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你在做什麼
“姜淼。”
時景冷聲喚她。
“誒,請我喝杯熱茶我就走,我覺得有點冷。”
姜淼收了收衣領,可憐巴巴地看她。
知道她多少還是有些演的成分,時景也沒有開口拆穿她,只是推開車門,下了車。
知道他不拒絕就是應允,她開心地抱上他送的花,屁顛屁顛地跟在他身後。
等電梯的時候,她歪着腦袋,嗅着花香。
實際上這個滿天星沒什麼味兒,有也不是好聞的香味,但她此刻就是覺得自己快醉了。
有些微醺。
進了電梯,她依舊是沒個端莊樣子地斜倚在他身後,目光大喇喇地滑過他的腰身,貪婪,帶着些欲。
“上次你煮的茶,很好喝,我想再喝一次。”
她目光未收回,嘴上的語氣卻是平常的。
時景也不是沒看見她這副樣子。
旁邊的電梯門上都倒映得清清楚楚。
他默了默,沒答話。
電梯到23樓停下,她一聲不吭地跟在他身後,進門,換鞋。
時景將車鑰匙放在門口的儲物盒裏,隨後脫下大衣和圍巾掛在衣架上。
她也乖巧地脫了外套。
時景掃了一眼。
難怪喊冷,這冰天雪地的,她裏面只穿了一件襯衫,紐扣不羈地開了好幾個,隱隱約約露出了深深的溝壑。
白色的布料根本遮不住她黑色的內衣,就那樣大喇喇地呈現在他面前。
他淡然地收回目光,當沒看見一般走向了流理台。
姜淼踱步到陽台上看植物。
果然在他的照料下,一切都能活得很好。
之前奄奄一息的滿天星,今天也恢復了神采。
她拿起桌上的書本翻了翻。
上次她夾進去的照片沒有換地方,還是那一頁。
看起來他好幾天沒翻過書了。
又拿出照片來瞅了瞅,她磨砂着照片,略微粗糲的質感從指間傳來。
“你又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呢?”
她扯了扯嘴角,自言自語道。
“你在做什麼?”
時景的聲音突然響起,隨後她只覺得指間一空,照片已然被他直接給扯了過去。
她慢悠悠地抬眸看他。
他薄唇抿着,眉頭微蹙,看起來有些慍怒。
“我隨手翻了翻書,它從書里掉出來了。”
她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
時景緊抿着唇不答話,從桌上拿起書,便踱步往室內走。
她看着他將照片鎖到了玻璃櫥櫃裏。
“誰啊,你前女友嗎?”
她歪着腦袋,毫不在意地問。
“與你無關。”
時景冷聲答。
“嗯,什麼時候談的呀?三年前?兩年前?”
她死乞白賴地又問。
時景看了她一眼,啪嗒一聲將櫥櫃落了鎖,沒有理會她了。
“或者是,一年前?”
姜淼像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小孩,歪着腦袋一直喋喋不休地問。
“姜淼,我說了,與你無關。”
時景終是被她給惹惱了,眉目間帶着她初見他時的清冷之色,似乎下一秒就要生氣了似的。
“現在人呢?分手了嗎?為什麼?因為時夫人嗎?”
她不但沒停,問的問題越來越多越來越離譜。
換做常人,估計早就發了脾氣。
可是時景這麼些年磨礪出的好脾氣,不是說說而已。
他沒有發脾氣吼她,而是當做沒看見似的,直接無視了她。
見他一言不發地回了流理台,她歪着腦袋看櫥櫃裏的照片發獃。
他把照片放在他的一堆獎牌和榮譽證書的中間。
看起來好一個深情一片。
有那種我的榮耀全是因為你的味道。
她盯着看了好一會兒,直到流理台傳來他濾茶的聲音,她才收回了目光,跟沒事兒人一樣踱步到他跟前,目光幽幽的看他。
“時醫生,我很好奇,你以前談過幾個女朋友?”
話問出口,她才想起來他不會理自己,便雲淡風輕地聳了聳肩,身子微微前傾,胳膊架在大理石流理檯面,撐着腦袋看他。
面前的茶壺泛出幽幽清香,時景右手慢條斯理地端起沸水,動作輕柔地開始泡第二場。
果然是個溫柔儒雅的男人,連玩起茶道來,都這麼的有模有樣。
她吸着茶的香味,透過裊裊升起的霧氣,目光掠過他的眼,他高挺的鼻樑,最後停在他微抿的唇瓣上。
盯了好幾秒,她忽地站直了身子,雙手一用力,便將整個人撐了起來。
整個人猛地向前撲去,仰着頭,“吧唧”一口,就親在了時景的唇瓣上。
時景感受到唇間突如其來的柔軟觸感,拿着茶壺的手一抖,滾燙的茶水溢了出來,就那樣打翻在了姜淼的手上。
姜淼眉頭都沒蹙一下,任由沸水順着她的指尖流淌,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
“你!”
