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上課時間
鳴人並沒有進去書店中，而是站在隔壁街的一處樓頂那裏，安靜地在夜色中看着對面關上的窗帘。仙人模式的橫條狀仙瞳在陰影中明亮異常，驀然看到時很是妖異。而仙人模式也讓他跟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如果不是親眼看到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街上時而有行人熙攘，時而有巡邏的警衛隊經過，鳴人也偶爾感覺到暗部的身影一閃而過。不過他對這些並不感興趣，由始至終都看着街對面的窗戶。這個距離中他可以隱約地感覺到她纖細的輪廓，也可以通過枕頭被褥的變化而察覺到她是否睡得安穩。
只有清楚地看到她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只有清晰地感覺到她的脈搏心跳呼吸，他才有那種‘她還活着’的實感，才覺得兩年多的漂泊有了歸屬。
鹿丸白天說的沒錯，真正無法放心的人是自己。
櫻落風當然可以一個人照顧自己，也理所當然地不會因為少了別人的陪伴而不安。雨也說過她比別人想像中的要堅強，從小到大都沒怎麼依賴別人。哪怕不久前情緒崩潰過，她也不會因為離開誰一分一秒、或者一天一周而感覺到不適應。
但是鳴人卻發現自己沒辦法接受這點距離，一分一厘的分開都讓他感覺到難受，只有牢牢將她牽在身邊才能緩解那些許的不確定。
就像以前的無數次那樣，只要一放手，她隨手都會轉身離開自己。一旦覺察到會給他帶來危險時，她會毫不猶豫地掉頭就走，哪怕剩下的唯一一條路是死亡，她也不會回頭看他一眼。
她做的每次選擇都是為了他，但卻每一次都沒有選擇他。
到底要用什麼樣的辦法…才能讓她永遠留在自己身邊呢？留在觸手可及、睜眼可見的咫尺之處。
溫暖的金橙色眼眸緩緩掠過一絲猩紅，靜靜屹立在那裏的鳴人微眯着眼睛看着前方合起的窗帘，內心平靜而仔細。
繁華的階段逐漸湮滅了燈火了，安寧間處處透露着祥和。圓月劃過了半片蒼穹時，鳴人依舊靜靜地站在那裏，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移動過腳步，安靜地睜着溫暖的橙色眼眸看着不遠處的房間。
夜裏微涼的秋風偶爾吹拂而過，沒有了護額束縛的金髮有不少微微擋住了他的雙眼后又隨風飄動着。
臨近凌晨時分，櫻落風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有可能是昨天睡太多了，她今天倒是醒得比以往要早。睜着眼睛看着昏暗的天花板一會後，她才坐了起來。
靜悄悄的房間裏沒有其他人，她也不意外，畢竟她昏睡之前也知道了鳴人要去收拾房子。想想今天的行程后，她伸伸懶腰剛想起床，白皙的雙腳觸碰到冰涼的地面時，她忽然身體頓了一下。
放鬆的眉心微微皺了起來，她側身看着拉起的窗帘，一動不動地看了一會後她表情有些複雜，赤腳站起來走到窗邊便用力拉開了淺青色的窗帘。
鳴人從房間裏的些許動靜便知道了她已經起床了，剛從亂七八糟的思緒中回過神便看到了十幾米外的窗帘忽然從內被人一把拉開，他最愛的她便這麼突然地出現在他視線的焦點處。
那麼的猝不及防，又那麼的理所當然。
櫻落風並不知道鳴人在哪，打開窗環視了一圈外面后才靠着直覺將視線定格在某處，
她看不到任何人，她知道他在那裏。
