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9 永遠恨他

449 永遠恨他

彼此那麼熟悉刻骨,向淮生哪裏能猜不到她的用意,但他望着她,漆幽的淺色瞳孔彷彿沉浸在很冷的深谷里,並不迴避的開口道,“我母親在這裏。”

什麼?霍冰滯了一下,臉上神情有變化,她眉梢輕挑那是替他開心的模樣,幾乎要問‘那你媽媽現在人呢?’

下一刻,她忽然察覺到他眼神里的深淵,冰涼猶如這山脈里永不見日的沉寂湖水。

霍冰抿起唇瓣,心頭突突的,只是看着他。

少年拿起兩根木棍,沒有走向她,而是走向院落的門口,他的身影太高,站立時擋住很多的陽光,致使那張側臉一直垂在陰暗的深處里,他看了眼遠處,眯起了似笑非笑的瞳孔,有些血水漫於無形,他冷笑着說,“人,當然早就沒了。”

霍冰的心臟跳的很沉,望着他佇立不動的背影,孤單的像一棵竹子。

原來,他找到他的媽媽了啊,也是,他的父親是賀立堂的話,他肯定能找到他的母親。以前,她把他從實驗室撿出來,他口啞,也完全沒有記憶,鑒於病例上寫着染色體異常的遺傳病,霍冰只當他是普通人家的棄兒,剛好符合實驗室,所以被馮家買了過來。

只是,他是賀立堂的兒子,那麼身份,高貴的離譜。

霍冰不想說的,還是脫口而出一句,“對不起。”

他和她朝夕相對,是他的師父,她知道,他想過爹娘。

“她葬在這裏嗎?”她問。

“葬?”少年笑了,笑開的薄唇和容顏,無一處不驚艷絕塵,可越妖冶,越發顯出瞳孔里詭異的冷酷,他靜靜地說,“她可沒有墳墓,是被賀立堂扔在了這裏,強制近親女僕的醜聞不能傳出去,你猜,她被野獸吃成了幾塊?”

霍冰的心一驚,好像被人攥住握緊,讓她難過的一瞬間無法呼吸。

這是他的身世嗎?他是……

少年回過頭,漆眸注視他,他美得不尋常,原來這也是……

他望着她,勾起冰霜的弧度,指了下他的瞳孔,“發淺,瞳淺,還啞巴,你應該猜到我是怎麼來的。”

“我,不該來到這世界上的。大小姐。”

最後那一聲大小姐,沙啞低暗的聲線,幾乎把她喊哭了。

霍冰轉了轉眼眸,強自阻止被他帶偏的情緒,她不想讓自己心軟,可他走出了院落外,指了指幾乎到天際的高山,“今天是她的忌日。”

他問霍冰,“大小姐,你要去看看她嗎?”

又回到了親昵的稱呼,霍冰感到肝腸寸斷。

她不能去,今夕何夕。她應該趁着他會上山,想盡一切辦法逃出去,聯絡到霍聿和堂哥。

可她的腳步終究往前邁開了一小步,她當了他師父這些年,她把他撿出來,培養,與他生活,親密不離,這些快樂的事情,她都應該向他的生母報告與交代,霍冰是懷着長輩的心態,到底跟着他上了山。

向淮生為他的生母建了一個小型的墳墓,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也許是在查清楚他的身世之後,他尋來了這裏。

氣氛猶如天空低壓的烏雲一般沉重,靜默,他從始至終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看着無照的墓碑,好像靜立發獃。

而霍冰則在心底,把很多的話都告訴了眼前這位亡母。

太陽不見了,那片烏雲擋在了他們的頭頂正上方,會下雨。

向淮生轉了轉身軀,少年頎長如玉,臉上卻全是不符合年紀的冰冷,還有眼睛裏逐漸湧出來的深邃,他靜靜的盯着霍冰,突然輕啟薄唇問她,“大小姐,你知道我為什麼把你帶來見她嗎?”

霍冰心裏的活動被打斷,突然被他握着胳膊轉過來,被迫望他,她感到不適,茫然的壓着眉說,“我不需要知道你的為什麼。你只要告訴我,你把我帶來這山脈,荒郊野嶺的,你到底是要幹什麼,向淮生?”

他的眼神開始深邃,望着她時,那些前一刻藏匿着的情緒,慢慢湧現,他冰冷的薄唇笑了一下,“你當然會知道。”

霍冰張口要質問他,卻沒想到他接下來會當著他的母親,說出這樣一句大逆不道的話。

他走向她,將她視為己物的眼神,深冷又淡漠,一意孤行的勢在必得,輕聲告訴了她,“今天是忌日,也是我和你姐戶難得日子,霍冰。”

霍冰反應不過來,感覺耳朵被海水淹沒,感覺一片荒蕪,她兩眼茫茫,裏面的光碎成了晶瑩的碎片,她好久才找回到自己的聲音,發著冷冽刺骨的笑意,“向淮生,你當著你母親的面,對你曾經的師父曾經的主人說些什麼逆天不違的話?”

