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以德服人
第十六章以德服人
之所以奕欣能夠在長沙城中過得安逸，是因為如今已經進入了春夏交接，雨水漸增的時節。通常在一天之內，都能斷斷續續的下上兩三場雨，這樣的天氣，是顯然不適合太平軍主動出擊的。而且奕欣在一到任之時，便責令各處，要據城扼守，組織團練。這團練的鄉勇們，可以說是與太平軍邊打邊練。太平軍攻城，他們便據城扼守；太平軍退兵，他們恢復訓練。
奕欣督戰的兩三個月以來，太平軍只是能夠往來於湖南之地的諸多城池之間，卻是難以攻克。縱然偶有邊陲小鎮被其所攻佔，卻也都代價遠高於利益。久而久之，太平軍在湖南境內，便產生了一種舉步維艱的感覺。
眼見這時進六月，朝廷中派往各地的鄉試考官們，也都陸陸續續到任。而前往南國主考官，卻都是先往奕欣所在的長沙朝見。這人群之中，就有一位對晚清時代有着舉足輕重的影響力的人物，曾國藩。
在一眾考官朝見奕欣之後，他卻獨獨將曾國藩留下，並對其言及：“早聞伯涵家鄉便在這湖南，之前本王曾着人前往探視你家中老母，得知其重兵在身......不妨趁着這個機會，回家裏去看看吧......”
曾國藩一聽奕欣提及自己的老母病種，也是心中憂急。但是他這次過來，乃是奉旨前往臨省江西做鄉試的主考官，皇命在身，不好擅離職守，面色自然露出為難之色。
奕欣見狀，則拍拍曾國藩的肩膀，勸解道：“你且放心前往，鄉試的事情，由張亮基或是駱秉章任何一人代替你前往即可，另外本王代擬奏摺一份，陳述情況。本朝乃是以孝治國，皇上一定能夠理解的......”
關於奕欣奏摺的力量，他在京城可是有過見識的。一旦奕欣奏摺上表，就算有所爭議，朝中也有一干老臣予以支持維護，咸豐皇帝迄今為止，可是未曾駁回過一份。有奕欣出面，那自己這事情算是可保無虞了。
曾國藩感念奕欣的同時，頓時伏地便拜：“王爺大恩，伯涵畢生難忘......”
奕欣上前將曾國藩攙扶而起，並囑託道：“以後來本王的行宮，可免除跪拜之禮。在本王這裏，不興這一套......趁時候尚早，你早點回家吧，我已經派人為你準備了馬車......”
由於知曉曾國藩的底細，念其才幹，奕欣對於他可也算是照顧有加。這不，提前連馬車都準備好了。只不過之前言語中，半摻水分，奕欣是因為知道曾國藩的老娘將不久人世，哪裏曾真正派人前往打探過。不過以曾國藩的身份地位，鄉鄰里前往探視之人，必然不會少，他也不會真正去追究此事的真偽。奕欣亦剛好藉此來混淆視聽，矇混過關。
奕欣一到任便要求加緊督辦團練，據城扼守，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在等待着曾國藩的到來。畢竟打仗這種事情，尤其是和古人作戰，他可不想真正到戰場上去指揮作戰，這不是他所擅長。相比之下，點選能人適用，才是上上之策。
沒過幾日，曾國藩便派人遞過書信，除了表達對奕欣的謝意之外，還像奕欣說明了一件事，他的老娘過世了。奕欣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當即便決定，帶着佳佳一起，到湘鄉縣弔祭曾國藩的老娘。湘鄉縣隸屬於長沙市，相隔不過數十里，一日之間，甚至可以往返。奕欣輕裝簡行，除了必要的三五護衛之外，便只有佳佳一人跟隨。
若是儀仗浩浩蕩蕩的出行，雖然足夠排場，但難免會引起各方注意，甚至成為敵人的目標。相反這樣一隻不起眼的小隊，倒是可以輕易的避開耳目。奕欣本就是要拉攏曾國藩，將之與自己綁在同一陣線，其服喪期間，前往弔祭其已故老母，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果然，奕欣帶着佳佳前往弔祭曾國藩亡母，這讓曾國藩一家感到無比殊榮。若非是因為這正在辦着傷勢，恨不得都要敲鑼打鼓慶賀一番。放眼朝野，這可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獨一家。
奕欣當著眾人的面，也是一陣的惋惜：“本王一直想要找個幾乎，過來探視老人家，但最近公務繁忙，沒想到這麼快，老人家便過世了......”
奕欣能夠到了，之前說就已經是前無古人的舉動了，讓曾國藩自心底里對於這個滿清的王爺，有了不同尋常的認識。過去曾國藩所敬佩，或許只是奕欣的才能；但經過這一次，怕是要升華為人格了。
在安撫曾國藩一家節哀的同時，奕欣也算是初次同曾國藩的幾位兄弟見了個面。這些人在不久的將來，可都是要成為自己的得力倚仗。藉此機會，奕欣自然也是要好好的勉力一番。
臨行離開曾府之前，奕欣復對曾國藩言語道：“依照朝廷的規矩，只怕你短時間內，是無法回到朝堂，當為母守孝。但如今乃是非常時期，本王特批你在為母守孝其間，着手督辦團練之事，藉此為朝廷操練新式軍隊......關於一些細節，本王會另外再行指點......”
奕欣說這最後一番話之時，其弟曾國荃亦在場。當奕欣的隊伍離開之後，曾國荃看着久久未曾回神的大哥，詢問道：“大哥，你怎麼了？在發什麼呆呢？”
曾國藩回過神之後，看着逐漸遠去的奕欣，語重心長的言語道：“咱們的這位王爺，可是與朝中那些只知道吃朝廷俸祿的傢伙不一樣。看來，不久之後，又要變天了......”
曾國荃哪裏知曉曾國藩言語之中的深意，便依附其言道：“是呀，朝中那些個王爺，又有誰會甘冒風險，跑來這兵荒馬亂之地督戰。又有哪一個，會如此看得起我們漢人，而且帶着福晉，親自來我們家弔唁......這些可是古往今來，都是頭一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