微微皺起的眉心舒緩了，笑容溫婉的女子微微彎腰將手肘靠在窗台上，左手撐着臉微眯着眼睛看着某個地方笑着。從肩上滑落的雪白長發有不少落在了窗台上，清涼的秋風掠過時，雪白的幾縷長發便飄了起來。
意料之中的，下一秒橙色的暖陽來到了她的面前，就在觸手可及、睜眼可見的咫尺之處。
陰暗和冰涼都被光芒和溫暖取代，猜對了的她難得笑得狡黠，伸手將讓人安心而溫暖的陽光拉進了空蕩蕩的房間中。
沒想到她會有這個動作的鳴人愕然地被她扯了進來，踉踉蹌蹌間便跟着她一起摔在了柔軟的床上，很快他的鞋子和外套也被脫掉，愕然將想坐起來的時候就又被她按了回去，一張還帶着些許溫度的薄被也緊跟着蓋在了他身上。
櫻落風隨手把他的外套披在身上，看到鳴人錯愕的表情時便張了張嘴，唇齒開啟了幾次后才勉強地發出了一點氣音，“嗯……”
“！！”，鳴人像被雷劈了一樣猛地坐了起來，顫抖着手不敢置信伸手靠近她纖細的脖子，指腹發顫地觸摸着她的喉嚨，“風，你剛才是說話了嗎？再說一次看看？？”
三年沒有活動過的聲帶有些許疼痛，櫻落風適應了一會後，再次開口時便清楚地喊出了面前的人的名字，聲音細微而低啞，“鳴、人……”
瞪圓的眼睛不受控制地蓄滿了眼淚，鳴人身體微微顫抖着，緊咬着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明明她醒過來后就一直在自己面前，自己的名字也被她無數次一筆一劃地寫在了手上，但是直到現在聽到久違了三年的聲音時，卻讓他內心震撼無比。也幾乎在她喊出自己的名字的那一瞬間，壓抑了三年的痛苦悲傷一下子迸發出來。
從她閉上雙眼后一直直到現在，遲到了三年多的眼淚和傷心才因為她這句話而徹底釋放出來。
櫻落風心疼地擦着他止不住的眼淚，發現他一直咬唇忍着哭聲但卻一直淚流不止時，只能無措伸手抱着他，將他的頭按在自己的頸側，讓他慢慢地發泄。
不過鳴人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預想中的嚎啕大哭或者情緒崩潰都沒有，只是安靜地哭了一會後便已經冷靜了下來。如果不是通紅的眼眶和臉上的淚痕，都有點不敢相信剛才他哭過。
看到這的櫻落風反而更加心痛，她記憶中的鳴人很少會將情緒藏着掖着。更甚者，她也聽舞說了，從她倒下來到她醒過來時，鳴人從來都沒有哭過，理智得超乎尋常。
仔細地為他擦去臉上的眼淚，越發心疼的櫻落風輕輕吻了吻他微紅的眉眼，然後伸手摘下了他戴在右手的手套，握着他顫抖的右手然後靠近了自己的臉，認真地看着他的雙眼說道，“我在這裏，鳴人。”
有陽之力的右手被她牽着往下移動，可以感覺到她臉頰微熱的溫度、鼻翼間清淺的呼吸、頸側起伏的脈搏，耳邊還聽到她沙啞而溫柔的聲音細細地解釋着，“我還活着，你可以感受到我的呼吸、體溫、脈搏………”
他的右手被引領着，經過她的鎖骨，越過曼妙的弧度，最終被用力地按在了旖旎的柔軟之處，滾燙的掌心下是活力而有些快速的跳動，是隔着皮肉和衣服也能夠清楚感覺得到的躍動。
他的掌心下，是生命。
“我在這裏，鳴人。”，櫻落風按緊他顫抖着的右手，凝視着他的雙眼一字一頓地開口，努力用沙啞的聲音將每一個字都說得準確，“就在你身邊，只要你想，你隨時都可以看到我碰到我。我就在這裏，就在你觸手可及、睜眼可見的咫尺之處。”
鳴人的視線順着按在她左胸處的右手往上，表情恍惚了許久之後才默默地流下兩行眼淚，但臉上的笑容卻有着前所未有的放鬆和安心，“嗯。”
“所以不要害怕，好好睡覺吧~”，櫻落風臉色微紅地鬆開他的右手，讓他躺回床上後繼續給他蓋好被子。抬手將些許擋住視線的白髮別在耳邊后，她彎腰給了他一個晚安吻，“晚安~”
