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如棄主而去？

文種對着西施她們交代了幾句，和范蠡一同從這裏離開之後，這裏的一眾花痴美人兒，絲毫不為毀壞的編鐘樂器而傷神，卻已經在興奮地交談起來……

“真想不到，大王竟是這般英俊倜儻，又有着這般攝人氣魄！”

一美人捂着狂亂跳動的芳心，喃喃道着。

“此生若能得大王寵幸，我願折壽十年……”

一美人的目光里，更多充滿了羞怯和遐想。

又一美人歡喜笑嘆：“小蝶，你就別做這個美夢啦！咱們能不去吳國，都已經很感激大王了。”

另一美人不無羨慕：“也是。看得出來，西施妹妹和鄭旦姐姐很快要成為大王的愛妾了，恭喜啦。”

聽着這些姐妹嘰嘰喳喳歡悅不已的樣子，鄭旦哼笑一聲：“國之將亡，跟隨這亡國之君有何可喜！將來我們兩位，恐怕也只有殉葬的份！西施妹妹，你說是不是？”

“或許，這就是咱們的命運吧……”

西施輕輕點了點頭，有些悲從中來。

身為一位貌容出眾的女子，雖不是奴隸，這輩子生來卻像奴隸一般，命運永遠掌握在這些權貴手裏邊。

自己有心想為越國出力，如今卻又因這越王一句話，一年的努力已然白費。空有這好皮囊的越王勾逸，方才展露出那一番無所比擬的君王氣勢時，雖也讓西施略略失神，但因着他這般輕薄自己，心裏有不少委屈和悲傷。

西施想到自己或將在明日夜裏，就會成為他的女人，只能在心底里輕輕哀嘆一聲……

這一頭，范蠡和文種一起出來，兩人並肩行走着默默無語。

許久，范蠡仰天嘆道：“天意啊！天要滅我越國！辛苦培養整整一載，本想用她們來迷惑夫差，卻沒想回頭來卻坑害了自己的大王……”

“范大夫，你沒覺得咱們大王如今有了巨大改變么？”

一直在思索着，文種此刻也說道。

范蠡又嘆了口氣，道：“我當然看得出來。大王這段時日在柴院裏卧薪嘗膽，勤讀兵法勤練武藝，心中蘊藏着那復仇盛氣，所以才有了這般巨大長進！而且，今日從大王身上那隱隱散發而出的果決之氣，那絲毫不容褻瀆的君王威嚴……這些在往日裏，可是從未有見過的！這着實可喜可賀。”

“真不愧乃范大夫啊！沒想你都已經看出來了。”

文種不禁讚歎道。

范蠡話鋒一轉，苦笑道：“但這又如何？你沒瞧見大王那急不可耐的樣子么？當著咱們的面，就這般色迷迷地調戲上了西施和鄭旦，哎！終究是紈絝心性。”

文種想了下，思忖道：“當著咱們的面調戲西施與鄭旦，我心中猜測，大概也是大王故意這般為之吧！大王目的，自然是想這次一併立足了威信，不希望范大夫你以後再出言不遜罷了。依我看，你這脾氣確實得改改，不然哪天禍從天降都不得而知。”

“我又不是貪生怕死之輩！若能以我的死，換取洗刷越國的恥辱，死又有何足惜？”

范蠡心裏明白，仍強要面子地哼笑一聲后，又道，“不過文大夫，你倒盡往好處去想。我卻是已經料想到，明日西施鄭旦一入後宮，大王定然會沉湎在女色當中，從此他這心智也會一點點磨滅，直到喪失殆盡！枉他有再大改變，一切都將付之東流！”

“范大夫，就算如此，也還是先切莫急躁為好！”

文種繼續道，“大王此番正在氣頭上，我過去面見也不合適。我想還是將此事告知雅魚夫人，讓她跟大王溝通一番，了解下他的真實意思……如果真如你所說那般，好歹雅魚夫人是王嫂，或許大王能聽她幾句勸說……”

在范蠡這裏，想着大王那滿面色慾的樣子，他可是不抱什麼希望了。

既然文種這麼說，他就輕輕嘆道：“也罷！若大王不打算回頭，明日過後，你我二人不如棄主而去，從此遠離江湖吧！我實在不忍，看到越國滅亡那一天的到來。”

“范大夫過慮了！方才大王說心中自有計較，我倒是覺得，或許他真能有替代西施等八美入吳的辦法……不過，我還是趕緊先找一趟雅魚夫人吧！”

文種雖這麼說著，但多少有點憂心忡忡，和范蠡分別後，就忙找雅魚夫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