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日記殘本

第三十四章 日記殘本

第三十四章

日記殘本

王明勝並不知道俞佳所指,以為他就是“無病呻吟”,微微一笑,也沒接下句。

到了市局,有專門的警員接待二人,帶俞佳去了審訊室,走到門口警員道:“兇手羈押在此,情緒不穩定,所以不要刺激他。”

“放心,我只是看他一眼。”

警員打開門,站在門后的位置,俞佳走進審訊室,只見一張鐵質的桌子對面,重重鐐銬將一名身材強壯的光頭中年男子固定在特質的審訊椅中。

俞佳並不覺得意外,他當然知道李振秋不可能自首,“兇手”必然是替罪羊。

中年男子皮膚黝黑,碩大的臉上皮膚粗糙,佈滿肉坑,滿臉兇相,此刻他正瞪着一對“牛蛋眼”直勾勾盯着俞佳。

這人雖然是被冤枉的,但怎麼看都不像是好人,尤其他的眼神,若非兇狠惡毒,一個正常人在生活中絕不可能以這種目光示人。

“媽的,敢瞪老子,信不信把你小子的眼珠子摳出來當彈子打?”他忽然爆喝一聲。

“他叫什麼名字?”俞佳問身邊的警察道。

“想知道老子大名,就得問我,這是起碼的尊重,尊重你懂嗎?”他聲音近乎於咆哮,說話時雙手不自覺的連連揮舞,鐵鏈被甩的咔咔作響。

“你老實點,坐好。”警察呵斥道。

“媽的,別以為穿一身狗皮就能嚇到我,老子犯的案子足夠槍斃十回了,根本沒想活着出去,我可不怕你們。”

俞佳不想在多待哪怕一秒鐘,轉身出了屋子,等警察把門關上,俞佳問道:“他的案子坐實了?”

“這人是公安部的A級通緝犯,不算上港殺害的兩人,另有四條人命官司是定案的,所以基本沒跑了。”

“這種人,會自首?”

“他犯案之後,從北方一路潛逃至上港,本來是打算再往南走,但這次殺人之後,由於得知孩子得了絕症,他為見孩子最後一面,所以投案自首。”

“所以無論再怎麼壞,起碼他是個好父親?”

“嗯,事兒就怪在這上,因為經過調查,他根本就沒有孩子,也沒結過婚。”

“這……總不至於是產生幻覺了?”

“他說兩名受害人死亡,與他沒有一點關係,來投案自首是因為中了邪。”說到這兒,警察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道:“可惜的是除了簽字畫押,還有視頻留存,他想抵賴都不成了。”

俞佳不知道為什麼,暗中一激靈,後腦勺陣陣發涼。

“這個人審訊時和現在的狀態,是不是完全兩樣?”

警察冷笑道:“這種人太多了,被抓之後就知道裝瘋賣傻,可這字也簽了、手印也押了、視頻材料也是完整齊備,通盤否認來不及了。”

“案子已經定了?”

“當然,接下來我們就以掌握的材料提起公訴,他有辯護的機會,就看法院是不是採信了。”

上了車子俞佳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王明勝道:“怎麼了?看你臉色不對勁?”

“這事兒和你沒什麼關係,就別問了。”

車子開到了上港大學門口,俞佳下車時他道:“有什麼疑問咱們隨時溝通,你的電話無論什麼時間我都會接。”

回到實驗室,俞佳覺得氛圍似乎有些沉重,每個人都低着頭,行色匆匆的來回走動,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一直走到老師辦公室,才知道原來是於秋子回來了。

由於“分子地震”實驗項目的“失敗”,大家為了“照顧”於秋子的情緒,甚至刻意避免發出聲音。

俞佳當然知道所謂的“失敗項目”,只不過是一場掩護,於秋子自然不會在意。

於是他敲了敲門,進了辦公室內。

於秋子正在查看資料,頭也不抬的取出一個裝着物品的膠袋,放在桌上道:“你留在試驗區的個人物品,我帶回來了。”

“我要找李振秋。”俞佳道。

於秋子望向他,摘下眼睛道:“小馬的死是個意外,俞佳,我希望你能以大局為重……”

“我找李振秋不是為了復仇。”

“那為什麼?”

“我想問他,您是不是神?”

“這個問題當然應該由我回答,為什麼要問他?”

“我怕您謙虛,不承認。”

於秋子很罕見的笑了道:“既然認定了我是神,何必再問呢?”