三年來第一次感覺到了明顯的困意，但鳴人還是不放心伸出右手跟她的左手十指相扣，迷迷糊糊間強撐着意識問道，“我醒過來的時候，風還會在嗎？”
“當然，我哪裏都不去。”，櫻落風握緊了自己的左手，伸長手合上了他的雙眼，憐惜幾乎立刻陷入了沉睡中的他。
側躺在一邊后，她安靜地看着他沉睡的臉，一會後她握緊了他的手，帶着淺淺笑意地閉上眼睛，一起在初陽升起時陷入了夢鄉中。
未來一切都會好的，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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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差不多10點的時候，左手拎着一大摞教材右手抱着一大包藥材補品的伊魯卡便出現在雅緻的書店門口，想着讓剛回來的小情侶多休息一會，他特意晚一點才過來。而且其他的課本之前就已經寄放過來，也不用帶太多人來打擾他們。
就在他想騰出一隻手來敲門的時候，門就忽然從里打開，風鈴清脆的震蕩聲中，一隻笑得見牙不見眼的金毛狐狸激動地掛在了他身上，“好久不見的說！伊魯卡老師！！”，
絲毫沒有預防的伊魯卡被一如既往莽撞的學生撞得往後踉蹌了好幾步，差點摔倒在地上的時候，鳴人才趕緊鬆開他並扶穩了他，同時也快速接住了散開的教材和補品等。
“哈哈哈，都成大英雄了，怎麼還這麼冒冒失失呢？”，伊魯卡站穩后才有機會認真端詳已經成長的學生，越看越滿意地拍拍他的肩膀，“鳴人果然長大了啊，越來越帥氣了！”
“當然！風也說我現在超級帥氣的說！”，鳴人得意地揚起下巴，下一秒就好奇地看着他帶來的東西，一邊嘰嘰喳喳地問道，“伊魯卡老師是帶什麼好吃的嗎？吃過早餐了沒？今天的課難不難啊？風今天會看我上課，我要表現出超級聰明的樣子的說！”
面對一連串的問題，伊魯卡只是耐心地笑着聽完，然後逐一回答，“帶了一些補品之類的給風小姐，已經吃過早餐了，這一周的都是基礎課程，不難的，鳴人保證會超級聰明地完成。”
“那我的禮物呢？？”鳴人立刻眼巴巴地看着他，跟以前喜歡跟他撒嬌的小孩子一樣。
“等風小姐身體好了，再請你和風小姐去吃一樂拉麵？”，伊魯卡笑着詢問，他聽說櫻落風現在還不能吃太油膩的食物，所以帶過來的都是藥材。
“那約定了說！伊魯卡老師不要忘了！”，鳴人一下子開心了，而且自己尊重的老師甚至還顧慮到櫻落風，這一點就已經讓他開心到飛起來了。
在樓上等不到人的櫻落風走下來便看到了兩人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門口那裏聊着天，只能好笑地走過去，“怎麼都站在門口？鳴人，快請伊魯卡老師進來啊。”
“風小姐……”，伊魯卡有些愕然地看着頭髮雪白的她，不過伊魯卡並沒有去詢問具體發生了什麼，只是笑着打了招呼，“好久不見，風小姐。”
“那待會再聊待會再聊！風現在還不能多說話的哦！”，聽出她聲音的喑啞，鳴人趕緊拉着她的手就往內走，另一隻手還拿着伊魯卡的教材，“伊魯卡老師快點來二樓吧！”
“是是是，”，伊魯卡倒是已經預測到了鳴人的反應，習以為常地走進去並掩上了門。
二樓，閱覽室。現在已經簡單地佈置成小課堂，鳴人坐在課桌前，瞠目結舌地看着伊魯卡腳邊將近數百本的書籍，“伊…伊…伊魯卡…老師……那些全都要…學完嗎……”
