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龍君看着兩人的背影，忍不住搖着頭長嘆了一口氣，這個皇宮總有一天會被這兩個人掀了的。
龍子所謂地看戲，不過就是拉着楊柳去找朱月瑩當面對質。
楊柳咬着嘴唇，早知道自己就不跟着過來了，本來以為是旁觀者，怎麼就夾在了中間？況且，就算是要找證據，哪有這樣的？
“麗妃，是不是你派人去放的火？”龍子簡直就是橫刀直入，一點客氣都不講啊！
不過這招似乎還是有點用的，朱月瑩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樣去還口了。卻又盯着楊柳說到：“皇後娘娘，這一大清早的，您就拉着辰王到了臣妾這裏，似乎有些不合禮數了吧？也不知道皇後娘娘您把皇上放在什麼位置上？或者您和辰王爺本身就。”
“啪！”朱月瑩的話被一聲脆響打斷。
龍子驚詫地望着楊柳，他覺得這一巴掌應該是自己打下去的，沒想到平時大大咧咧地楊柳還有這樣兇悍的時候，真是寧可得罪小人，也不要招惹女人啊！
“你。”
“本宮怎麼？難道是覺得本宮好欺負？就算好欺負，也不是這樣的。本宮奉皇上之命執掌六宮，麗妃你這樣出言不遜，本宮就應該教訓你。你還沒有回答辰王爺的話，是你放的火嗎？”楊柳字字珠璣，逼近朱月瑩。
朱月瑩捂着臉：“皇後娘娘私自出宮導致茉園失火，現在是推卸責任嗎？”
無奈，楊柳本來也覺得就是自己的錯，還不是好奇心重，被龍子連哄帶騙弄來的。
“這可是麗妃的手絹？”龍子看着楊柳憋屈的樣子，還是站了出來。
朱月瑩走近了幾分，“是本宮的，怎麼在辰王爺您的手上？”朱月瑩想要上前取走手絹，卻被龍子隨意就放在了袖子裏。
“那就好說了。這手絹是有宮人在林香宮裏撿到的！麗妃，本王可知道誰要是擅闖入林香宮也得吃下那舒心散的。”龍子事不關己地說著。
“本宮只是在外面，根本就沒有進去”朱月瑩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楊柳其實不明白這和自己放火有什麼關係，只白了一眼龍子，真不知道唱的哪齣戲。
龍子笑嘻嘻地看着朱月瑩：“麗妃娘娘，臣弟對不住了。來人，把麗妃綁了。”
“你敢綁本宮，你嗚嗚”朱月瑩的話被布堵回了嘴裏，並被人壓到了後面。
“你去把那誰，朱前進給本王找來。”說罷，龍子便坐到了椅子上，“真不知道取的什麼名字，真是俗氣！”
楊柳走到龍子旁邊坐下，“你接下來要幹什麼？我以為你是有了什麼證據？有你這樣的嗎？”
“皇嫂急了？我這不正是在找證據嗎？”龍子擺弄着自己的蘭花指，並沒有抬頭看楊柳。
楊柳正想一拳頭敲過去，卻見朱前進走了進來，沒有見到朱月瑩，倒是微微愣了愣：“卑職參見皇後娘娘，辰王爺。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辰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朱統領，你就不好奇麗妃娘娘為什麼不在這裏嗎？”龍子突然正經了起來。
朱前進顯然還不太明白龍子的意思：“卑職愚笨，還請辰王爺明示。”
“不知道朱統領還記得茉園着火那日嗎？本王貌似記得那日是朱統領當值啊！”龍子看似溫柔和善，可是語氣卻凍人。
朱前進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又聽龍子說到：“現在本王告訴你麗妃娘娘去哪裏了。她呀，覺得心懷有愧，現在正在懺悔呢！說是你比她更加清楚過程。”
朱前進的瞳孔都被放大了幾倍。
“你妹妹是妃子，如果你還想保住她，還是好好交代。這樣本王就免得把麗妃交給皇上了！好好考慮吧！本王想你把妹妹送進宮，也是為了穩固宮裏的地位吧？現在皇後娘娘在這裏，如果你把事情都往自己的身上攬，皇後娘娘也是不好處理麗妃的，對吧？”龍子一臉壞笑地看向了楊柳。
