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收穫魚
衛大妞向衛有根又確認道:“這種柿果,難道就沒有人買,沒有人吃么?”
衛有根搖搖頭:“哪有人吃?別說賣了,這果子咱家以前拿出去分都沒人要。姐,我知道這家破得狠了,你也着急賺錢想養活這個家,你放心,還有我的刺繡呢,這回我綉了兩個,趕在後兒天鎮集之前還能再綉一個,到時叫孫嬸相幫着捎去,要是運氣好,老闆看得上,能換十五文錢呢!!”
聽弟弟說柿子果在這裏根本就沒有市場,衛大妞心裏頓時有了計較。這種樹柿要經過人工處理才能成為那種好吃香甜的柿子,這加工方法很多,最簡單的一種就是罐悶法。
就是將採摘下的金黃色樹柿碼進密閉容器中,然後封蓋,密閉悶上三四天,再揭蓋,這時的柿子就會變得又香又脆,一點也不澀了。即然這裏的人不知道柿果的好吃,那自已正好利用這點,用後院這兩棵柿樹也可以換些錢回來。
衛大妞想了想,又道:“後天就是鎮集么?咱的鎮集還是五天一次么?”集市一般都是五天一次,這麼問上一問,也表明一下衛大妞還是有些許記憶的,不致於引起衛有根的懷疑。
果然,衛有根點頭:“嗯,後天鎮集,我明兒酉時之前就得把綉品做好,給孫嬸送過去。”
後天的話……時間太短,根本悶不好柿果,再說,家中這一窮二白的,也沒有容器。衛大妞想了想,不如趁着這次市集,去看上一看,了解一下這個世界上市集的情況,順便帶着那張兔皮,再去摘些無花果帶上,看看能不能換些錢,也好買罐子,回來悶柿果。
心中有些這些計較,衛大妞又仔細的想了想,覺得沒有什麼紕漏,便決定後天跟着孫嬸兒一塊兒去鎮集上瞧瞧。
做好了這些打算,衛大妞又打發衛有根撿了些好點的無花果,放在孫嬸送窩頭時拿來的竹盤兒里,給孫家送了去。那家她就認識個孫嬸和孫二妞,別的雖見過,但都不認識,怕去了再露陷,還是以後慢慢認識好了。
衛有根端着竹盤去了孫家,衛大妞則拿着短匕去了西頭野林,找到上回割竹子的地兒,又動手割了五六根野竹,約摸自已拿不了了,才收起短匕,抱起竹子回了家。
此時正值下午未初時,就是下午兩點半左右的樣子,風和日麗,衛大妞坐在院中修竹子,又割成一截一截的竹筒,碼在旁邊。衛有根則拿着他的綉品在那一針一針認真的綉着。
這時,孫叔孫嬸出門到西頭去下地,見姐弟兩個坐在院中,不由笑道:“看,有根她姐回來了就是不一樣了,立馬兒就有個家樣兒了。”
衛大妞抬頭見了,孫嬸是認識的,孫叔雖不認識,但看年紀也猜得出來,便甜甜地叫道:“孫叔,孫嬸,下地去啊?”
孫叔點點頭:“嗯,下地。好孩子,你弟吃這些年苦,沒白等。”。
孫嬸則上了上肩上的鋤頭,道:“大妞啊,你剛叫有根送來的果子可甜,跟吃蜜似的,那叫個啥?上哪兒弄的呢?”
