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天賜一把戰獵刀

()海風颳了大半夜，黎明的時候，風停了。

柳明全醒來的時候，查理已經醒了，坐在自己的鋪位上，獃獃的想着自己的心事或者在做晨禱。看看天色已經亮了，趁着他們都還沒有睡醒，也不想驚動太多的人，柳明全就叫上查理去巡島了。

柳明全昨天從昏迷中醒過來到太陽落下去，一直都在忙碌着。作為一個退役軍人，他是有意識要先熟悉一下環境的，本來他想先看看島子，做到心中有事，今天正好趕早。

除了他以外，柳明全覺得羅蘭和查理兩個相比，儘管查理的話很少，不逼不說話，但是，查理的一招一式看起來要比羅蘭給人的感覺更踏實，比羅蘭做事情更靠譜一些。

昨天去找食物的時候，柳明全就察覺到，這根本就不是一個無人荒島，至少這個島上有人或者說島上曾經有人活動過，因為他發現路上的野藤有被刀斧砍過的痕迹，雖然，多年瘋長的野藤已經掩蓋了這種痕迹，一般人不太注意是發現不了的，但是，還是沒有逃脫海軍少校柳明全犀利的眼睛，被柳明全一眼就看出來了。只是，他發現了問題，還沒有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們沿着昨天走過的路，走到海邊，憑着經驗，柳明全知道，大風過後，一定會有些海上的什麼東西隨着風浪漂流過來，所以，他們就想去看看有沒有潮過來的什麼可用的東西。

潮水漲起來了，海浪也大了很多。

走了不遠，就看到一堆堆積起來的雜物，一看就知道，有些東西是飛機上的遺物，一堆長長短短的木頭，一些發泡塑料，飛機上分發食物用的餐具，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很多很多，還有一些塑料布糾纏在一起，甚至還有一個航空座椅的靠墊，這些對於兩手空空的海島淪落人來說，都是寶貝。他們兩個一起，把這些東西一樣一樣的弄上岸來，分類放開，準備晒乾再派用場。

收拾完了，柳明全直起腰，繼續往前走着，巡視海島。

遠遠的，他看見海面上漂浮着一個黑色的箱子，看到那個漂浮物的一瞬間，他心裏一陣砰砰的亂跳，他感覺那是他的行李箱，他二話沒說，扔下拐杖，撲向海里向那個漂浮物游過去。

查理看到他跳到水裏，先是一陣驚悸，繼而也看見了那個漂浮物，也一下跳進去，向著漂浮物游過去。

在湄公河邊上長大的查理，要比缺了半條腿的柳明全游得快一些，各種游泳的姿勢混雜在一起，很快就到了箱子邊上，先摸到了箱子，查理推着箱子往回遊的時候，柳明全也游過來，柳明全興奮的大聲叫着，“查理，這是我的箱子，我的箱子。”

在確認是自己的箱子的那一瞬間，柳明全甚至哭了，快五十歲的剛毅的男人哭了，不過，臉上的海水遮蓋了眼淚，為了不讓查理察覺到他激動得流淚，他把頭在海水裏浸了一下，海水打濕了他的臉和頭髮，又快速的甩動頭，把遮擋着臉面的海水甩掉。

兩人游回到岸邊，柳明全試圖把箱子提到岸上，但是，箱子太重了，沒有提起來，顯然是箱子裏面已經進水了，查理和就幫着他一起，把箱子拖到岸上，在沙灘上留下一道很深的轍子。

柳明全的箱子是一個大型的皮質密碼箱，外面還用軍用背包帶結結實實的打了個井字，所以，即使進水而且風浪的沖刷，長時間的海水的浸泡，箱子依舊還是完好的。

查理在胸前劃了十字，說，感謝主。

柳明全沒有急於打開箱子，他把箱子立起來，讓灌進去的海水從縫隙里慢慢流出來。

羅蘭和惠子也醒了，遠遠的也看到了柳明全和查理的收穫，奔跑着過來。

柳明全解開背包帶對着密碼，很順利的打開了箱子。

皮箱裏還存着不少的水，東西全部都濕了，衣服、書籍、一堆吃的東西，還有幾包技術資料用膠袋子裝着。

打開箱子，柳明全現在最關心的只有兩樣東西，衣服，當然在這裏衣服不是用來禦寒的，而是可以遮蔽身體的羞澀，這自不必說；還有一樣，他翻了幾下沒有找到，乾脆把箱子扣過來，所有的東西都暴露在沙灘上，一把褐色的刀柄從一堆衣服中露出來，他一下子拿在手裏，一個皮質的刀鞘和一把閃亮的獵刀。

