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的奇特遭遇之1
門在此時被人推開,我神經質的隨手抓起身邊物件,見是伍先生才鬆口氣,發覺自己拿着的是一個夜壺,像被蛇咬了般丟開。爬起來要走過去給這姓伍的一點教訓,可是我忘了滿布的機關陷阱,剛第三步落地,人已經踩空跌了個狗吃屎,還沒來得及叫痛,呼叫聲已叫響先,我又被彈飛出去,摔得怪叫,驚魂未定,“滋滋”一串破風聲響,我又被一股力扯往後,一陣“篤篤”響聲,我襠前插了滿滿一行飛刀,我無力躺下,任它接着會來個萬箭穿心也不動了。
這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一天下來我受盡了十年的累積懲罰,數次臨死邊緣不止,還有無數的屈辱,無止境的狼狽,只想仰天問天為何如此待我。
伍先生鬆開捉着我后領的手,問:“這是怎麼回事?”
“大概這兩人為了桌上的母蟑螂吧,男歡女愛這些俗事你領悟不到的啦,怎麼才回來,我差點不死在你機關上,也給那兩王八弄死。”我受天大的屈辱總得發泄了。
“對你能活着,我深感失望。”伍先生說完將我往床那邊隨手一丟,不偏不倚將一個百斤重的活人‘放’在了兩丈外的床鋪上!
我瞬間石化,聽到的重點是我活着他失望,心裏暗罵:‘能給他一腳嗎?上天!’
“能說說這是怎麼回事?”伍先生獨自打探着馮師爺倆人的氣息,又在兩人身上摸索。
“聽說是找你的,不過惹了我,就順手把他們收拾了。”說的挺不費力,終於明白真有說是一套做又是一套的意義。
說話間,伍先生在馮謀內袋掏出一塊鐵牌,細細摸了兩遍,說:“你,過來?看看他們身上有沒有刺青。”
我一聽,動力剎那之間湧上來,找了找,在手臂上果然紋了一個栩栩如生的虎頭。我說:“有,是一隻虎頭。不過紋在這麼瘦的手臂上怎麼看都像患了厭食症似的。”
“江西猛虎寨!居然能找到這裏?”伍先生陷入了沉思,明顯心思和我不在一個調,我哪會不搗他的蛋,毫不客氣的喝:“那個瞎子,有吃的嗎?一整天沒吃東西,快餓死我了。”
“快去廳後面的房間拿藥箱來,這個還有救。”伍先生頭也不回對我呼喚,完全不將我的訴求放在心上。
“我也快餓死啦。”我裝死不動的賴着。
“你還死不了,再不去他就快了。”伍先生語氣有些急促,掏出針灸包,數指捏針飛快在那個胖子身上下針
“那,那你這這機關怎麼弄?”我是急卻又愛莫能助
伍先生毫不留情面訓斥,罵人的本事絕不比這裏的機關差:“虧你還認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在這弄了半天就這點本事,看見地板長短沒有,往一尺長的木板上落腳就好了。”
“就這麼簡單!!!”天吶!我不能不吃大驚,吃盡了苦頭的機關,就簡單一句話給破了,連一些九九乘表也不來一兩句,我能相信能甘心嗎?我打定主意,早晚有一天把這破屋燒它一乾二淨。
伍先生一“眼”看穿我的小九九,說:“看來沒你想得複雜,氣得上火了吧?心裏是不是想把我房子燒啦?快去啊!”
“額!哈哈哈。那個”被說中心思,反應也慢了半拍:“我哪敢,哈哈,我取葯去。”第一次有快點逃的心理。好在伍先生正在那胖漢山豬中劍處周邊幾個地方戳來戳去幾下,又扶起他坐着,伍先生坐下,雙手掌在他的背抵着。
我雖好奇,但還要拿藥箱,只好按照說的方法,遇短剛踩,居然真是安全到達,心情大大的不甘,偏要往旁邊長板踩一腳,以為踩另一端沒事,穩住了失衡避不開身後當頭一板,眼前是滿天飛星,於是什麼火氣也沒有了。
當我取葯回到時,見到兩人身上有一團薄薄的氣霧圍繞,我目瞪口呆吐出一句:“仙境啊!”
