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受傷了

第二章 受傷了

“沒讓你繃著臉,就是讓你少跟她說話。”

“王嬸兒惹着你了?”

“沒有。”楊春燈小聲說:“王嬸兒幹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個東西咱不信,我是怕你啥回頭再讓她給忽悠了。”

“你才傻呢,我聽說最近來找王嬸兒看事兒的人可多了,一茬接着一茬的來,都是外頭找來的,還有開小轎車過來的呢,春燈,你說王嬸兒這會不會是真的呀,要不咱……”

“打住,啊,我從小在楊家村長大的,王嬸兒啥樣我還不知道,她要有真本事以前家裏還能窮成那樣?”楊春燈整理了櫃枱,又說:“你也別想些有的沒的了,這要擱以前,那就是搞封建迷信,那是要游大街挨批鬥的。”

兩人正說著,王嬸兒又小跑着過來了。

李娟忙笑開了問啥事兒。

王嬸兒說:“瞧我這記性,昨天有人要買十萬個元寶讓我給燒了,家裏的黃表紙不夠了,再給我來兩摞黃表紙。”

“哎,一共三十八,嬸兒你給三十五吧。”李娟算好了錢,推着楊春燈說:“春燈,你去後頭給嬸兒拿兩摞黃表紙去。”

楊春燈倒是沒說啥,就多看了王嬸兒兩眼,就去後頭了。

李娟倒是沒把楊春燈的話放心上。

她家在隔壁的李家村,村裡也有人是跳大神的,這個東西說不靈驗吧,可也有好多人信這個,王嬸兒也是干這個的,聽說本事不小,反正比她娘家那邊的那個要厲害。

李娟聽說王嬸兒家祖上就干這個,後來就慢慢沒落了,前些年鬆寬了些,王嬸兒才又拾起來繼續幹了,一開始也是沒什麼人去找她,不過這幾年來找她的人倒是越來越多了,大多都是外面過來的。

李娟有個心病,她跟楊春燈是同學,倆人高中畢業了一起在外頭打工,後來確定了戀愛關係,過了幾年,楊春燈說想回老家生活,李娟就跟着楊春燈回了楊家村。

她倆結婚也有幾年了,生活倒是越來越好,可就是沒孩子。

倆人也嘗試過很多辦法,也去醫院瞧過,都說沒啥問題,可就是懷不上,李娟心裏惦記着這事兒,又聽別人說王嬸兒特別靈……所以才想打聽打聽。

但是楊春燈對這個一直挺抵觸的,別說去瞧了,一說起這個楊春燈就變臉。

突然,山上傳來“砰、砰”兩聲怪響。

李娟心裏一跳,嘟囔着:“啥聲啊這是,別是出了什麼事兒吧。”

王嬸兒捏着手指頭掐算,猛的一拍大腿,說:“壞嘍,出事兒嘍。”

“出啥事兒了,嬸兒,你能算出來?”

“這是供奉沒到位,山神生氣了。”王嬸兒煞有其事的一邊掐指一邊說:“哎呦喂,真是,哪家的臭小子不聽話,連供奉都敢省,肯定是出事兒了,輕則見血,重則要命啊。”

李娟聽了這話臉色都白了,不管王嬸兒是不是瞎說,那兩聲響聽着都不對勁兒,可千萬別是真出事兒了才行啊。

正想着,外頭匆忙跑進來一個人,進門就喊:“春燈哥,春燈哥。”

李娟見識張亮,就問:“亮子,你春燈哥在後頭呢,啥事兒啊。”

張亮急的腦門上都是汗:“哎呀嫂子,我是來借車的,我大哥炸着眼了……”

一聽是這事兒,李娟可不敢耽擱,趕緊喊了楊春燈出來,楊春燈腳下不停,開抽屜拿了車鑰匙又順手抓了一把錢塞兜里,就帶着張亮趕緊走了。

王嬸兒拿着黃表紙付了錢,嘴裏哼哼着:“看看,讓我算準了吧,肯定是楊春民昨天沒上山供奉,惹了山神不高興了,才讓他炸了眼睛,這是山神給他的懲罰。”

李娟一琢磨,好像還真是,昨天來買貨的人多,當時沒注意,現在想想,還真是沒見着楊春民。

她家春燈跟楊春民關係好,楊春民家要買啥都是來她家買,昨天沒見着人,那肯定是楊春民沒買供奉。

難道真的是因為山神生氣了?