這是柳明全離開部隊唯一要求留下的軍用品，一把野戰獵刀。按照規定，軍人退役，所有的軍需品都是要上交的，柳明全特別喜歡這把獵刀，特意打報告申請保存，而首長也特批了。刀柄上還留有當年柳明全個人的武器編號。

這把獵刀有30多公分長，刀柄以下部分也有25公分，刀鋒菲薄，刀尖銳利，刀背上有鋸齒，刀面上還有血槽，後來，柳明全自己把刀柄改造成手電筒，用LED發光二極管的那種，兩節AAA電池可以用很久。

柳明全每次出差的時候，這把刀是必帶的工具，他說這是工具，而不是兵器，更不是兇器。當然，飛機是不允許乘客隨身攜帶這種刀具的，所以，他把刀放在行李里一起託運，當柳明全醒過來的時候，首先想到的就是這把刀，他想，在這座孤島上，有了這把刀，他可以做很多事情了。他曾經幻想過，這把刀會失而復得，所以，他確認自己的皮箱的時候，他激動的流淚了。

上帝沒有把他逼到絕處，給他送回了這把刀。

惠子把箱子裏所有的衣服都拿到林邊的一汪清水裏沖洗了，又放在太陽底下，很快就晒乾了。

柳明全有個良好的習慣，出差不論遠近和時間長短，除了身上穿的衣服，他還會再帶三套衣服，一套襯衣領帶、一套運動裝還有一套筆挺的西裝，這些足以使他應付各種場合，除外，還有一條泳褲，他喜歡游泳，到了一個地方，只要有可能，他都要游泳，不管是游泳池還是大海水庫，只要有水的地方，他都會游一會。

除了獵刀，柳明全的箱子裏還有一套袖珍工具，各種手鉗銼刀改錐樣樣齊全，一個老式的指針萬用表。可惜，萬用表進水了，再說，在這個地方暫時也用不上了，就算是用不上，柳明全也還是用淡水沖洗乾淨，然後發在太陽下曝晒。

柳明全又從皮箱的夾袋裏摸出一個針線包。這是他一直放在箱子裏的，從來也沒有用上過，現在看來能派上用場了。

衣服晒乾了，柳明全做了分配，經過他的分配，每個人都有了可以遮體的衣服。

一件白色條紋的襯衣，讓惠子換下了已經十分襤褸的襯衣，依舊是很寬大長及到腿，用領帶束了腰，讓一個原本漂亮性感的惠子更透出幾分嫵媚，還有一條泳褲，穿在惠子身上很肥大，但是折在裙子裏面倒也不顯得難看，倒是襯出惠子兩條渾圓修長的腿。

西裝把里表拆開，成為兩件衣服，羅蘭的身高和柳明全差不多，就分享了西裝的外表，柳明全把醬色的西服裏面留給了自己。運動褲也給了羅蘭。穿了西裝和運動褲的羅蘭竟一下子恢復了他的風流倜儻的樣子。

牧師查理一直在一邊看着柳明全的分配，他身材瘦小，身材高大的柳明全的任何一件衣服對他都顯得太大了。

柳明全拿着剩下的衣服，走到查理面前，讓查理自己選。

查理說，“柳，你還沒有褲子。”

柳明全說，“我有辦法。”

查理就把運動衣套在自己身上，像一件長袍一樣，同樣可以遮擋到他的。查理說，這樣就好了。

最後一件就是西裝褲子，柳明全用獵刀把兩條褲腿割下來給了惠子，“等孩子醒來，給他弄個短褲。”把半截的西裝褲穿在自己身上。

穿上了衣服的幾個人，相互看着，感覺有些滑稽好笑，這叫什麼打扮，不過，也沒得辦法，這已經是最好的裝束了，還是穿的最好的羅蘭不好意思了，說，“你們，我……”

柳明全打斷羅蘭說，“這是不是挺好。”

西裝的裡子反穿在他身上腰裏又束了一條棕繩，半截的西褲，一把獵刀插在腰間，一條彎曲的拐杖，支撐着身體，很有些悲壯的威武。

真的已經很好了，不管怎麼說，每個人不至於再赤身的面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