。
雲霽跳下馬,要拉他的手表示下好久不見的喜悅也被他避開了,“別,我從前時常被瞪,都不知道是因為跟你行跡過於親密之過。現在,我啥都知道了,咱還是保持距離吧。”
雲霽揮手,“沒事、沒事,都知道你有心上人了。他從來不介意我跟杜先生形跡親密的。”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羅懷秋就死瞪着她。
雲霽想了想,原來是這麼回事。
“杜先生他不喜歡我,他壓根不喜歡女人的。”
“可你看起來跟男人也差不了多少。”羅懷秋想着杜生生從小到大對雲霽是跟對旁人截然不同。這一次還因為私下幫雲霽隱瞞行蹤,被皇帝重罰。
雲霽翻個白眼,李謫嫌她不像女的,羅懷秋嫌她太像男的。
“你師侄我快馬加鞭趕了這幾天的路,你好歹讓我歇歇。”
羅懷秋把路讓開,指着那個小帳篷說:“你住這裏。”
“好!先睡一覺,吃飯叫我。師叔,進沙漠前咱得找個地兒洗洗,然後把水袋都灌上。我那嚮導說距此不遠有水源。”
羅懷秋皺眉,“這聲師叔別叫了,聽着彆扭。”
“人當師傅的都不彆扭,你彆扭個啥。”雲霽進去躺了個四平八穩。
羅懷秋想着,是,他彆扭個啥,又不是他把自己徒弟給那個啥了。還連雙胞胎都生了。
“唉,方將軍,你如今官職比屬下大,有事儘管差遣屬下去辦就是。要洗澡灌水囊都沒問題,你好好歇着,我安排人去擔水去。”
“嘿嘿,就是這意思啊,你現在揣摩人心有長進啊。”
羅懷秋壓低聲音,“看你是女的,照顧你罷了。”他從來沒想過雲霽會是女的,因為女的在他心底就是嬌嬌滴滴不能吃苦的,雲霽太能吃苦了。都能趕上關二爺刮骨療傷了。所以,不消李謫多叮囑,羅懷秋對雲霽的態度也變了不少。
雲霽安心的睡覺休養生息,反正羅懷秋就在外頭。還是這樣好,面對的是能把後背給他的夥伴。不想面對李謫的時候,總是不能全身心的放鬆。
嘿嘿,現在北苑的人,的確就屬我官最大了啊。雲霽帶着笑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