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唐墓軍營
知道了要繼續前進,但是究竟怎麼前進是個問題。
前一個斷崖斷橋已經把我們的繩兒用斷了,我們剩下的繩根本不夠這麼長,又不能回頭,現在豈不是進退兩難了。
李強倒是不慌,走到斷橋樁旁伸手一抓,手就在空氣之中彷彿抓住了什麼,狠狠一扒拉,空氣中有繩索被繃緊后猛然鬆弛的聲音。
我愣了愣神:“這是?”
“就是我們的繩索。”他再次使勁拽了拽,繩索非常結實,絲毫沒有斷裂的跡象,但是肉眼就是看不見,“別瞎猜了,這真的是我們的繩索,至於你之前看到的繩索崩斷…”
“是幻覺!”我恍然大悟。
“沒錯,就是幻覺,那就是我們被這個迷蹤地框住的起點。“
這一刻我才真的想明白,這個迷蹤地的完整套路,真的是防不勝防。
李強緊了緊背包,然後扒着看不見的繩索先一步大膽地爬向了對岸。
我看着他快到對面了,也才走過去,試探地摸索着空氣中那根看不見的繩索,果然,入手紮實無比,真的是有!這種感覺彷彿是眼睛玩了一手職業欺騙,但手中的真實又和眼睛的無力衝突,大腦一時間真實和不真實交替出現,最終是真實佔據了上風,我咬着牙也向對岸爬過去。
不知道有沒有人體會過,掛在空中一點一點挪動,腳下是百米深的峽谷,手中握着的還是看不見的繩索,就彷彿握着空氣懸空爬行,說不害怕是假的!
挪了有二十多分鐘,終於到了對岸,最後一米多,李強伸手拉了我一把,落到地面的當下,我立即看了一下地面,那堆雜亂的腳印還在,包括李強伸手抓土留下的痕迹也在,怎麼看都沒發現和記憶力有不一樣的地方。
李強笑了:“別看了,這裏都一樣,迷蹤地這麼容易被你看破了,那還能在這麼大面積的一個唐墓中作為六道生路的攔路機關嘛。”
也是,我只能跟着強哥老老實實向前走,還特意繞過了這堆腳印。
又是走了差不多二十多米的樣子,剛剛走過的地方漸漸陷入黑暗,眼前再一次出現了斷崖,果然!
我搶先兩步,走到斷崖邊,伸頭向下看去,百米下有一根熒光棒隱約發光,冷瑩瑩的光在地下若隱若現似有搖晃,晃得我心中發顫。
“是不是有熒光棒了?”李強嘿嘿笑了一下。
我很尷尬:“是…有。”
“即使是死物迷蹤地,也不會重複玩同樣的伎倆以同一種方式,那就太低級了,配不上它的名頭。”
我雙手一攤:“那咱們咋辦?”
李強不慌不忙地蹲下來,他面前是一個煙頭,被掐滅的,冷冷靜靜地躺在地面的浮土中,一個腳印覆蓋在上面。
“新的腳印?”我驚喜。
他搖搖頭:“我的腳印,不過,這就是破局關鍵。”
伸手就把煙頭撿了起來,在這一刻,四周空氣中好像共振了一下,我能感覺到脖子后的汗毛炸起來了零點幾秒,而後斷崖消失不見,面前是一個巨大的平台,藉著我們腰間掛着的熒光棒微弱的光芒,隱約可以看見平台朝向我們的地方兩邊無限延伸,這樣走勢下去,這個平台至少幾千平米。
而我們面前是用木頭紮起來的彷彿柵欄一般的東西,交叉擺放,木頭朝上的一角都是尖的,並列放了一、二、三、四…九組,僅僅在最中間留下了一個僅供四人並排走的入口。
我和李強相視一眼:“拒馬?”