“是的哦~”，伊魯卡笑得和藹可親，左手拿着字體密密麻麻的教材，右手拿着一支粉筆。他已經好多年都沒教過鳴人了，不得不說還是很懷念的。
櫻落風安靜地坐在後方的沙發上，安靜地翻着一本忍者歷史書，她附近還可以看到一個魚缸，之前從商品大會的廟會上撈回來的四條金魚正悠閒遊動着。
“風……”，已經被大量書籍嚇到了的鳴人顫抖着想要回頭求救，結果卻被伊魯卡揪住了衣領。
“上課期間禁止回頭哦~”，伊魯卡敲了敲他的腦袋，翻開手上的筆記本后就開始講課。他主要負責各國歷史、國家地理、忍者精神、基礎文學等等基本知識的教育，而政務工作相關的則會由鹿丸和鼬負責，卡卡西也會抽空過來講課。
鳴人的戰鬥實力毋庸置否，不過他的學習底子還是挺讓人擔憂的……
等到晚上八點結束今天的課程的時候，課桌上趴着一隻失去了靈魂的金毛狐狸，而伊魯卡則樂呵呵地正在擦黑板，他已經教了十多年的課，才不會因為一天兩天的課感覺到疲憊。
櫻落風幫忙收拾好今天的課本，再把明天要用的課本搬了過來，順便整理着鳴人今天的筆記本，看到上面亂七八糟的狗爬字時忍不住笑出聲。
鳴人的一個影分身晃悠了進來，搖搖晃晃地說完“該吃飯了”后就‘嘭’地消失不見。
“伊魯卡老師，請留下吃飯吧，鳴人已經準備好晚飯了。”，櫻落風抱着書本笑着開口，某隻差點溺死在知識海洋里的金毛狐狸暈暈乎乎地站起來說道，“我也準備了伊魯卡老師的晚飯，一起吃飯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伊魯卡把教材收好，眨眨眼睛問道，“我應該不用準備胃藥什麼的吧？”
“才不會的說！我的廚藝很好的說！”，鳴人氣鼓鼓地反駁，伸伸懶腰后才恢復了一點精神。
不過看到那簡單而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湯時，伊魯卡還是刷新了自己的世界觀，更神奇的是，那些還真的挺好吃。
伊魯卡感覺一整天的教課都沒有此時這麼震驚，說實話他從未想過鳴人還會做飯，直到離開了之後還是滿頭霧水，越發好奇鳴人外出這幾年到底經歷什麼了。
收拾好東西也洗漱完之後，鳴人頭大地看着那些亂七八糟的資料，努力複習了一會後便趴在了桌子上，精神萎靡地看着那些彷彿在打轉的字體。
隨後他歪頭看看掛在牆上的鐘錶，趕緊跑去調了一杯蜂蜜水后就衝上了三樓，“風！！風~~~~~”
櫻落風剛從浴室里出來，看到他匆匆忙忙的樣子有些疑惑，剛想問怎麼回事手上的浴巾就變成了一杯溫暖的蜂蜜水。
“風今天說了好多話，先喝點水潤潤喉嚨的說！”，鳴人抖了抖浴巾然後掛在一邊，伸手摸摸她有點濕潤的長發后便拿來了吹風機。
櫻落風被帶到椅子上坐下，捧着水杯安靜地抿着微甜的蜂蜜水，微弱‘嗡嗡’聲音和吹拂過來的暖風很催眠，悄然滋生的睡意讓人防不及防，迷迷糊糊地感覺到自己估計又要陷入沉睡的時候，她努力想把手上的水杯放在桌子上，免得待會失去意識的時候摔了。
一隻手伸過來替她完成了放水杯的動作，吹風機的聲音在不知不覺中也已經停止。用查克拉凝聚而成的手把吹風機放回去后，鳴人才彎腰從椅子后擁抱着低着頭的她，一會後輕聲喊了她的名字，“風？”
就像以往無數次的沉睡中一樣，她依舊沒能給他一點回應。
天藍色的雙眼晦澀不明，但最終全部流轉的陰暗也只化為了一聲輕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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