“不為什麼,只想親耳聽到有人說出來。”

於秋子點了點頭,靠在椅背上道:“你坐吧,我告訴你想要知道的一切。”

俞佳坐下道:“如果我能退出,今天一定會退的乾乾淨淨。”

“如果存在,就沒有如果了,俞佳,這是我們的家族使命,而非你個人。”

“不用給我洗腦,我也沒打算退出,不過我忽然覺得十分困惑,咱兩究竟是不是親兄弟?或者咱兩究竟誰更像父親?”

“當然是你,這還用問嗎?”

“可我只是個普通人,而你是神,所以應該是你更像才對。”

於秋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去過市局,見到了殺害馬占義的兇手,所以你極其憤怒,認為我操控別人,甚至是操控法律。”

“大哥,你真的是神通廣大,那些有錢有權人未必能做成的事兒,你卻信手拈來。”

“還記得你曾問過我,科學技術為什麼會受到限制?這就是原因,我通過意識傳染,使得一名殺人慣犯投案自首,雖然從結果看,這是一件正義的事情,但過程確實違背倫理道德的。”

“難得,你居然知道。”

“我不是瘋子,科學技術的野蠻發展,會造成怎樣的後果,我比世上絕大部分人要清楚的多,就像意識傳染,這項技術的根本其實是對人思想行為的控制,一旦研究成功真的很可怕。”

“沒有一旦,你已經成功了。”

“只能說差的太遠,目前意識傳染只能在兩種情況下進行,其一是兩個基因體高度相似的人。其二是思維意識混亂的人。對一個思維邏輯性強的人,這項技術根本無用。”

“你憑什麼包庇李振秋?難道被你操控的人是罪犯,所以就心安理得了?”俞佳盡量壓底嗓音,不使情緒失控。

“俞佳,冷靜點,我知道你和李振秋之間的約定,我沒有包庇他,只是讓罪犯得到應有的懲罰。”

“你、是強詞奪理。”俞佳做夢也想不到,有一天會指責老師。

“那請你告訴我該怎做?是破壞你兩的協議,檢舉李振秋,還是任由你被警方調查而不聞不問?”

俞佳被問住了,老師說的似乎沒錯,他這麼做確實解決了眼前的麻煩。

“俞佳,不管你是否願意承認,其實你早已融入其中,你的很多決斷,會無意識偏向我們,使整個計劃可以有條不紊的繼續,由此可見你是於昭的後人,你是這個世界最像他的人。”

“我……老師,我不想否定父親,但他所做的一切,正在傷害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早已是千瘡百孔,不是我們的錯。”於秋子道。

“如果你一味的強調自己是正確的,我會將知道的一切告訴警方,包括你們的科研項目。”俞佳特意加重語氣,表明自己與老師等人並非一路。

“當然,我相信你會這麼做的,因為,你並不了解這個計劃的全部。”

“難道你們對我還有隱瞞?”

“一切計劃都是圍繞你展開,對你隱瞞有何意義?”於秋子起身走到窗口,望着忙忙碌碌的學子道:“上港大學是中國最頂尖的學府之一,這裏的每一個學生,都是天之驕子,不過,他們是不是知道學習的真相?”

“你想說什麼?”

“科學必然是一條充滿荊棘的道路,一路之中有無數危險,俞佳,我們這麼辛苦,甚至放棄賺大錢或陞官的機會,只為達到心中理想,為此不惜傷痕纍纍,甚至付出生命。”

“和我們這樣的人在一起,真的令你感到羞愧?”

“老師,咱們沒必要把自己看的過於高大,在我看來,你們所作的一切,只是為了證明你是神。如此而已。”

於秋子微微點頭,陷入長久的沉默中。

俞佳以為“反擊”有了效果,心中略有些得意,於秋子卻忽然起身道:“你已經看過父親的日記了,但那是殘本,有一些重要的信息,我從中去掉了,不過……”說到這兒,於秋子打開安裝在書桌內的保險柜,取出一串鑰匙道:“咱們走一趟。”

俞佳沒有追問原因,兩人默然無語的上了車子,一路開到上港市市中心,在一處地標性建筑前,於秋子停了車。

這是中國最大的商業銀行總部,俞佳不解的問道:“來銀行做什麼?”

