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人祭
“這是詛咒,不接受人祭洗禮將再活不過三天。”清醒之後的花中最很虛弱,他的雙眼隨着十聖結晶的破碎而失明,吉巫特為此自責很久,雖然這樣一勞永逸了,亞古大陸再也沒有十聖傳說,但是花中最的眼睛將無法恢復。
“你們打算怎麼辦?”
“讓你接受人祭洗禮啊,你這不是廢話!”九年前,祭后得到河神預見未來之言眼后發現吉巫特的存在會毀了這片大陸,於是用人祭得到一個詛咒,吉巫特也要用人祭來洗除詛咒。
“人祭是誰?”吉巫特聽到人祭兩字,心裏咯噔一下。
“名喚舛兒。九年前人祭的女兒。”
吉巫特惶恐地搖着頭:“不,我不會接受的,如用人來當祭品的話,好不容易挽回了這些,我一個都不想再失去!”
“不!你不能死!你是祭神!是亞古大陸的祭神!”那個站在大門外聽到了一切的女孩突然朗聲回應,聲音清清,細細的,聽起來很仙,她的表情平淡如水又視死如歸。一襲青色加淺灰色長裙柔柔地隨風飄着。“你不用自責,我是自願的,看着你們為了重建亞古努力抗爭着,我也想盡自己的一份力,也許這一切都是已經註定好的了,現在季恩祭神失蹤不見,你就是現在冰川的代理祭神,而岩川也沒有放棄他們的祭神,所以你千萬不要放棄。”
“倘若你身上解除了詛咒,加上岩冰雙翼的力量應該也有很大威力的吧,雖然這種事我們都沒經歷過,但真的只有你才有可能恢復亞古了,十聖物也沒了,說不定海島人還會來一次趁亂偷襲,畢竟已經沒有抵抗他們的十聖結晶了。只要你願意我為你而犧牲,恢復亞古可是遲早的事。”舛兒平靜說道。
吉巫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突然覺得舛兒懂事地令人心疼,竟然要為了自己而犧牲……
想到這裏,她的肩胛骨劇痛起來,她捂着肩膀,疼地“嘶”了一聲。
“你不太好嗎?”舛兒看吉巫特臉色慘白,心想,一定是詛咒蔓延了。
“嗯……胳膊……疼……”吉巫特支支吾吾道,此時已是冬末,但天氣依舊寒冷,吉巫特穿着厚厚的棉襖,許是棉襖里的溫暖給了詛咒生長的適宜條件,吉巫特的胳膊疼得都不像她的胳膊了。
“你把袖子捲起來,冷一下。”花中最說著就從衣兜里拿出了幾根枯草。
吉巫特回過神來,緩緩捲起了袖子,寒冷的空氣哧溜就鑽進了袖子,吉巫特的整條手臂都是像燒傷后留下的疤痕一樣的瘡疤,看着都觸目驚心。
花中最用內力講枯草碾成齏粉壓在瘡疤上。
“敷一點,或許感覺好些。這是龍鬚樘。”
“祭神身受的詛咒太深,事不宜遲,我們快點出發好嗎?”舛兒心疼地說,這讓吉巫特更加內疚,明明她才是讓人心疼的那一個,而我,只會給別人惹麻煩!
可是沒有辦法,這件事吉巫特自己做不了主。
吉巫特一直卷着袖子,手臂早就凍僵。詛咒蔓上了脖子,吉巫特已經不可以說話了,離生命大限還有半天。一路上吉巫特都怕得在發抖,生怕半路上不是凍死就是疼死。
吉巫特向身後不停張望,看着沒有了雙眼,被舛兒攙扶着的花中最,本來想聽到花中最的安慰的,可看起來花中最比自己還要虛弱。
就這樣,她們戰戰兢兢地來到了軼山。進入那個山洞,吉巫特訝然,那裏,曾是自己知曉身世的地方。
“人祭其實很簡單,我將將我的血放進那朵花里。”舛兒指了指花中最手上捏着那朵枯花:“等我跳下去以後,等岩漿里升起一朵雙子花虛像,它會碎成碎片,只要得到一塊碎片放到碗裏,喝了就好。”
說完,舛兒就解開了身上的棉襖。
“舛兒。”身後傳來雷提的聲音。
吉巫特嚇得躲到了舛兒的身後。
“如果你選擇微笑着面對死神,就讓我和你一起笑着。”雷提說,他就一路跟着吉巫特一行人,一路看着舛兒的背影,有多少次他有想衝上前去,把吉巫特殺了,這樣舛兒就不用當人祭。可是最後忍住了,因為他看到了吉巫特手臂上的詛咒……
雷提向吉巫特做了一個跪拜禮,道謝說:“請祭神成全雷提的心愿,世間我不再有牽挂,只願隨舛兒而去。”
吉巫特接過那朵花,掩過臉,點了點頭。
雷提笑着站起,轉過身來牽着舛兒的手,一齊跳進了岩漿……
兩朵雙子花並蒂開着,下面是汩汩的岩漿。吉巫特自知之前有闖多大禍,淚一直流着。
她不知道以後該怎麼面對獅子頭?怎麼面對花中最?
吉巫特看見了那朵盛着舛兒鮮血和雙子花碎片的花忽然盛開,她驚訝地看向了花中最,企圖讓花中最給出答案,沒想到花中最正好來到了自己的身邊,俯身在自己額頭上留下了一吻!他輕輕地說:“那是上古血蓮,消除人祭詛咒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吉巫特喝下那花里盛滿的鮮血之後,突然覺得心情異常平靜,慢慢的,傷痕褪到了肚子上,自己可以開口講話了,直到從手腕上蔓延來開的傷口全部褪掉,一陣寒氣嗖地一聲從骨頭裏抽離了一般,冷了一下骨髓和皮膚,吉巫特頓時感到即使身邊都是寒氣,骨頭裏都是暖的。
她忍不住撲到花中最的身上,緊緊地摟住他,就像以前河神摟住蘭信子一樣。
她向洞口張望,從洞口裏飄出一帶彩色的氣流,染得洞口周圍的冰塊都成了彩色,煞是好看。彩色氣流向四周擴散開來,所到之處都閃了一下光亮,似乎都在示意自己得到了復蘇一樣。吉巫特向遠處張望,一道血紅色的光束從叢林那邊迸發出來,驚得鳥雀嗚哩哇啦地亂飛,光束直衝天穹,光芒耀人,光束周圍的雲層成卷,也被染成了血紅色,加之鑲上了一層太陽光的金邊,鳥群扯着血紅色的雲拖出一條耀眼的雲跡,一直越過了軼山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