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村
躺在冬季列車一節車頂之上,以吳慮的修為自然是不會有任何可能會掉落下去,他看着天空零星降落的雪花,思緒也飛到了曾經去往過的那個地方。
那裏有一個大湖泊,碧色的,湖畔旁有一間不大的小樓,一共兩層,裏頭住着一個比自己爺爺看上去還要老的一位老嫗,但吳慮卻忘不了那雙與湖泊同樣碧色的眼珠,給人一種平靜祥和的感覺。
吳慮依稀記得爺爺讓他與吳悠叫老嫗梅姥姥,梅姥姥一直一人獨處在湖畔小樓之中,在那居住幾天的吳慮是沒有看到有哪怕有一人再來這裏,就連風也不曾讓湖泊起一點波瀾。
而在離開梅姥姥居所返回自己家后,吳慮與吳悠便開始了修鍊,雖然是最基礎的體能訓練,並非修者所練功法,但也讓兩人有了一定的底子。
天空中一朵白雲飄過,可吳慮眼睛一眯,卻看到了雲層後有着什麼。
“嘎吱”的聲音在每一節車廂後頭響起,有人開門,接着就是“登登登”的攀爬之聲傳來。
“被發現了嗎?”
吳慮戴上吳可凡所留的面具,只是收斂氣息,並沒有在做其他的動作,他所在這節車廂後頭露出一個腦袋,很疑惑的看着吳慮,卻沒有出聲說什麼,而是繼續爬,爬上了車頂,前後看看其他車廂後頭爬上來的幾人才開口。
“這裏危險,趕緊下去。”
語氣有焦急催促之意,但沒有惱怒,似乎並不是因為發現吳慮才上來的,也是,並不止他這車廂上上來人。
這些上來的都人高馬大,身形魁梧,一身肌肉彰顯着力量,身後背着一根奇怪造型的棍子,身上掛着許多形狀如同拇指般的圓錐體。
“噫!”
一聲嘹亮的叫聲從空中傳來,眾人抬頭看去,一頭雪白色的巨大飛禽俯衝而下朝着列車而來,以吳慮的判斷,那飛禽起碼有兩頭牛大小,想了想也就知道這是什麼了,魔獸雪雕,下等魔獸中級,看體型應該已經成熟期了。
一股寒意席捲而來,身旁不遠處的那個高大漢子抽出背上的那上窄下寬的棍子,雙手把握,對着那撲飛下來的雪雕,其他車廂上的人也差不多如此。
二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
“砰!砰!”
砰砰砰的聲音不絕於耳,火花在窄口出迸發,吳慮看見有圓錐體快速射出,這速度和樹妖噴射隨機種子也差不多了。
雪雕身上冒起星星點點的火花來,但只擊落幾根羽毛,它快速改變身形,往上飛去,在兩百米的上空盤旋。
“快點,下去,這裏很危險,那是雪雕,吃人的!”
大漢又朝吳慮大喊道,還從身上那一排排的圓錐體組成的鏈子上取下兩顆顏色為紅的圓錐體,吳慮知道那是子彈,而他與其他人手中把握着的是火槍。
填裝兩顆紅色子彈,眼睛始終盯着上空,做好了隨時扣下扳機的準備。
來了,雪雕夾帶着風雪再次撲下,看勢頭竟是往吳慮這節車廂而來,目標很可能就是沒有拿武器的吳慮了。
大漢幾步來到吳慮身前,抬起自己的火槍對準即將襲來的雪雕,而臨近德兩節車廂上的兩人也急忙跳了過來。
又是一輪槍聲響起,吳慮所在的車廂上四人都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白雪,而那雪雕帶着火焰又騰空百多米外。
幾人一番抖動,將身上的雪抖下,但還是忍不住嘴角哆嗦,臉色也變得蒼白,顯然凍的不輕。
“臭小子,趕緊滾蛋,別在這裏添亂!”
從其他車廂上趕來的兩人中其中一位,留着絡腮鬍子,說話聲音十分洪亮。
“真的要我走?”
“當然,快點!”
吳慮輕搖頭就往兩節車廂節點處緩步行去。
那雪雕扑打身上的火焰,口中不斷戾喝,火焰熄滅后,身上爆發出更有寒冷的氣息,以它為中心,範圍五米開始出現一顆顆密集的冰雹來,裹挾而下,兩喙也大張,一團白光聚集着,再次往吳慮所在車廂而來。
越來越多的人往他們這節而來,有人已經展開兩三面大盾出來,冰雹落下砸在上面爆發一連串的撞擊聲,而其他人也不會閑着,能發射彈藥的也絕不手軟,猛攻。
吳慮只是略微查看,就發現這些彈藥在臨近雪雕五米時速度就降低了越多,就是擊在其身爆發出的傷害也比之前小了許多。
一道白光從空中雪雕口中噴射而出,持續不斷,盾牌瞬間被冰封,有越過盾牌向盾牌后眾人延伸的趨勢,持盾幾人感受最為深刻,握盾的手都要沒了知覺。
綠光不知如何出現,破空而去,直衝空中雪雕。
“嗷”的一聲,白芒散去,雪雕撲騰着飛離。
吳慮出手了,這些人雖然對自己語氣不太好,但他知道這就是太玄國的特色,外冷內熱,都是出於好意的勸告。如果放任那雪雕持續使用那白芒的話,這些人估計就得凍結成冰了。
他們艱難的扭頭,但並沒有看到人,不過此時一道給人一種充滿生機活力的綠光籠罩了眾人,不久眾人從僵硬的狀態恢復過來,一絲冷意也不再有。
“是剛才那人?”
“應該吧?”