他不再回答她,並且用行動證明他是來真的。

一手之力就困住了她,她還在高燒中,寸步無力,只能任由他打橫抱起。

男人抱着女人下了山。

大雨落下來,猶如碎落的珍珠,傾盆滿天幕,兩個人分享着詭異的安靜,直到向淮生進了木屋別墅,把她放在屋子裏,女傭走了進來,要他對女傭說,“給少夫人沐浴。”

“向淮生。”霍冰靜靜的回頭,終於崩潰,慘白着姣妍美麗的臉蛋,朝他發抖的吼,“你噁心。”

“荒唐至極。你休想!”碰她一絲一毫,和她結婚,他登徒妄想,他也配?!

太多的憤怒,令她越發身子顫慄,女傭靠近,霍冰一掌劈開了她,她又開始破壞屋子裏的一切。

向淮生看着她,在她動手之前,他走過去,一把擒住了她,霍冰被他兩手反絞在身後,一瞬間落於下風,沒有力氣,她根本動彈不得,才驚覺,他的武力竟何時這般強大了,她漆黑冰冷的瞳孔里閃爍了一下波紋,就被他擁在懷裏。

他漂亮的薄唇侵佔下來,吻在她白皙如雪的脖子上,張口,輕輕咬住的是她的動脈。

他的手指也覆蓋了上去,發力,霍冰有輕微的無法呼吸,瞬間無力。

他低聲問她,“你看,我的實力,配得上我的野心了嗎?”

“霍冰。”他叫她的名字,堪稱冷漠之中,又纏綿入了骨。

撕碎她的衣襟,親自摟着她抱進了浴室。

女傭匆匆關門出去,這裏面再也沒有別人。

向淮生一生不吭,像從前那樣,為她束髮沐浴,一切做起來,他得心應手,熟悉了她每一根骨頭上柔軟的肌膚,誘人的香氣,他優雅而從容,唯一變了的是,他的氣場,以前是忠心耿耿的男僕,小徒弟。現在呢?

霍冰痛苦不堪,淚珠逼在了眼尾,她那麼驕傲,她不能直視眼前令人恐懼的這個年輕男人。

她在浴缸里潑打,拿淋浴頭砸他,她想盡一切辦法想把他打趴下,她想逃跑。

可最終的下場,她只是在日落雨停的模糊傍晚里,美麗又孤寂的深山傍晚里,被他抱着,放到了床上。

他在壓下來的時候,她想像不到這具少年還未成熟的身軀會這樣硬邦邦的有力!彷彿蘊含著無窮的力量,還有他身體裏,緊繃肌肉里散發出的荷爾蒙,很猛烈,這與他過分冰冷的眼神毫無關係,他的身體在着火,如同他冰冷眼神深處下早已蓄火燃燒好幾年的情念深淵。

她只是看着她,盯着他,這樣的眼神好像一病也要把她燒起來了。

霍冰感到大難臨頭,無比的恐慌,她嚇蒙了,身體做不出反應,在慌亂之際,她終於抬起腳,恨恨揣向他的心臟,如果能讓他麻痹昏倒,或者死亡!都行!不可以,他不可以這樣占奪她,他憑什麼?白眼狼,畜生一個,他所想所念的,還是這件事。

“禽獸東西。你如果進犯了我,我永遠不會原諒你,向淮生,記住我的身份,輩分,你停下來,你停下來!”她鑿鑿切切的罵,漸漸變成浴袍被奪走,肌膚被染指的嚶哭,她哭了,哭的驚慌不已,此刻她完全無法自救,也根本不知道拳打腳踢中,踢到了他心臟的傷口,向淮生痛得窒息,可越痛,血液里湧出來的瘋狂就越發失控,他的眼睛逐漸的紅了。

痴痴顫顫地望着這個姑娘,在他眼裏,從他懂的感情開始,她從來都不是師父,主人。

甚至於,她長他五歲的年齡,都像是掛在罌粟樹上致命的美麗和誘惑。

心心念念,朝夕相伴,守着愛着的,從來都是她啊。

從來沒有變。

即便是現在,要將這份愛意,加註恨意。

向淮生用他修長的乾淨的手,輕輕的撫摸她的臉,像撫摸着一個珍寶,像夢裏的事情都實現了,只不過,他現在冷靜也冰冷了很多,他在這一刻,終於釋放出他眼神里的所有情緒,冷冽又高高在上,不需要再仰望着她,得到她一絲一寸的垂憐和偏愛。

他吻了下去,狠狠的,低低地閉着眼睛,低住她,一字一言,緩慢低沉的冷笑,“我離開時就說過,會有這樣一天,它到來的速度,在我的想像之中。”

他回憶,身軀像年輕的山巒一樣,充滿蓬勃野心又冷冽的下壓,困住她,笑看她無望掙扎,說道,“那天晚上,我搖尾乞憐,那麼想帶走你。你說什麼?你說我這是貪婪,你踩着我的手罵我,痴心妄想,而你是我永遠得不到的高不可攀。”

他笑了,薄唇顫慄輕輕,帶着孤注一擲的力度往下蔓延,“那你告訴我,霍冰,現在的我貪婪嗎?”