楊柳確實一臉的黑線，哪有審人這樣的？自己就快要被龍子逼瘋了，朱前進有那麼笨嗎？或許楊柳終於相信還有這樣笨的人了。
朱前進跌坐在了地上，隨即又朝着楊柳和龍子不停地磕頭：“還請皇後娘娘和辰王放過臣妹吧！是卑職放的火。卑職看着妹妹總不得寵，一時起了歹心。”
“真的是你？！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害死了雨涵。你”楊柳不敢置信地望着朱前進。
“來人啊！把朱前進交由刑部。本王還得去找皇上復命呢！”龍子站起身，象徵性地拍了拍衣服，走出了冰泉宮。
楊柳緊跟而上：“你就審問完了？”
“到了牢裏，朱前進自然會一五一十的交代的。”龍子看着楊柳的不解，繼續說道，“朱前進人笨，可是卻十分疼愛自己的妹妹。他本來就想靠着自己的妹妹榮華富貴一生的。或許他以為只要他妹妹被抱住了，他還可以出了那大牢。”
“不是嗎？畢竟麗妃是一個妃子啊？！”這一切似乎發生得太快，楊柳還沒有理清楚頭緒。
“你以為麗妃還會是妃子嗎？朱前進那樣蠢笨的人，如果背後沒有人指點，他哪裏知道？”龍子突然覺得楊柳怎麼那麼笨？
“可是放火不是朱前進乾的嗎？”
“得，本王就是專門給你解釋的。麗妃之所以能夠成為麗妃，那是因為朱前進的手裏握有整個皇城所有的軍隊。像朱前進這樣笨的人偏偏就是執拗得很，找不出半點紕漏。如果不是這次他妹妹弄巧成拙，本王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而麗妃沒有了朱前進這樣的靠山，你以為她還能活着？”
“她會死？”楊柳的心突然有些痛，畢竟都是這深宮中的女人，她竟然開始了同情。
“皇嫂不是一直想看看本王折磨人的功力嗎？這次就讓你見識見識！”龍子的聲音真真讓人恐懼。
楊柳吞了吞口水，被龍子的話下了一跳：“那我們現在去哪裏？天牢？”
龍子皺了皺眉頭，微微嘆了口氣，轉身一手叉腰，一手用蘭花指捂住了鼻子：“皇嫂，那天牢那樣骯髒，你是想要熏死本王，是吧？”
“審犯人不都是在天牢嗎？”楊柳不明白地問到。
“本王審人，當然要找個環境好點兒的地方嘛！快跟上，一會兒走丟了。”龍子說罷，便超前走去。
果真是不易找到啊！楊柳若不是緊跟着龍子，這左轉右拐的，只覺得頭暈，這皇宮裏還有這樣的地方？！
“益華小築”楊柳喃喃自語地念着。
“皇嫂，先喝茶吃糕點。”龍子拍了拍手，不多時便有打扮漂亮的男子端着盤子走了進來。
楊柳好奇地打量着周圍的一切，亭台樓閣，未水央央，好不寧靜安詳？！這裏要是用來審問犯人，豈不是太浪費了？剛還在沉思，卻被眼前的男子深深地吸引住了眼球。
“皇嫂，你要是這樣，皇兄怕是不會放過我了。再者，他可是本王的男寵。”龍子笑意橫生地看着楊柳那花痴樣，“皇嫂，你是被驚住了？難不成你不知道本王喜歡男子？”龍子挑逗似的問到。
“不不不！”楊柳急急地搖手，“我是覺得你的欣賞眼光太好了，所以想拜託你幫我找一個女寵。嗯，就這麼定了！”
龍子一臉黑線地看着楊柳，隨即又笑開了，“皇嫂，反正還有時間。不如撫一曲來聽聽？”龍子指着那亭中的玉琴說到。
“你當我是歌女啊！”楊柳白了龍子一眼，卻是快步走到了玉琴前，“玉琴？！我還是第一次看見用玉做的琴。真美！不過，我不彈琴的。”
“嗯？我怎麼聽說盛玲國的三公主，琴棋書畫舞，樣樣精湛呢！”龍子以為是楊柳故意找的託詞。
楊柳輕輕撫着琴弦，心中總有一絲說不出的感覺：“哦？我怎麼不知道？大概是誤傳吧！辰王，不如你來一曲？”見到龍子的不屑，楊柳繼續說到，“不如你彈，我唱，如何？”
“哦？皇嫂當真要唱？”龍子頓時來了興趣，“本王可是第一個聽到的？”