良久,在伍先生收回手掌,我才醒過來,興沖沖的走過去想說一大堆的問題與驚讚之話,卻被他一句:“藥箱?”打消乾淨了。又被他捉着我雙手按緊胖漢傷口:“按着不要動。”
“幹嘛?”我獃獃的問,話音剛落。白光在眼前一閃,伴着胖漢一聲悶哼,一道血箭噴出,剛好濺我一臉,我本來已餓,那血味又腥,連鎖反應下,我直接暈倒。後面的事情早已不知道了。
我醒來是被惡夢驚醒,眼前無數的血向我飛來,我擋了又擋,總是擋不過,給濺得滿身是血尖叫連連。
2015/11/15
我打量天色外面已是一片漆黑,星星月亮也躲上了,心裏開始怪那些小夥伴們:‘都已一天兩夜了都沒找過我呢?’
我哪裏知道,他們並不是沒找過,只給伍先生一句話打發了:“陳瑪峰現在在我家養傷,你們誰去把他接回來?”
這話一出,全場是鴉雀無聲,連磨牙的聲音都沒有,這可是這幫人入學以來最安靜的一會兒。好久,小霸王才幹笑兩聲,說:“哈哈,又給那小子傍上伍先生這樣大款啦,請假也不用打條,多好呀。我們去了反而不知趣了,是吧?留他,留他,哈哈,哈哈哈。”這就是同甘共苦的哥們了。
其餘人更是拍掌稱讚,問好祝福保重之語多不勝數。說穿了,誰敢往那林子裏跑呀?就算是白天也能感受到它的安靜陰森。
“醒了,為什麼不吃東西?”伍先生冷漠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原來我想的太入神了,伍先生何時來的也不知道,更忽略飯菜還是在床邊數尺的地方,三菜一湯,我又犯了好奇心,邊吃邊問:“伍先生,你是不是瞎子?瞎了能不能燒菜呀?這菜是不是你燒的?”
“食不言寢不語!”這個是吃喝時不回答問題最佳借口:“吃完了,把東西洗乾淨,然後說一說今天發生的事?”但事情總有知道的一天,縱使他不想說,那是之後了。原來伍先生,並不是完全失明,多年前受了傷,視力下降到現在的一、二成。
“我?!說的是我嗎?”我驚得口能吞下一個柚子了,忽然開心:“哈哈哈,你覺得我像洗過碗筷的人嗎?”
“你不像!”伍先生並沒有疑問。
“哈哈,所以……”
“所以你一定會學會的。”
額!我啞口無言,更不相信我會乖乖的洗碗碟,所以那些碗碟便成了爛碗爛碟了,伍先生聽着乒乒乓乓破碎聲,居然毫不動容,只笑笑說了句:“沒事,碎了總有好的,只是碎一個罰你多待一天。”
額!這不就是我們一直使用的霸王方式嗎?我覺得要立馬繞開話題:“想聽他們怎麼回事嗎?”
“你要先說這件事也可以。”另一個意思是:別想繞開這話題,只不過讓你先說這個事,那個事條件一樣!
‘老奸巨猾’這四個字幾乎脫口而出。但事實上我只有乖乖的將今天的事詳細說了,當然添油加醋自然少不了。
伍先生耐心聽完,端看我一會,說:“臉還痛嗎?”
額!我一時反應遲鈍,接着一股窩心的暖流湧入心田,全身暖洋洋,更不惜一切將牛皮吹破,天花亂墜,說:“你應該問那塊板子斷了沒有!”