“依然貪婪,而你卻不再是高不可攀,我把你從雲間拉了下來,因為我能夠到了你!”握緊拳頭,她在他的拳頭裏無法抗爭的壞了形狀,只剩絕望的哭泣,面容嬌紅又滲透着白皙。

“痴心妄想?呵,我將它變成現實。”少年終將成長為一個男人,用着狠勁和力度,變成英雄或梟雄。

……

“霍冰,你可以哭也可以叫,這是我給你的復仇,我會用力,極盡的折磨。”

天徹底黑了下去,霍冰的世界也徹底黑了下去,暗無天日裏,痛,可所處之處,又像是大火焚燒,燒毀了一切殘存的理智。

可實際上,放完狠話的年輕男人,起伏中他到底想說什麼呢?

他掩在她如瓷的頸項里,呼吸着她萬般的美好,和自己的痴痴枉枉,永遠記住她此刻的樣子,為了他……的這個樣子,記住她的香氣,哭聲,他緊閉着雙眸,妖異的瞳孔赤紅深情,掩藏痛苦,或許,他只是想說:“時間不夠,我只能先得到你的身。”

“大小姐,若有機會,若我還能活着……”他凜厲地苦笑。

“師父,師父……”漸漸的,越發瘋狂時,他變了稱謂。

這都是霍冰不能接受,卻被迫接受的一切,瘋狂。

“你給予我的那一晚恥辱,我都原諒,因為我的確是對你,痴心妄想,大小姐,你是我的理想啊,此生此世,來生來世……現在理想達成了,太快樂,我或許真該死在你這裏……”他邪佞,沉啞極了,莽莽撞撞,如痴如醉。

霍冰淚流滿面,痛苦不堪,說不出任何話,滿心滿眼恨到極致,可他的一句‘你是我的理想’卻慢慢將她的理智擊潰,將她的心臟焚燒了起來,痴纏,茫然,恩怨,恨怒,都在這一刻被推向深水的漩渦,萬丈的深淵。

他的復仇綿長又徹骨,暴戾又決絕,痴纏更絕望。

他將她關在屋子裏兩天,哪裏也沒去,霍冰早已高燒昏迷得人事不知,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她並不知道。

也不知道,是在霍聿和凌嗣南找到了山脈之後,他面臨更多的敵人,無奈之下走得那麼匆忙。

她只記住了這兩天兩夜,是他名副其實的復仇,他在最後甚至低着她的耳朵,情緒難辯,目光幽暗綿長,用盡全部力氣,說,“你可以永遠恨着我,霍冰。”他要她永遠的恨他!

霍冰靜靜地睡着,猶如破碎的玩具,枕頭兩邊都是濕痕。

霍聿和凌嗣南站在山脈的入口處,兩個人手裏都有搶,開火之後,向淮生成功逃走,凌嗣南劈手阻攔霍聿,“別追了。先去救人。”

霍聿望向遠處亮着燈,但沒有一個人的木屋別墅,心裏怔了一下,竟感忐忑。

凌嗣南無情的說,“向淮生能毫不猶豫的走,證明他已經得到,一切都晚了,我們晚了一步。”

“這個畜生。”霍聿望着別墅,喉嚨頓感乾澀,“不用我們殺他,賀立堂的部下親眼看着他殺爹,餘黨應該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殺了弒母的仇人,雖然是親爹,這一點,凌嗣南很難不賞識向淮生,這個偏頗的年輕人,膽子向天生,他接下來的路很艱難,身份尊貴,可他要麼死,要麼死再覆生。

霍冰註定可能是,被傷害了。

兩個男人於黑暗中都沒有走近那棟別墅,凌嗣南只吩咐了隨身帶的女衛,趕緊前去照應,他的眉骨下沉的壓着,思量許久,恐怕霍冰蘇醒時還不知道會怎樣,依照那丫頭的性格,他左右沉思,最後沉吟地吩咐霍聿,“讓蘇綺來吧。”

眼下這種難堪又傷痕纍纍的局面,他和霍聿前去接人都不方便。

而蘇綺,是來了c國后,霍冰最親近的人,凌嗣南有一妻如有一寶,蘇綺高冷又親和,她能夠搞定各種人。

兩兄弟都沉沉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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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胎三寶:爹地,媽咪又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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