“當然還有朕！”楊柳正要說話，卻被龍君的聲音打斷了。
“皇兄，你來了？”龍子像是做錯了事兒的小孩子一樣。
楊柳倒顯得很不自在了：“皇上萬福金安。”
“方才不是說要撫琴唱歌嗎？不知道朕有沒有這耳福？”龍君笑盈盈地坐在了石凳上，“記得上次在盛玲國看到皇后跳舞，已經着實讓朕驚鴻了！”
“皇兄莫不是就因為那場舞對皇嫂一見鍾情的？”龍子假裝驚訝地問到，卻見龍君笑而不答。
楊柳本想說什麼，可是似乎龍君並沒有聽見，便俏皮地朝着龍君扶了扶身，“只要皇上不嫌棄。”楊柳說著又看向龍子，“辰王可會‘幽蘭操’？”
龍子點了點頭，順勢坐在了玉琴前，輕抬手，優美的旋律緩緩響起。
“蘭之猗猗揚揚其香。
眾香拱之幽幽其芳。
不採而佩於蘭何傷。
以日以年我行四方。
文王夢熊渭水泱泱。
采而佩之奕奕清芳。
雪霜茂茂蕾蕾於冬。
君子之守子孫之昌。
雪霜茂茂蕾蕾於冬。
君子之守子孫之昌。
蘭之猗猗揚揚其香。
眾香拱之幽幽其芳。
不採而佩於蘭何傷。
以日以年我行四方。
文王夢熊渭水泱泱。
采而佩之奕奕清芳。
雪霜茂茂蕾蕾於冬。
君子之守子孫之昌。
雪霜茂茂蕾蕾於冬。
君子之守子孫之昌！”
楊柳唱罷，心中總有一股氣在心中，轉身對上了龍君的眼，渾身都變得不自在。
龍君也並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只是看着楊柳的眼神多了幾分溫柔和疼惜，這個女子，真是越來越讓人琢磨不透了。
“嘖嘖嘖，皇兄，皇嫂，你們這樣可是無視我的存在了！”龍子灰頭土臉地說著，“好歹也是人家撫琴，給點反應嘛！”說罷，竟自己就拍起了手，“嗯，彈得還不錯！”
終於僵局被打破，三人不約而同個地笑了起來。
冰泉宮。
小盒子似乎早就接到了命令，等在冰泉宮外。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大膽麗妃唆使兄長在皇宮縱火，險害人命。廢除其妃子稱號，賜死。以正效尤。欽此！”小盒子尖着那小嗓子，“朱氏接旨吧！”
朱月瑩顫顫巍巍地接下了聖旨，突然拉住了小盒子的衣角，驚慌地說到：“公公，勞煩您直接給我一杯毒酒或者白綾。”
小盒子看着低聲下氣地朱月瑩，嘖嘖了幾聲，卻也只能甩開了她：“朱氏，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辰王要你，雜家也沒有辦法。來人，帶去益華小築。”
朱月瑩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兩眼無神地望着前方，只是任人拖着，毫無反抗之意。
可是剛走到了益華小築的門口，朱月瑩就像發了瘋似的，不停地掙扎：“你們放開我，我不要進去。你們放開我，我要見皇上。皇上一定不會讓我死的。”
“啪！”小盒子轉身就是一巴掌，“還不閉嘴？！”
“你敢打我？”朱月瑩惡狠狠地看着小盒子。
“哼！你以為你還是娘娘？呸！好好‘享受’吧！送進去。”小盒子無耐心地說著。
朱月瑩被兩人夾着拖進了益華小築，看着龍君竟然也在這裏，瞬間來了精神：“皇上，臣妾只是一時糊塗，還請皇上饒命！”
“一時糊塗？那如果你再一時糊塗，那朕豈不是還要隨時小心你會不會取了朕的性命？”龍君毫不留情地說著。
讓楊柳背脊有些發涼，畢竟一夜夫妻百日恩，能這樣絕情倒也是不近人情了。想着，楊柳又使勁兒地搖了搖頭，自己在幹什麼，眼前的這個女人不僅讓雨涵差點沒了性命，還害得自己受了十天的鑽心刻骨地痛！自己可是有仇必報之人。
“皇上，您相信臣妾。”朱月瑩似乎發現了求龍君是沒有用的，又轉而朝向楊柳，“皇後娘娘，求您饒了臣妾吧！臣妾再也不會這樣了。”