此時的吳慮還真的下去了,冬季列車也並非每個車廂都是滿座,隨意找了一個座位坐下,臉上的面具早就收起,閉上眼睛假寐,一副旅途勞頓的樣子,還用一條大衣給自己蓋上,和普通乘客也沒什麼不同。
每次停車都會提前播報站點,直到過了一天一夜后。
“游青城站到了,請到站乘客下車,本站只停靠五分鐘,請各位需要下車的乘客做好下車準備。”
連續播報了三次,而吳慮早就下車在山林中飛奔了,吳家村就是這游青城管轄下的一個小鎮。
“吳家村,我回來了!”
吳慮都沒有放出吃土馬,而是自己趕路,縱越與山林各種人跡罕至的地方,這樣能更快到達。
一時三刻,吳家村,不大的一個鎮子,面積也就一百多平方公里,人口大約就十萬人,既然叫做吳家村,自然是因為這裏是姓吳的人多,當然這鎮子也有許多不姓吳的,吳慮雖然姓吳但並非吳家村本土人士,而這吳家村也是數十年前因規模擴大才成為鎮的,不過還保留了吳家村的名字。
吳慮的家在鎮子邊緣靠近山林的地方,只有幾戶人家住在這裏,吳慮遠遠就望見自家那普通的院子,滿眼都是欣喜,他足有一年多沒回過家了,腳下步伐不由的又快上幾分。
“爺爺,我回來了!”
推開院子的大門,雖然門上有大量灰塵,但吳慮卻選擇性的忽視了,推門而入,看看四周,往大屋而去。
門緊縮着,就是門扣都有了銹跡,吳慮這時才感覺不對勁。
又是大叫了幾聲,已然無人應答,吳慮現在什麼修為,開個門何其簡單,不一會就開了這似乎許久未開的屋門而入。
撲面而來的灰塵,還有入目的蛛網,吳慮知道應該是很久沒人打理才會這樣,但他不甘心,展開神識搜索起來,覆蓋自家每一個角落。
除了自己沒有其他人,米缸中的米都變質發霉,水缸里的水也少了許多還有了一些綠色東西。
突然,神識之中多了一位老者,但並非自己的爺爺,是鄰居,自己要稱呼他為叔公。
吳慮走出院子,幾步來到老人身前,行了一禮。
“叔公,我爺爺他人呢?”
“你是,小悠子啊,什麼時候回來的?”
老者年邁,眼神不太好,將吳慮認成了吳悠,不過就算眼神好也很難想像眼前這大小伙是曾經的小不點吳慮,認錯很正常。
“叔公,我剛剛回家,可我家中似乎許久無人居住,我爺爺是出遠門了嗎?”
說出遠門還是怕一個最壞的結果從老者那裏得知,他怕,他害怕再失去親人。
“哦,你爺爺啊,一年前說有事要出趟遠門,想想也過了這麼長時間了,我老人家都沒幾個老友聊天了。”
“爺爺。”
遠處有個少女小跑而來,聲音十分好聽,長相也十分甜美可愛,比吳慮大上三歲,不過個頭比現在的吳慮要矮快兩個頭。
少女臨近兩人時,眼中竟有驚喜閃爍,薄薄的嘴唇輕碰,對吳慮說起話來。
“吳悠,你回來了啊,又長高了呢。”
“嗯,玲兒姐姐,好久不見。”
“玲兒…姐姐,吳悠,你是不是要找仰天爺爺。”
“是啊,玲兒姐姐,你知道我爺爺的消息?”
“你隨我來吧,我們單獨聊聊。”
兩人還是先將吳慮喚作叔公、玲兒姐姐的爺爺送回家后,兩人才結伴離開,到了曾經最為熟悉的一條小河旁,沿着河水向下走着。
“吳悠,我說了,不用在叫我時加上姐姐兩個字的。”
“玲兒…”
“你敢再說那兩字,我就不告訴你你爺爺的消息了。”
吳慮是趕緊閉嘴,也沒有向對方解釋自己不是自己大哥吳悠的事。
“仰天爺爺是一年前離開的,我猜他是得知了空月門被毀才出走的。”
“你知道空月門?”
玲兒笑了起來,十分好看,吳慮都不由一愣,有了爺爺大概的去向吳慮也稍微放下一點心來。
“我也加入一個小宗門了呢,是仰天爺爺讓我去的,我這次也是剛好宗門給了假期才回來一趟,正好出去找爺爺就碰見你了。”
玲兒說著,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吳慮,晶瑩剔透,好像星空那麼美。
“我爺爺介紹的,那你也是修士了?”
“嗯嗯,對了,空月門毀了,你回來了,還好沒事,實在太好了,這麼久才返回,氣勢與我那些師兄也不差,看不出你的修為,你應該也是加入了其他宗門吧?”
聽得對方如此說,吳慮才想到用天眼術查看對方修為,練氣期三品,果然也是一名修士。
“說來話長了,我還是趕緊前去空月門遺址找找我爺爺,不能讓他老人家在外奔波勞累了,我這就…”
“你這就要走!對了,小慮呢?怎麼沒和你回來?”
玲兒再次打斷吳慮的話,還詢問了起自己怎麼沒回來,吳慮還是感受到了一絲關懷,心中又多了一絲暖意。
“他還在宗門苦修呢,畢竟他的資質不太好,不努力點不行。”
吳慮選擇了隱瞞。
“嗯,代我向他問好,額……你還記得我們得約定嗎?”
那大眼睛又盯着吳慮,這次是凝視着吳慮雙眼。
“嗯,記得記得,我會回來找你的。”
吳慮哪裏知道她與自己大哥有什麼約定,為了不傷對方心還是先替自己大哥答應下來了。
“我在鄰水宗,一個小宗門,你記得來找我。”
說完這玲兒是頭也不回的跑了,吳慮看着對方離去的背影一會,四下查看無人後,展開了背後雙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