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燙傷后的關懷
兩天後的晚上,趙善宏下班后又帶着許萌萌去吃飯。知道許萌萌喜歡吃中餐,他把她領到一家天朝開的川菜館。
兩個人一邊聊着一邊等着菜上來。趙善宏說要去趟衛生間,離開了。
女侍者端着一盆熱騰騰的水煮魚走了過來,也不知踩着什麼了,她腳一滑身子沒站穩,油湯潑在許萌萌身上,不幸中的萬幸,湯主要潑在她胳膊上,若是臉上就壞了。
女侍者嚇呆了,趕緊用紙巾擦許萌萌胳膊上的熱油,一個勁地賠不是。
許萌萌很生氣,本想斥責侍者,可一見她才十六七歲模樣,還有些稚氣,而且早已嚇得臉色煞白,魂飛魄散了,就忍住了,抓起紙巾自己擦火燒火撩的胳膊上的油。
餐館老闆這時也趕了過來。他操着一口四川口音把女孩狠狠罵了一頓,還要解僱她。小女孩被罵得眼淚涮涮的,許萌萌一見又覺得小女孩十分可憐,於是讓老闆別為難她,表示不追究她的責任了。
老闆見許萌萌好說話,感激不盡。這時趙善宏回來了,急忙帶着許萌萌上了附近的一家醫院。到了醫院,大夫給許萌萌消炎上藥包了紗布,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宜,說沒事了。跟來的飯店老闆付了醫藥費后一個勁地賠不是,還說要請許萌萌和趙善宏吃水煮魚,吃海鮮,那語氣聽起來,只要許萌萌不再追究,請她吃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游的都成。
水煮魚沒有吃成,反被水煮了,許萌萌心裏很不痛快,胳膊又一陣陣火燒火燎的疼,也沒精力和老闆廢話,語氣淡淡地說:“以後再說吧。”
趙善宏看到許萌萌痛楚的樣子,心裏難過得很。又覺得因為他帶她出來才出這事,心裏很過意不去,回到家忙上忙下地讓僕人服侍許萌萌,又是讓給她削水果,又是讓給她擰毛巾擦臉,弄得許萌萌反倒不好意思了。
見趙善宏滿臉愧意,如此這般地照顧她,許萌萌感到他真是個能疼人的好男人,對自己真是關心。她只好故意裝出一點都不疼還很輕鬆的樣子,反過來安慰趙善宏。其實胳膊像着了火似的熱辣辣的疼。
第二天晚上,趙善宏下班回來又問許萌萌胳膊怎麼樣了?許萌萌還是強忍着疼痛說沒事。趙善宏心很細,他看出許萌萌是強忍着疼痛,因為她受傷的胳膊在微微顫抖,一定是疼得很厲害。
他打了個電話,掛上電話后對許萌萌說,“我有個朋友是大醫院皮膚科的主任醫生,我帶你去到那再看看。”
“不用麻煩了……”許萌萌說。
“走!”趙善宏手一揚打斷了許萌萌的話。
趙善宏帶許萌萌到了醫院,他朋友拆開許萌萌的紗布看了看,被燙傷的地方起了豆大的水泡,不覺搖了搖頭說道:“怎麼弄的,燙成這樣?幸好來檢查,不然就這樣捂下去一定會留疤的,你怎麼對自己一點都不負責,你看都成什麼樣子了。”
做醫生的可能習慣教訓病人,他一見我的傷就訓個不停,許萌萌聽得心裏不好受,但是意識到情況不妙了。其實不是她對自己不負責任,實在是上次那個醫生沒說要換藥,只是讓她吃他開的消炎藥,她以為再過幾天就沒事了。
趙善宏的朋友給許萌萌受傷的胳膊消了炎,又上了葯,重新包紮了。然後把剩下的紗布,消炎水和一瓶藥劑給了她,叮囑她,“每天換一次,這葯小心點別打碎了,進口的,五百美元一瓶,治燙傷效果非常好。”
許萌萌想,這葯也太貴了,小小的一瓶葯竟然要五百美元。
趙善宏付了醫藥費,又感謝了朋友。開車把許萌萌拉回了家。他又叮囑許萌萌:“記得每天及時換藥,天熱容易感染,一心養好你的傷。”他又吩咐女僕及時幫着許萌萌換藥。
許萌萌在心裏對趙善宏真是很感激。如果他不領着自己複查,沒準自己的胳膊會感染,落下傷疤呢。
第二天晚上,趙善宏下班回來后,又馬上問許萌萌胳膊怎麼樣了。許萌萌說上了進口的貴重葯,感覺好多了,真的不太疼了。趙善宏聽了很高興,說:“上次我們去吃飯沒吃好,今晚你不太疼了,我們再出去吃飯吧,我領你去個好地方,去吃一種特別的東西。””
“什麼特別的東西?”許萌萌笑問。
“是文化和心情,你去了就知道了。”
許萌萌一愣,文化和心情,這是吃什麼呢?