楊柳皺了皺眉頭，正想為朱月瑩求情，卻聽見龍子說到：“朱氏，你已經不是娘娘了，還自稱臣妾，罪加一等。你以為你求情，皇兄和皇嫂就會饒了你？你已經罪無可恕。你們，把她綁起來！嘴巴堵上，聲音難聽死了。”
“皇上，歐陽將軍已經在太和殿了。”小盒子在益華小築外，沒敢走進來。
龍君點頭，“辰王，這個女人就交給你了。”又起身走到了楊柳的面前，“柳兒，跟朕一起走嗎？”
“我，我想留下來。”或許，還能救她一命。當然，這句話只在楊柳的心裏嘀咕了嘀咕。
龍子的前面站了一排的男子，伸手指了一圈，終於是捨不得：“去找兩個太監來伺候朱氏。”
朱月瑩一聽，在木架上不停地折騰，但是半點都動彈不了。
“辰王，你這是”楊柳看向一側悠哉的龍子，她不敢印證心裏想的。
“皇嫂，這宮裏的女人都是寂寞的。既然他們都不甘寂寞，那臣弟就幫幫他們。正巧，宮裏的男人，不，假男人，那是一堆一堆的！”龍子招呼了進來的兩個太監，“你們帶去柴房，別髒了這裏。記得，別讓她死了！”
“你們放開我，不要，求求你們不要！啊！”
柴房裏傳來了朱月瑩痛苦的哀求聲，楊柳站起身就要朝着柴房而去，背後卻傳來了龍子的聲音：“皇嫂，您想清楚了，現在要是救了她。她不僅不會感激你，反而以後可能會加倍的報復你。而且在東昭，她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楊柳愣了愣，緩緩地開了口：“我，什麼都沒有的人，所以什麼都不怕！”說罷，楊柳毫不猶豫地走向了柴房。
龍子看了看門口那抹消失的身影，輕輕地搖了搖頭。
“你們放開她！”楊柳猛地推開了門，朱月瑩已經呈現了半裸的狀態。
那兩個小太監面面相覷，只得放開了朱月瑩，朝着楊柳跪了下去：“皇後娘娘！”
“你們出去。”楊柳又說了一遍。
“可是辰王爺。”
“出了什麼事情，本宮會負責。你把衣服脫下來！”楊柳接過衣服，便走向朱月瑩，將衣服披在了朱月瑩的身上。
楊柳努力想要扳開朱月瑩的手，可是怎麼都使不上勁兒，眼看着就要翻白眼兒了：“救命！”
“你們快去把這個瘋女人拉開。”龍子聽到了楊柳的聲響后，匆匆趕到了柴房。
龍子掐着朱月瑩的下巴，卻是對着身邊的侍衛講到：“拉出去凌遲處死，少了一刀，就別回來了。”
“辰。”
“皇嫂還打算為朱氏求情？”龍子打斷了楊柳的話，沒好氣地問到。
“我”楊柳捂着脖子，或許真的是自己心慈手軟，才讓她有趁虛而入的機會了。
“皇嫂可要去觀摩這凌遲處死？”龍子湊近問到。
楊柳立馬跳開了一丈遠：“不，你這樣折磨人，我受不了。”
“皇嫂，本王還沒有開始折磨人呢！若不是你壞了事兒，好戲還在後頭。哎！”龍子深有感觸地嘆着。
楊柳無語，只孤身回了茉園。
太和殿。
“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歐陽正德單膝跪地，歐陽正德接到了龍君的密信后，就匆匆從邊疆趕了回來。
果不其然，龍君並沒有顧及什麼君臣之禮，上前親自扶起了歐陽正德：“歐陽將軍快快請起。這裏沒有外人，你就不要講這些虛禮了。按照輩分來，你還是朕的岳父！”
“老臣不敢。”歐陽正德倒是不敢居功自傲，畢竟這龍君的本事兒，自己也是親自見識過的了。
“小盒子，朕前幾日讓你準備的龍井可備好了？”龍君自然地看向了小盒子。
小盒子恭敬地說到：“皇上說了龍井是歐陽將軍最愛喝的茶，怎麼敢怠慢？奴才這就去上茶。”說罷，便走出了太和殿。
“謝皇上恩典。皇上日理萬機，沒想到還能記得老臣真是讓老臣感激涕零，無以言表！”歐陽正德說著又跪了下去，“為皇上和東昭，老臣死而後已。”
龍君這次倒也沒有再扶起歐陽正德了，只是扯開了一個淡淡地笑容：“將軍快快請起。朕還要好事兒要告訴將軍呢！要再這麼跪下去，豈不是沒完沒了了？快坐吧！”