李娟心裏想着事兒,連王嬸兒啥時候走的都沒注意。

中午時分,一輛小貨車開進了京都第一醫院。

楊春燈和張亮一人一邊架着楊春民進了急診科,醫生一看來人手捂着半張臉,指頭縫裏還流着血,那頭上身上都是灰塵,就趕緊安排人先清洗。

護士在外頭詢問詳細的情況。

“在山上給炸的,械子釘砸坑裏壓了火藥,炸偏了……”

一旁的小護士聽得一愣一愣的,見張亮說的認真,也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忙問:“你確定是火藥給炸的?”

要真是火藥給炸的,那這人怕是得毀容了。

張亮還在一旁點頭,楊春燈慌忙拍了他一下,說:“護士同志,他嚇傻了說的不算數,我們在縣醫院看了,說是傷了眼底,縣醫院看不了,就給上了點止血的葯,讓我們趕緊來這兒。”

小護士這才瞭然,匆忙寫下基本情況就交到醫生手裏。

這時候楊春民已經清洗了眼睛,大夫正在給他檢查眼底。

“還好,是有鐵屑飛眼睛裏了,傷了眼底膜了,需要手術,你們是病人家屬嗎?去外頭把費用交一下,我這邊安排手術時間。”

“哎。”張亮點頭,然後才反應過來,他出門的時候好像沒帶錢,又問大夫:“那個……大夫,我大哥這手術得交多少錢?”

“先交三千,多退少補。”醫生開了繳費單遞給張亮。

楊春燈在外面走廊里站着,見張亮出來苦着一張臉,就問:“咋了,大夫咋說?”

“要手術,手術費三千塊錢。”

楊春燈說:“能手術就說明人沒事兒,行了,回頭給家裏打個電話報聲平安。”

“春燈哥。”張亮吞吞吐吐的,半天才說出一句:“我……那個……我身上沒帶錢……”

“嗨,就這事兒啊,我帶着呢,我先把錢交了,回頭再說吧。”

“哎,春燈哥。”張亮又拉住他,說:“我大哥前些日子換了套新設備,我們倆現在……都沒那麼多錢。”

楊春燈才明白張亮為什麼為難,不是因為現在身上沒有錢,而是因為他們倆根本就沒錢。

想到這些,楊春燈不免就多說了幾句。

“你們倆搭夥兒這麼長時間,連個家底兒都沒留下?”

張亮說:“開始是賺了點,這不是以前家裏頭窮嗎,想着賺錢了給老婆孩子改善改善生活,後來山上能挖的越來越少,一天也賺不着幾個錢了,我大哥就說是我們那設備不行,要換套好的設備。”

“別人家不也是這麼乾的,咋就你倆是這副德行?亮子,我聽說你媳婦兒和兒子最近穿的都比縣裏的人還時髦呢,還染頭燙頭,出個門還得塗個粉抹個口紅,你跟哥說實話,你賺的錢是不是都給家裏搭這上頭了?”

“也不全是……”

張亮被楊春燈說的臉紅,自從他跟大哥搭夥兒賺了點錢后,媳婦兒的確是好打扮了,家裏頭也填了不少大件兒,這原本也不是啥大事兒,畢竟他們在山上挖礦,每天最差也能有好幾百塊錢,媳婦兒願意花就花唄。

可最近山上賺不着錢了,張亮才突然發現以前他拿回家的錢竟然一點兒都沒剩下,現在又遇上這事兒,連三千塊錢的住院費都拿不出來。

楊春燈見他這樣就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但畢竟是別人家的事兒,他一個外人也不好多說什麼,就拍了拍張亮的肩膀,說:“行了,這錢我先掏了,等春民好了,他有就給我,沒有就算了。”

說完,楊春燈就去繳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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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大路奔小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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