衛大妞笑笑:“那叫無花果,野林里有,是我爹教我認的,說是一種可吃的果子。”野林里的果子在屯裏是個敏感字眼兒,所以得趕緊解釋一下,這不是那種會吃死人的果子。
“還是你爹懂得多!!”孫叔孫嬸說笑着,下了坡,相伴着往小溪西面的田裏走去,姐弟倆則繼續手上的活計。
到了申時末,衛大妞就帶着衛有根,各自抱了十多根割好的竹筒子,順着溪水往村南的泥灘走去。路上遇見村民有問的,就搪說是去下游用竹筒接些乾淨水。
到了泥灘,衛大妞找出草叢中的木板和木棍,划著到了泥灘中央。經過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幾乎每一根竹筒里都有收穫,有的甚至跑進了四五條跳跳魚,都擠在裏面,想逃又逃不了。
衛大妞高興的收穫着竹筒里的魚,一根竹筒竟盛不下全部,只好把這根裝滿了魚的竹筒送回草叢那裏遞給衛有根看着,再折回泥灘中央另裝一隻竹筒。下在泥灘里的十幾根竹筒總共收穫了將近一個半竹筒的魚,衛大妞都送到草叢那裏叫衛有根看着。
又回頭把帶來的剛做好的二十多根竹筒全部下到泥灘里,並做好記號,才折了回來,將木板和木棍藏起。
“姐,今天收了這麼多魚那!!!”衛有根高興的想要手舞足蹈,又怕碰翻懷中的竹筒,只好搞笑的扭了扭肩,又道:“咱吃不了咋辦?”
“嗯。要是吃不了,到后兒集時,咱就跟着孫嬸上集去,把它換成錢。”衛大妞也很高興,又叮囑衛有根,泥灘可以收魚的事兒不要說出去,不然屯裏人都來收魚了,哪還有他們姐弟的份兒?
收穫這麼多魚,回家是肯定吃不了的,留一些養起來,再加上明兒收的,到后兒一起並着兔皮和無花果上集市上賣了,又可以多換些錢。
唉,這個家太破太舊太家徒四壁了,連吃飯的餐具都沒有,最痛苦的是茅廁是後院的一個大坑,拉粑粑時要把屁股蹺得老遠,就怕沾到衣服上,而且拉完了,還要用樹葉解決衛生問題。這啥啥都缺的,處處都要錢,去集市能換到的錢當然是越多越好啦。
姐弟兩個回到家,把魚全部倒進家中唯一的木盆里,衛大妞挑出了些太小的,扔回了竹筒里,叫衛有根送回泥灘去。衛有根有些不解地:“姐,吃不了的話不是可以換錢嗎?”
衛大妞搖搖頭:“換錢用大魚換就可以了,這些太小,咱們要是不管大的小的亂捉亂賣,到時泥灘上就沒有魚可供我們賣了。”
“嗯,那我去送。”衛有根抱着竹筒下了土坡沿着小溪往南去了。
衛大妞將盆中受傷和死掉的魚挑出來,洗凈了,收拾好了用乾淨的樹葉盛着放在鍋台上打算晚上做魚湯。沒辦法,這家要啥啥沒有,只能做魚湯了。
其它的好魚則被衛大妞倒進了那口破缸里養着了。反正這兒離小溪近,要用水就用木盆現去打些回來好了,不然養在木盆里的話,家裏連個洗手的地方都沒有。
等衛大妞收拾好了這一切,衛有根也回來了,兩人將鍋中兔肉盛出了放在樹葉上,又生火將魚煮了,就着鍋里的湯和樹葉上的兔肉,還有中午留下的一點兒烤山藥,美美的吃了一頓飽飯,兔肉和魚都吃了個精光,看來明天早晨起了,又得吃無花果添腹了。
吃過飯,姐弟兩個並沒有立即上炕,今晚的月色很亮,衛有根就着月光在院子裏繡起了他的最後一件綉品,衛大妞則在搓麻繩。
野林里有許多結實的藤草,搓出的麻繩子結實耐用,家裏啥啥都沒有,小有根穿的鞋都早就穿底了,衛大妞想搓麻繩給小有根做雙草鞋,要是再搓得多些,就可以編個草墊,炕上那床席子實在太破,老是刮衣服。編個草墊鋪在炕上,這樣睡覺也舒服很多。
而且現在天還暖和,不用蓋被子,但入了冬,兩人連蓋的東西都沒有,多編兩床草墊預備着總是沒錯的。
直到夜深了,村中的燈火漸漸都熄了,姐弟倆才先後爬上炕,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