“老臣遵旨。”歐陽正德緩緩地站了起來，坐在了椅子上，“不知道是什麼事兒？”歐陽正德是一個絕頂聰明地老狐狸，龍君在這個時候把自己召回來，想必是有什麼事情拜託自己的，於是進宮之前就派人去歐陽心怡那裏探了探虛實，看來龍君對待歐陽心怡還是好的。
這個世界上，最讓歐陽正德放下不下便是歐陽心怡了。當初，歐陽正德是反對歐陽心怡進宮的，可是歐陽心怡卻發下了重誓，非龍君不嫁。本料想怎麼也是正宮，沒想到中間突然竄出來一個盛玲國的公主，也只好作罷！
“歐陽將軍，朕這裏有一道聖旨，想請歐陽將軍過目。”龍君朝着剛放下茶水的小盒子招了招手，將聖旨交給了小盒子。
歐陽正德看了看小盒子手中的聖旨，又看了看龍君：“這，微臣怕是。”
“歐陽將軍看便是。”龍君笑言。
歐陽正德沒有再次推諉，只將聖旨用雙手接過，慢慢地攤了開，神色倒是表露得不大真切，以喜以悲。
“不知皇上有何其他旨意？”歐陽正德捧着聖旨站起了身，走到了龍君的面前。
“不慌，歐陽將軍先品茶如何？”說罷，龍君便端起了龍井，抿了一口，“真不愧是歐陽將軍喜歡的，果真是好茶！”
“都是皇上抬愛了！”歐陽正德聞着茶香，喜歡得不得了。
夕陽照進了太和殿，龍君看着時辰也差不多了：“歐陽將軍，朕為你引見一人。小盒子，宣簡秋。”
“屬下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簡秋無意識地瞟了一眼歐陽正德，長得倒是一副剛正不阿的樣子。
“簡秋，這是歐陽將軍。”龍君指着歐陽正德說到。
“卑職拜見歐陽將軍。”簡秋站起了身，衝著歐陽正德行了平禮。
“簡護衛不必多禮。多次聽到皇上提及你的少年有為，今日一見，更是佩服。”歐陽正德對簡秋的印象倒是不錯，看起來倒像是一個忠厚耿直的孩子。
“將軍過謙了。卑職不敢當！”簡秋不驕不傲地回答着。
“哈哈哈！”龍君看着兩人你來我往，不禁笑出了聲，“你們倒是像遇見了熟識，朕反而是一個局外人了。”
“微臣不敢！”
“屬下不敢！”
歐陽正德和簡秋又朝着龍君跪了下去。
“起來吧！歐陽將軍，你看簡秋如何？”龍君意味深長地說著。
歐陽正德打量着簡秋，皇上到底是什麼意思？莫不是想把簡秋指給自己的二女兒歐陽美怡？歐陽正德是百思不得其解：“簡護衛倒是一表人才，少年有為。”
“那不知歐陽將軍願不願意收了簡秋做義子？”龍君試探性地問到。
此問一出，歐陽正德和簡秋都同時看向了龍君，眼睛裏滿是疑問。
“歐陽將軍不要誤會。朕只是聽怡妃說起歐陽將軍膝下無子，而怡妃現在又進了宮。二妹美怡總有一天也是會嫁人的，到時候也沒有人能夠孝敬在歐陽將軍前後。為此，怡妃還哭了好幾回。朕就尋思着為歐陽將軍物色一個好兒子！簡秋跟在朕的身邊快要十年了，他的為人朕最為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朕多此一舉了？！”龍君說得有些悲涼。
歐陽正德聽到龍君的話，忙在心裏罵自己小人，感激地跪了下去：“老臣何德何能，能讓皇上如此掛心？！也是怡妃娘娘口無遮攔，讓皇上擔憂了。”
“歐陽將軍此話差矣。方才就說，按照民間習俗，歐陽將軍就是朕的岳父。這份心是該盡的，也不知道歐陽將軍是何意願？”
歐陽正德捏着手裏的聖旨，龍君這根本就沒有給自己選擇的權利嘛！不過，簡秋倒是真真讓歐陽正德滿意了，“微臣自然願意，可是不知道簡護衛意下如何？”
“卑職自幼變成了孤兒，若不是皇上收留和培養，哪裏會有今天的成就。況且，卑職早就聞歐陽將軍英勇殺敵，讓敵人都聞風喪膽，早已經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了。如果能夠成為歐陽將軍的兒子，卑職就算現在死了也無怨無悔。”簡秋有些激動地說著。
“什麼死不死的？！簡護衛這話真是不吉利。”小盒子打趣地說了一句。
“是，卑職說錯了。”簡秋忙收回了話語。