“你說那本經書濕了水現出有人像圖?”伍先生從開始聽到這一段時就已非常留意,一直隱忍到現在,只希望不要露出破綻,其實表面的平靜哪裏掩藏得到內心激動澎湃。
那部經書正是少林失蹤數十年的無上絕學“易筋經”。它被江湖中人給予了無數的光環,原因是傳播度廣泛又極端保留了它的神秘。伍先生的雙眼亦是為了它幾乎失明,但明顯又是一部經書,曾試過無數種方法去破解它的神秘,也包括用水(或各種藥水)浸泡,但縷縷失敗告終。曾精神心力交瘁幾近崩潰,想付之一炬。
曾經絕望放棄了的東西,被告知仍然有結果,那種興奮已經油然綻放出來。我毫不在意在懷內揣出那本經書隨意遞過去:“嗯,隨便看。”
伍先生再也抑制不住內心驚喜激動,手已不自覺地發抖,十餘年的時間、精力無時無刻不被煎熬着,此刻手如舉千斤。我看得有趣,手也學着抖:“老伍,那個……至於嗎?”
“哈哈……嗚嗚……哈哈……”伍先生將經書湊近眼前兩寸處盯了一會,開始一時痴痴發笑一時痛哭,復笑復哭一會,忽然拔腿就跑。我見他精神恍惚,那一串舉動着實嚇了我一跳,但並不是膽怯,只是着實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活生生遭遇的這種事件,缺乏經驗,固然想逃。但聽到他奔的方向似乎是另一間房,並且這次不笑只哭,聲音更大了更悲哀了,我放心不下,找了條麻繩,又揀了條硬實的梨木條,一個可以防身,另一個若伍先生情緒更往下發展,估計正面控制他,好像可能性較小。便先給他後腦來一棍重的,再不暈打到暈為止,最後將他五花大綁,我想應該對得起他了吧?
在這插說一段趣事,本來小霸王兩姐弟今晚硬逼那一幫夥伴再來個夜襲茅房,在他印象中的我找到了樂趣絕對不會落下這些個夥伴骨幹,找不到樂趣更加一早便溜回來了。所以一定是被控制了。便負手仰空抒情一翻:“兄弟啊,我知道你仍在難之中,做兄弟的不來救你,誰來救的啊!啊!啊!”後面兩個“啊”可是痛叫來。當然是給他姐與賈迎春的爆頭行動。
為了這次行動,他們早上已叫下人跑市集,買黑狗血、符咒、桃木劍、招魂鈴等等。一隊人又浩浩蕩蕩出發,當進入密林時,正好是伍先生悲哀嚎哭聲在無月,在風吹松海嗚嗚聲,在夜鴉蟲鳴里越發的陰森恐怖,幾乎全部人已丟盔棄甲,逃跑奔命,壯膽的鈴鐺倒是可以聽得連綿不斷,留下兩腿發抖的小霸王進退不是?一番思想鬥爭后,害怕的心理壓倒性完勝一切,也是拔腿就跑,只丟下一句:“兄弟,對不住,我要留命回去幫你把那幫逃兵傢伙的家抄了。”
當我輕手輕腳來到那房門口,借燈光打量,裏面空間不大,但乾淨整潔,放一張神台,上面擺着四個靈牌,字看不清楚。香爐下擺着四碗酒水,因檯面還有酒罈子,碗邊還灑瀉水跡,那《易筋經》展開在台上。伍先生跪在地上,依然哭哭笑笑口中念念有詞,近似……瘋了吧?
我不敢大意,弓下身子,輕手輕腳跨入房門。嗯,還好,燈光是正面,投影在身後,嗯,毫無察覺,更是好事!六尺、五尺、四尺,快了這丫的居然沒發覺。我的心自顧自緊張起來,扼棍的手更緊了。三尺時,我該做點什麼了!