時景幾乎是瞬間扔下手中的茶壺,眉目凌厲地瞪她。
“你不理我,我就親你。”
姜淼毫不在意地從流理台上下來,甩了甩自己早已經被燙紅的右手。
時景眸色冷了又冷,終是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將她拽到水龍頭下面,打開冷水沖手。
“你是不是瘋了?”
他一邊垂眸觀察她被燙的情況,一邊冷聲問。
姜淼雲淡風輕地挑眉。
“瘋了,你會治嗎?”
“我不是精神科的醫生。”
時景垂着眼瞼,鏡片下的眼斂下了所有情緒,讓人看不太真切,他此刻是用什麼樣的表情在跟她說話。
冰涼的水順着她的手緩緩淌下,她覺着火辣辣的手指頓時舒服多了。
帶着些微微的刺痛,也沒剛才那麼難忍。
“時醫生,你不理我,是因為介意照片上的那個女人嗎?”
剛緩和了些,她又開口問。
“不要胡鬧。你我不是真實的關係,請你不要越界。”
時景似是忍耐了許久,終是開口回答道。
不要越界。
四個字說得明明白白。
但姜淼如果一開始就害怕他的這些話的話,估計他倆也沒有今天了。
“如果我偏要越界呢?”
姜淼說著,歪着頭看他,身子朝他面前靠了靠,“我說的是最簡單的,身體越界。”
“那我們之間的協議就當不存在,你怎麼處理時元,都與我無關。”
時景也算是豁出去了,直接將時元的事兒給搬了出來。
“你說的哦。”
姜淼忽地站直了身子,目光盈盈地看他。
語畢,她慢條斯理地收回手,在白襯衫上擦了擦,便沖他揮了揮手。
“那我就先走了。”
她穿起自己的羽絨服,動作麻利地換鞋,臉上沒有絲毫的不悅和傷心,看起來跟沒事兒人一樣,倒透着一股子倔強。
門還未關上,時景就聽得她在打電話。
“在哪兒,見一面吧,我親自給你道個歉,你想怎樣都可以。”
聽起來,確實是給時元在打電話。
他眉頭微微蹙起,伸手關了水龍頭。
他確實不太了解這個丫頭。
但他可以肯定她是個言出必行的人,不管做的事情多麼荒唐,她都毫無所知。
這會兒去找時元道歉,她也做得出來。
時元從上次被她擺了一道之後,卡和車都被沒收,正對她懷恨在心。
她居然也不怕。
姜淼確實不怕。
在時景還在擰眉思考的空檔,她已經進了電梯下了樓。
七拐八彎地出了地下停車場,還未走出小區,便接到了時元的電話。
“想道歉就拿出誠意來,我在老地方喝酒,你自己過來。”
時元那頭很吵,聽起來人很多。
姜淼嗤笑一聲,掛斷了電話。
在門口等車等了幾分鐘,時景也沒下來找她。
她斂眸想了想,終究是打車過去了。
時元雖然被沒收了零花錢,但他那幾個狐朋狗友都是出手闊綽的富二代。
姜淼去的時候,他們幾個大老爺們兒正起鬨着讓一個穿白裙子的女孩子喝酒。
女孩搖頭拒絕,他們就往她嘴裏猛灌。
垃圾屬性展露無疑。
“想借錢就要好好表現啊,別一副不情不願的小白花模樣,我們時公子不喜歡,知道不?”
人群中有人一邊猖狂地笑,一邊沖在沙發中間坐着的時元使眼色。
女孩被嗆得一張瓷白的臉變得通紅,雖然害怕,卻還是哆嗦着端起酒杯。
一看她就不會喝。
一杯洋酒斷斷續續好幾次都咽不下去,還捂着嘴險些吐了出來。
姜淼斜倚在門框上看他們。
時元玩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她來了。
臉色頓時猛沉。
眾人見了姜淼,也是表情微微一滯,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下意識地問:“時少,要不今天就到這?”
“別走啊。”時元慢悠悠地抬手,“一起玩兒才帶勁。”
他這個玩字說的很重。
姜淼也不是什麼單純小丫頭,倒是一下就聽懂了他話里的威脅意味。
毫不在意地踱步過去,她在他面前悠悠然站定。
身子微傾,琥珀色的眸子倒映着室內曖昧的光,閃閃發亮,帶着些狡黠和凌厲。
“你想怎麼玩?”
“媽的,姜淼,擺了我一道,別想再特么坑我第二次。”
時元說著,微微倚着沙發,倨傲地歪着頭看她。
“大家都看着,我不會自己動手,你想讓我原諒你,就自己脫。”
姜淼聞言嘴角勾了勾,目光淡淡地掃過在座的毛頭小子。
半晌,倒是點了點頭,道:“你先把這女的趕出去。我不喜歡別人在旁邊哭哭啼啼的。”
“行。”時元揮了揮手,女孩子就被直接給丟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門外的過道上。
“看什麼?脫!”
時元咧嘴笑着,忽的斂了笑意,暴躁地低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