“為了不降低歐陽家的地位，小盒子，宣旨。”龍君走到了龍位上坐下。
“簡秋接旨！”
“卑職在！”簡秋雙腿都跪在了地上，頭埋得低低的。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現今護軍統領一職缺席已久，簡秋為人忠實，少年意氣。在朕身邊十年，盡心盡職，堪當大任。故委以護軍統領一職。欽此！”
簡秋愣了愣，隨即接了旨：“卑職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歐陽正德頓了頓，看來這認子之事是勢在必行了：“回稟皇上，三日後，微臣便舉行認子之禮，還請皇上能夠蒞臨。”
“自然！那朕就要恭喜歐陽將軍今日雙喜臨門了。小盒子，快去緋煙宮宣旨吧！”龍君揮手示意，“歐陽將軍，去看看怡妃吧！她可天天念着你的。”
“微臣謝主隆恩！”說罷，歐陽正德看了一眼簡秋便離開了太和殿。
龍君轉身，卻發現簡秋跪在地上，並沒有起來：“怎麼還跪着？快去好好準備吧！”
“主子！”簡秋的心裏對龍君是感激萬分，可是此時縱使有千言萬語，簡秋除了主子兩個字，再也說不出其他。
“什麼都別說。朕不過是把能做的做了，你們最後能不能在一起，還要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龍君微微皺了皺眉頭，就算是把簡秋的身份提高了，可是苗子的身份該怎麼辦？
“屬下告退！”簡秋滿懷感激地離開太和殿，是的，他不需要多說什麼，只要多做就可以了，為了龍君的恩德，為了和苗子的以後，就算付出了生命又算得了什麼？！
緋煙宮。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怡妃娘娘賢良淑德，深得朕心。是六宮之表率，現封為貴妃，移居永福宮。欽此！”
歐陽心怡的歡喜溢於言表，可還是強忍了下來：“臣妾接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貴妃娘娘快請起。看看誰來看您了？”小盒子扶起了歐陽心怡，便識趣地退了下去。
“爹爹！”歐陽心怡的眼淚隨着兩聲爹爹便再也控制不住了。
“微臣參見貴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歐陽正德也是眼睛裏噙滿了淚水，只因男兒身，便忍了下去。
歐陽心怡沒等歐陽正德跪下去，便扶住了歐陽正德：“爹爹這樣豈不是要折煞了女兒？！快進去說話。”
“爹爹，您怎麼回來了？”歐陽心怡有些不解地看着歐陽正德，雖說是思念爹爹，可也知道此時的歐陽正德應該是在邊疆才是。
“皇上特意召我回來，讓我認了簡秋做義子。”歐陽正德語重心長地說著。
歐陽心怡在心裏默了默說到：“皇上之所以會封女兒為貴妃，是因為爹爹認了簡秋做義子？！”
“看來我的女兒長大了。正是！也不知道皇上是怎麼個打算？”歐陽正德捋了捋鬍鬚。
“女兒前些時日提及到了爹爹，想着爹爹膝下無子怕是皇上進了心？”歐陽心怡猜測地說到。
歐陽正德點了點頭：“嗯。想必是這樣，皇上才順藤摸瓜找了我。至於是何用意，只要是對你無害，倒也無妨。”
“雨涵，怎麼這些太監都大包小包的？難不成皇上要放了他們出宮？”楊柳坐在亭子裏，看着那些行色匆匆的人，問到雨涵。
雨涵自是知道原有的，所以便也吞吞吐吐：“他們他們。”
“平日說話都不見你結巴，今日這是怎麼了？”楊柳做沉思狀打量着雨涵，從上到下觀察着雨涵，佯裝怒意，“嗯，有問題。快快從實招來。”
“皇後娘娘息怒！”雨涵以為楊柳真的生氣了，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楊柳有些驚詫地呼了一口氣，“快起來！不就讓你說事兒嘛，至於嗎？”