停好車,於秋子走到入口前,他微微嘆了口氣道:“我原本希望它是一座墳墓,埋葬屬於父親的一切,不過,終究還是要來。”說罷當先進入。

於秋子取出一張貴賓卡,接待他的人立刻從一名年輕漂亮的姑娘,換成了身着西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他態度謙恭道:“二位,請隨我來。”

三人穿過一處狹長的大理石鋪就的通道,俞佳感覺這裏的氛圍真有幾分類似於墓穴里的甬道,沉寂、陰森。

在道路的盡頭,是一處並不顯眼的電梯,與常見電梯不同,這處電梯只有一個“開門”的按鈕,想要打開電梯門,必須通過刷指紋達成。

門打開后,他做了個請的手勢道:“我在這裏等二位。”

電梯微微一震,向下沉去,速度很快,卻十分平靜,俞佳估計至少往下至少有上百米的距離,電梯終於停住了。

開門后另有人帶着二人走到一處巨大的精鋼材質的鐵門前,經過身份確認、核對,通過複雜的身份核對信息,鐵門自動打開,走進去,是一處私密的空間,裏面有一套紅木的書桌,書桌兩側,分別豎立着一座鐵質的柜子。

銀行工作人員和於秋子分別取出一串鑰匙,將櫃門左右打開后,他退了出去,將巨大的鐵門關上。

俞佳摸了摸牆壁,居然也是精鋼製成,他道:“這裏可以抵禦核彈攻擊了?”

“你說的沒錯,這裏確實是以抵禦核彈的標準修建的。”

“老師,我不太理解,你何必將父親的筆記分兩處保存呢?一起存在這裏,透視眼也看不到了?”

“我從沒想過要對你隱瞞信息,這裏的秘密同樣也屬於你,只是還未到展示的時候。”

“今天呢?”

“是時候了。”說罷於秋子從保險柜中取出一份檔案袋,擺在書桌上。

這份“殘片”似乎是從火焰中搶出來的,邊緣被燒的坑坑窪窪,萬幸,內容大多保存下來,俞佳仔細翻閱。

日記內容延續“上半本”,於昭被救回后,經過治療恢復,又與李廣生有了一次交流,他並不因為對方救了自己性命,就放棄原則,而是再度批評了李廣生的唯心論調。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兒,完全出乎於昭的意料。

兩天之後,李廣生帶他進入了友誼峰的“生命禁區”,在距離地平面三千米的高度,居然有一處巨大的鋼骨蛇頭懸浮於山崖之中。

這段蟒蛇頭猶如破壁而出,根部鑲嵌於石壁中,長150餘米,寬60餘米,蛇頭骨造型大口張開,吞吐天地之氣勢磅礴而出。

而那對金屬球,正是這段蛇鋼骨的眼珠。

換而言之,巨大的蛇頭骨是以表面光滑度,堪比水晶石英的金屬製成,整個蛇頭,呈現出亮銀狀態,巨大而鋒利的牙齒,根根畢現,於昭立於蛇頭之下巨大陰影中,只覺得自己渺小,猶如微塵一般。

李廣生告訴於昭,他們對金屬蛇頭進行過硬度測試,堅硬的壓力工具達到極限值后,金屬表面甚至連最淺的痕迹都沒有留下,且鑄造蛇頭的金屬材料,也不對應任何已知的天然金屬或合金。

更為不可思議的是蛇頭根部與山石連接處,完美融合,沒有一絲縫隙,也就是說這顆蛇頭像是從山裏長出,而非被人造出后,鑲嵌其中的。

種種跡象證明,友誼峰無人區的這顆蛇頭,非人力所為。

人類的科技,從未有達到如此地步,面對這樣一處巧奪天工,並非人力建成的金屬蛇頭,李廣深當然相信一切都是天成。

而建在友誼峰的這處秘密科研所,目的就是查清這顆金屬蛇頭所用的材料元素,於昭作為整個小組唯一的金屬材料專家,破解金屬的責任就落在他的身上,其餘所有人都是配角。

於昭再沒有試圖說服李廣生,他帶着兩名助手開始了研究工作,不過為了區別自己與“有神論”的同事,於昭組織成立了霧社,意為查找迷霧后的真相。

然而沒過多久,蘇方負責項目經費的財閥出事兒被抓,友誼峰的項目被發現后,蘇方與中方相關部門聯手,取締了這一“非法的科研機構”,李廣生在銷毀材料的過程中被打死。

隨後特別工作組進入,開始調查科研所里的每一個人,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原本大談“有神論”的人,此刻紛紛改口,而從不信奉鬼神宗教的於昭,卻堅稱蛇頭的存在,可能是證明“神存於世”的重要項目,在一切未確定前,任何結論都是錯誤的。

為此於昭被隔離審查,最終得出他“患有精神病”的結論,之後沒過多久,意外發生,於昭被炸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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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類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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