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粉
案發當天,也就是4026年1月23日下午3點37分,“來吧,小寶貝,該我們表演了。”倫敦,皇家植物園,地下500米,阿喀琉斯地宮,梳着阿福羅頭,咧嘴而笑的男子為它吶喊。
倫敦,查林十字街西北偏西47公里,海威科姆,夏櫟樹是小花園的中心。香蕉形,乳白色物質,那是蜂后剛產下的卵。卵,幼蟲,蛹,成蟲,蜜蜂成長中不可獲缺的四個階段,趴在王台上的蜂后,複眼中倒映着,那枚剛從它體內排出的卵發出的紅光,隨後幼蟲破卵而出,開始結蛹。
4026年1月23日下午3點41分,海威科姆高空,紅光閃爍,最終到達梅里斯伯爵府邸,客房,一隻複眼閃着紅光的蜜蜂,將腹末螯針扎入噴霧式玻璃瓶。紅光在房中閃爍,喘息在門外響起。良久。
“洛拉小姐……我……”
“晚上見梅里斯”伯爵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洛拉背靠着房門,臉頰發燙,口紅淡了。
告別伯爵后,為即將到來的晚宴,洛拉哼唱着,在妝枱前打扮着,眉筆,口紅,梳子,乳液,粉底,被一一拿起放下,最後把標有一串拉丁語的玻璃瓶Polianthes?tuberosa?L.(晚香玉),噴在身上。
與此同時,海威科姆上空紅光閃爍,阿福羅頭男子操控着它逃離海威科姆,而原本每秒振翅200-400次,速度每小時40千米,複眼中閃着紅光的蜜蜂,筆直向上,不斷加速,振翅2000、5000、10000…在達到宇宙第一速度約7.9千米每秒時,歸塵。
生命的出現與消失如此的短暫,甚至沒來得及對世界探究,就已……
另一邊,阿喀琉斯地宮,阿福羅頭男子,在蜜蜂消失時,他眼前的畫面也跟着消失。
沒了全息影像的亮光,四周陷入黑暗。
“呼,飛行特技還是不適合我。”
廁所門打開,又關上,光明過後,即是黑暗,那一瞬,只有8卷廁紙出現。
在發生爆炸后,有人報了警,24輛警車包圍了一座宅院,拉起警示線,過路的行人無不駐足觀看、指點談笑。
爆炸現場,一位警官拿着記錄本,每有一個警員到她跟前,她的本子裏就多了兩三行字。
艾薇現在是頭痛不以,現場的證物很多,光是伯爵死去的卧室里,就不下30件,牆上的掛畫,書桌,平板床,卸下的窗帘,洗浴池,古董擺件,陶瓷瓶,木頭架子,地上的毛髮等都要一一拿去檢查,化驗。從昨天有位警官搜查時在洛拉小姐的卧室找到的,下面這樣東西,嗯我現在就給你們說說昨天:我們接到電話,就趕到了伯爵府,火警們在滅火,我們這些警察局裏的警官們,在一間客房中,對來賓們進行安撫與問話,當然他們是按次序進來的,問話主題是尋找起爆者和爆炸源,在問到第43位的時候,管家跑來,說是伯爵死在卧室,看他的表情不似作假,可不得了,這比伯爵府爆炸的事件還要嚴重。而後我們趕到卧室,門是開着的,伯爵倒在浴室門口,沒有血跡,就這麼躺在那,不省人事。隨即我們像往常一樣,按部就班的進行搜查,屍檢,審訊。
這事很重要,局長都親自出馬,我戴着白手套,把透明袋裏的有可能是導致伯爵死亡的物證遞給局長,自己則等在一旁,不一會,接到指示的我開門出去,回到現場。
在現場記錄證物時有位剛來不久的警員問我,你認為伯爵的死因是什麼,根據現有的證據,我只能說有可能是A-23與B-24結合致死的,那位警員卻對我的判斷表示不同意,並且說可能是心臟病突發而死的,然後跟我爭論不休,你說我是個記錄員,又不是什麼大偵探,難道還能讓我像福爾摩斯一樣,依靠足跡,氣味,衣服上的褶皺,手錶上的划痕,從而得出他是個身高6英尺的大漢,最近和女人有染,但他卻是個單身漢和酒鬼什麼的。而且現有的證據是這樣的,屍檢報告還沒有出來,死因暫且不明。
離開案發現場的艾薇來到了臨時的審訊室,把找到的物證遞給了解封。
解封拿着記錄員提給的透明袋,裏面是個樹脂瓶,上面的標籤寫着:A-23無色無味無毒,極易吸附人體皮膚,接觸型傳播,暴露空氣8小時后自動消散,與B-23結合,三小時后大腦死亡。
“24小時內,我要看到關於B-23的相關資料。”解封說完,十指交叉撐於桌前,沉默。
有人出去了,是記錄員,而辦公室里還有一人,是解封。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沒過一分鐘,他和進來的那個警員一起去了現場。
“確定是管家的孫子,艾薩克·希伯來嗎?”
“是的,局長,管家已經辨認過了,而且我們取了殘留的組織和毛髮讓法醫鑒別,是他沒錯。”隨行警員指着攤坐在地上,嘴裏念念有詞的管家。
解封翻開擔架上的白布,一副燒焦的,但稀可見的面龐讓我們知道他就是艾薩克。
“我們在雜物間裏發現他的,起爆源也在那,就是那個郵差送過來的包裹。”
“那個郵差呢,問過話了嗎?”
“……那個……”
“怎麼回事,嗯?”
“公主殿下也在此,貌似和那個郵差很熟識。”
“他們現在在哪?”
“院中的湖亭。”
“知道了。”
解封聽完,走到能看到湖亭的那個窗口,只見一白衣禮裙女子和一郵差男子嬉笑追逐,他們兩個就像詩中所寫的那樣“湖邊枯木競雨露,蝴蝶雙飛舞,翩然暗渡。”好不快活,再看包圍湖亭的二十多個戴着黑框墨鏡,森然彪悍的西裝男子,歪着嘴,吹着口哨,遙望這清晨雨幕。
“???”解封已然獃滯。
回過神來的解封決定還是找位警員去把郵差叫來,現在先把A-23的由來找到。
解封拿着樹脂瓶問剛才那個警員。
“這在哪找到的。”
“洛拉小姐的房間。”
“請她過來。”
解封坐在已經把客房改成審訊室的房間,洛拉小姐就在對面,依稀可見她臉上的淚痕。
一番簡單的問話……最後由解封把椅子踹倒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