趙善宏把車子開到了一家很別緻的天朝飯店。青灰磚瓦,彩繪梁楣,雕花窗子,屋裏瀰漫著一股歷經百年滄桑的味道,古老深沉。牆上亮着幾盞羊皮紙燈,光線柔和。簡單古樸的傢具,懷舊的老照片,寬大的竹藤椅,幾盆綠色植物,古樸中透出幾分新意,很有些古老的天朝情調。許萌萌想,這就是文化的味道吧。
飯店老闆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下巴留了一搓鬍子,穿着絲質中式對褂,見了趙善宏也不稱先生,像招呼老朋友似的笑着說:“嗨,來啦!”
趙善宏點了點頭,帶許萌萌上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富有彈性的藤椅坐起來很舒服。
老闆遞上一個精緻古樸的菜譜,面帶微笑靜靜地站着,並不像一些餐館裏的老闆那樣做推銷。趙善宏翻了翻,點了幾道菜,又問許萌萌:“想喝什麼酒?”
許萌萌說:“你隨便點吧。”
趙善宏說:“那好,來這裏不喝酒品不出什麼味來,給我們來兩杯‘年華似水’。”
老闆說好,微笑着離開了。
趙善宏說:“我們慢慢吃喝,就着這裏的夜景,品着古老天朝的文化,喜不喜歡?他們這兒的雞尾酒很不錯,調酒師是台灣人,有很多人特意來欣賞他調酒,你要感興趣,呆會可以去吧枱欣賞欣賞。”
許萌萌說:“沒想到你挺有情調的,我還以為你一天到晚就忙着賺錢呢。”
趙善宏笑了笑,抽出根煙來點燃了,說:“時間長了你就更了解我了。”
不一會菜上來了,菜做得十分精緻,有些漂亮的菜式看得許萌萌都不忍下筷。
不一會,兩杯“年華似水”端了上來。高腳玻璃杯中紅藍漸次顯現的液體色彩柔和,氣味清香,有淡淡的檸檬味,又有清新的青草味,沁人心脾。許萌萌端起酒杯輕輕呡了一口,只覺柔柔的滑滑的,苦中有甜甜中有酸,滿口芳香。
趙善宏也端起酒杯輕輕呡了一口,說道:“怎麼樣,是不是有種年華在心底流過的感覺,甜蜜又心酸。”
許萌萌說:“是啊是啊,我正找不到詞形容呢,你一下子說到我心裏去了。”
趙善宏笑了笑,說:“我第一次來這裏就喜歡上這種酒了,不過這酒的後勁很足,你如果酒量不好,慢點喝,千萬別喝醉了。”
許萌萌笑說:“放心,我沒那麼差勁。”
兩個人就着窗外的波光燈影,清幽婉約的古琴聲,品着芳香四溢的“年華似水”。
趙善宏笑問:“怎麼樣,來這裏感受到了天朝文化吧,有種別樣的心情吧。”
許萌萌點點頭,她不但感受到了天朝文化,還泛起了濃濃的思鄉之情。祖國啊,家鄉啊,親人啊,我何時才能回到你們身旁。
“年華似水”後勁的確厲害,許萌萌從飯店出來頭暈暈乎乎,一腳高一腳低地像踩在棉花堆里,又像在雲中漫步,飄飄然,回到家她也不知道。趙善宏把她抱出車,又送入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