他點頭,向更裏面看去。
裏面沒有光線,漆黑一片,我伸手從背包里想着掏出最後一根熒光棒,想要扭了丟過去,卻被李強制止。他則是掏出了一個手槍狀物,用打火機在槍尾摸索着點着了一根引線,三秒過後,“啪”的一聲輕響,槍口中噴出一個明亮的光球,飛到廣場上方懸停住,向下投射着極強的光。
“你還能搞到信號槍?”我咋舌,這種東西部隊裏也是管制的吧。
李強對我“噓”了一下,伸手示意我別說話,看過去。
我順着他的手看向平台:
只見這平台怕是有上萬平方米,拒馬後是一條極為寬敞的主路,平台邊緣隔幾十米就是一個木製的架子,或者叫箭塔更合適。十幾個箭塔圍出一個龐大的區域,裏面影影憧憧,竟然是排列整齊的帳篷,中央寬敞的主路得有幾百米,正對的盡頭是一個更大的帳篷,主路兩邊擺放着木架子,上面殘留着一些看不清的東西,每個帳篷都是圓形,旁邊豎立着光禿禿的杆子。
整個平台上的帳篷和木杆還有箭塔以及拒馬,彷彿從歷史之中走出,迎面而來一股寂靜肅殺之感,我甚至可以感覺到李強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側了側身子。
我也慌了一下,任誰看到這樣一個龐大卻又安靜的場地也無法淡定。它們充滿了腐朽的氣息,彷彿這些帳篷踹一腳就會倒塌碎裂,但目前仍然密密麻麻但有序地排列在地面上,讓人不知道應該怎麼去應對。
李強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對我說:“你覺不覺得,這裏像是…”
我重重地點頭:“軍營!”
李強延伸肯定:“對,一個,大概是唐朝的營地,而且還是一個規模非常大的營地!你看,靠近箭塔的就是外圍,帳篷都大而矮,這可能是普通步兵的營房。再靠里一些的,帳篷小但是高,可能是對陣槍兵的營房,因為他們的武器大多兩人高,營房為擺放武器也需要更高。最里,也是最靠近主營帳的就是騎兵營房,因為旁邊緊挨着的有馬廄。這條主幹道盡頭就是主營帳,是統帥議事也是起居的地方。如果我猜得不錯,那麼主營帳後面還有一塊數千平米的空地,是校場!“
我呆了:“沒看出來啊強哥,你懂得這麼多?“
李強絲毫沒把我的誇獎放在眼裏:“我在英國留學主修的就是世界軍事史,這是基礎知識。”
英國留學,主修世界軍事史,得,這貨真的是高材生,這在1994年這會兒真不多見。
信號照明彈如果用迫擊炮打,可以掛在天上懸空漂浮幾十分鐘之久,但手槍的,也就能維持二十多秒。
我忽然想起什麼,扭頭問:“強哥,你還沒給我說清楚,你是怎麼破迷蹤地的?”
李強聳聳肩:“煙頭落地后,我用右腳踩得腳印,剛剛那個腳印是左腳。”
“就這?”我有點不信。
他聳聳肩:“你還想要什麼,留個心眼罷了,左右的概念是人才有的,迷蹤地再靈異,它也只是個陣法性質的東西,是不可能自主產生意識也不可能自主明白左右的概念。”
此刻我有點說不出來的憋屈,本以為會有多高端的技術在裏面,誰知道就一個左右就破掉了這個迷蹤地。
李強又咧了一下嘴:“當然,還有煙頭用右牙咬的,捏滅的地方有右手的指紋痕迹,我右腳鞋子和左腳鞋子底紋不同…做多手準備,總能找出破綻。”
我立即伸出大拇指:“真牛!”
就在我豎起大拇指的一瞬間,空中的信號照明彈燃燒殆盡,整個場地暗了下來。
我剛想說話,李強忽然伸手“噓”了一下:,說道:“咦,是不是有什麼東西燒焦了?”
我一愣,深吸一口氣,但可惡的是沒聞到燒焦的問道,反而是一股帶着羊肉湯味道的甲烷混合二氧化硫的濃郁臭味!
李強笑了:“當你放屁的時候,只要你說一句,是不是有什麼燒糊了,那麼周圍的人就會替你把屁,都吸得乾乾淨淨!”
我特么,這一刻只想錘死李強!
“你聽,是不是有什麼聲音?”我剛剛抬起手,就被李強按住,他有做了那個“噓”的動作,還扭了扭脖子,側耳朝向營地。
“又來?”我咬牙切齒地準備繼續錘李強,但很快我也愣了,因為我也聽到了面前的營地方向傳來了隱隱約約的聲音,越來越大!
“豈曰無衣!“
“與子同…”
“大膽!營外何人,竟敢刺探軍情!!”
“左右!給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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