雨涵嘟了嘟小嘴，“回稟皇後娘娘，今天皇上剛封了貴妃娘娘，想必這是在搬遷呢！”
“貴妃娘娘？他倒是一點兒也不閑。是哪家的姑娘？”楊柳沒好氣地說著。
“不是新人兒。是以前緋煙宮的主子怡妃娘娘！”雨涵原本以為楊柳會大發脾氣的，可是卻出奇的平靜，太不正常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楊柳突然靜了聲，又突然喃喃自語着：“怡妃。想必這後宮的妃子裏，最喜歡的就是她了吧？你看她不爭不搶，又那樣美麗。”
“哼，才不是呢！奴婢認為皇上最喜歡的是皇後娘娘您。”雨涵不服氣地說著。
“嗯？他喜歡我？不會的。我和他可是稱兄道弟的。”楊柳忙招手解釋。
“要是皇上不喜歡皇後娘娘您，怎麼會在您服下舒心散那幾日，日日都來照顧您！”雨涵說罷，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唔，遭了！說漏了。”
“雨涵，你說什麼？”楊柳猛地站起了身，拉住了雨涵，“你說那幾日夜裏都是龍君在照顧我？”
雨涵沒有猶豫點了點頭，反正都說了，說不定就能拉近兩位主子的距離。
楊柳零亂了，真的是龍君，怎麼可能？
“皇上，晚上是否去永福宮？”小盒子拿着綠頭牌，可是卻沒有讓龍君翻牌，畢竟龍君才封了歐陽心怡為貴妃娘娘，想必是要去永福宮的。
龍君沒有抬頭，專心地畫著畫兒：“今兒是什麼日子？”
“回皇上，今兒是十四。”小盒子是越來越摸不透自己的主子了，這回答是代表什麼呢？
“十四？朕怎麼記得是十五？”龍君停下筆，小聲地嘀咕着。
“嗯？”小盒子並沒有聽清楚龍君的後半句，於是朝前面湊了湊。
“先去茉園。噝！”龍君猛地抬頭，便撞上了小盒子的下巴。
小盒子忙跪了下去：“奴才該死，皇上饒命！”
“起來吧！”龍君說罷，便起身走出了太和殿。
小盒子瞟了一眼龍君放在案桌上的畫，有些瞠目結舌，這畫中人不是皇後娘娘，還能有誰？小盒子覺得龍君一定是中邪了，過去的五年裏，龍君唯一畫過的人就只有璃兒了。
“誰說皇後娘娘不得寵的？！”小盒子抹嘴偷笑着。
“嗯？小盒子，你在後面嘀咕什麼？”龍君皺了皺眉頭，“是吃了開心果？”
小盒子自然沒有想到龍君會突然停下來，“沒，奴才沒吃開心果。”
“那你樂什麼？”龍君話一出口，也有些不明白自己了，怎麼也喜歡這打破沙鍋問到底了？
“奴才不知當講不當講。”小盒子為人有一個好處，就是從不在龍君面前撒謊，這也是龍君喜歡小盒子的原因。
龍君斜瞟了一眼小盒子：“還有你不敢講的？朕倒是好奇了。”
“奴才老是聽下面的人嚼舌根子，說皇上您娶皇後娘娘只是因為盛玲國，對皇後娘娘沒有感情。”小盒子款款地說著。
“哦？那你怎麼認為的？”龍君摩擦着下巴。
“奴才啊，倒覺得皇上對皇後娘娘呀！奴才該死。”小盒子猛然反應了過來，緊張地跪了下去。
龍君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竟然敢在朕的面前議論朕和皇后的感情，小盒子，最近膽子長了不少啊？！那些嚼舌根子的人。”
“奴才早就罰過了。”小盒子小聲地說到，心裏卻犯了嘀咕，都怪自己這張嘴，不，一定是忘記去燒香拜佛了，對，改明兒一定要出宮燒香。
“哈哈哈！”龍君笑着走向了茉園。
茉園。
“雨涵，皇後娘娘那是怎麼了？一直都在那裏。”
雨涵看着楊柳雙手支撐着頭坐在石板上，無奈地搖了搖頭：“問世間情為何物？難，難，難，剪不斷理還亂。我想皇後娘娘估計還沒有回過神兒吧？！難怪皇上不讓我告訴娘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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