“我啛”聲出棍落,一聲脆響,該乾淨利落了吧?可是伍先生盲目圓睜的回過頭,我億條神經感覺告訴自己此刻似乎更要做些什麼。下意識的一手掩面,另一手急忙手起手落又是一通亂棍,伍先生當即昏倒在地。
其實伍先生早就是強弓弩末之勢,只是強閉一口氣,用對方法最後一棍基本不用打了。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將他扶上椅,便實行捆粽式,口中連連道歉,手卻絲毫不慢連人帶椅一起捆得幾乎分不清是人,乍一看感覺是木乃伊成分。日後,伍先生曾多次發表他的兩次敗北總結,並表達他的強烈不滿。
當他醒來發覺自己被“包裝”的樣子幾乎都要笑出來,但立即又氣得冒泡,運氣要把繩子震斷。
“咦喂,斷啦斷啦,差點差點,加油。”我打趣他一下,正經提醒:“給你提個醒,你身上最少有八個獨立的結,而且給你最容易弄斷的手部那裏多加了一根線,兩端繞過椅子底,下面又扎着合上了的火摺子,再下面可是六十多度的易燃老酒哦,連續兩晚給我燒屁股,那會把人弄得睡著了都笑醒,話說到這,你自己看着辦吧。”
“哈哈哈,不錯,算高明的法子,你總要給我一個說法吧?”伍先生的氣極而笑。
“還說呢,先生夜前時哭時笑時鬧,我就算不怕你傷害我們也怕你把自己傷害了。”誰說我不是一片苦心呢?
“額!哈哈哈…小子多心了,不過原意也對的,先把我放了?”
“哎呀,我手抽筋,疼,疼。”我哪裏會就這麼容易把人給放了呢?他可是先生哦,天塌下來也讓我風光風光多一會吧?哈,當然能向我求個饒更好,嘻嘻,想想都開心。
伍先生看在眼裏,哪能不知道我的小九九呢,輕輕一笑,“啪啦啪啦”一陣骨骼爆響。我是看着驚奇驚慌心田,急忙勸阻:“喂喂喂,先生別想不開,爆骨這招也太狠了吧?喂喂,還來,算我錯了,剛開玩笑而已,我放我放立馬放了。我草,白痴呀,我怎麼會綁那麼多的結呀!”可是以他老人家這個碎骨速度和我這種裹蒸粽這個捆綁法,那麼不解還省了再包屍這塊。最後我一個結沒解開,已軟癱地上。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一個被削了半邊
身的伍先生站我面前。我根本不相信有人能逃脫這“地獄”捆綁,何況還半邊身呢,把我嚇得剛蹲起來又一屁股坐下,吃吃驚笑:“大哥,不會這麼猛吧?回——魂——夜?!”
“卟”我被爆了一記響頭,仰頭看時,居然是一個完整的伍先生,只見他笑眯眯,說:“你小子,膽大包天了還怕鬼啦。”
“嘻嘻嘻,還不是怕先生變鬼。先生這幾位尊祖呀?”
“你想聽?”
“想,聽故事我最喜歡。”
“走,屋外沏壺茶,慢慢說。”
藉著朦朧月色,伍先生仰空醞釀下思緒,我趁空沏好茶,斟滿杯。只聽伍先生說:“二十五年前,我師滿崑崙派,便下山修行,經一年,倒也做了幾件鋤強扶弱的事?在南方一帶有了點名堂,由於我從不露臉,事情一了,蹤跡全無,江湖便給了‘雪豹’這一個美稱……年少輕狂,一但被名利蓋身總會有些飄飄然,在一次行事中缺少思考,終於中了圈套,幾乎九死一生。好在天不滅我,那一晚,地牢外金鎢爭鳴,殺聲震天,很久很久,終於消停,當地牢門被攻破,我才體會到‘重生’這個意義是多大!四個披頭散髮,衣襯碎裂,血跡斑斑的年輕俠士,無疑在我心中是光芒四射的天神。得救后我便要和他們結拜兄弟,他們很豪爽應允,互通姓名出生年月,知道他們四個有倆人是親兄弟。五人中我行二,倆兄弟排四五……”回憶每幀畫面都在眼前掠過,正是往事唏噓,回憶卻是暖心。
我不忍心破壞他的回憶,但我同時又懷疑自己是不是變了,這樣為他人着想好像不是自己的性格嘛?老實說,我雖不喜念書背文,卻喜歡聽故事或說書。
多多打賞,吐槽也是方法。
這夜我能平靜度過嗎?看來是屁股癢了,下節也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