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母親
“帶上來。”尹緘沉聲的喊道。
籬落睜大了眼睛看着被人帶上來的林升。雖然她的心裏早已想到了是林升，可是當真正見到了，她的心裏還是感到絞痛。說實話，她自以為她對乳娘陳氏和林升做到了仁至義盡。在幾年前，籬落就把林升一家的賣身契給了他。並手把手的教會了他記賬看賬，還把偌大的醉江樓交給他管理。而且醉江樓里的分紅還給了他一份。這麼些年下來，林升的家底已經很豐厚了。她實在是想不出，林升為什麼要背叛她。
“大小姐，是我不對啊！可是我沒有辦法啊？他們把小寶抓走了啊！”林升看到籬落後，就撲倒在籬落的面前，哭喊的說道。
“那乳娘呢？”籬落一驚，她本來就是藉著小寶的名義才支走了乳娘，那麼小寶失蹤了，乳娘在哪裏？
“我娘也不見了。”林升哭着說道。
籬落只覺得大腦“嗡”的一下。要說她最在乎的人是誰的話，那就是她的乳娘陳氏了。從她睜開眼第一眼見到的人就是陳氏，而且陳氏在她的身上幾乎傾注了她所有的母愛。這對於一向都渴望母愛的籬落來說，是最珍貴的。
“大小姐，大小姐。”就在籬落感到一陣暈眩的時候，就聽到陳氏熟悉的呼喊聲。
陳氏在遠處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她跑到籬落的面前，一把抓住籬落的胳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籬落。看到完全無恙的籬落，她才鬆了一口氣。
“乳娘，你去哪裏了？”看着蓬頭垢面的陳氏，籬落關心的問道。
“我不知道，那天升兒說小寶想我了，要把我送到小寶哪兒照顧他幾天。可是走到半路的時候，我就被一幫蒙面人劫走了。我一直以為我碰上了劫匪。可是他們劫了我之後，就把送回了府里。這些天我都被老爺關在這後院裏。是剛才有人把我放出來，還告訴我說你要離家出走。”陳氏一個大喘氣的把話說完。
看着滿眼都是關切之情的陳氏，籬落委屈的淚水再也止不住了。
“我的好小姐，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啊！你好好的和乳娘說說。”
“沐王府想讓大小姐替嫁到突厥去。”一直站在籬落身後的蘭清忍不住說道。
“什麼？憑什麼讓大小姐替嫁。”陳氏眼睛瞪得圓圓的吼道，她站在籬落的身前，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護犢子的母親。
“這是真的嗎？”陳氏顫聲的問道。
籬落點點頭。
“老爺你同意了。”陳氏轉過頭悲痛的看着滿臉不自然的尹緘問道。
“放肆！這是你一個奴才說話的態度嗎？”看着陳氏眼中的不屑，尹緘氣急敗壞的吼道。
籬落怕尹緘遷怒於陳氏，一個挺身把陳氏擋在了身後。
身後的陳氏一個撲通就跪倒在地上。
“夫人，奴婢有負您所託啊！”陳氏俯倒在地失聲痛哭起來。
籬落趕緊蹲下身，拉着陳氏哭道：“乳娘，這不怪你的，這不怪你。”
陳氏擦了擦眼中的淚水，愛憐的撫摸着籬落的頭說道：“大小姐，你記住，你有一個世上最好的娘親。當年我的第二個兒子生出來沒幾天就死了。婆婆說我晦氣，把我趕出了家門。我去給人家當奶娘，人家嫌我命太硬。就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是夫人救了我，她讓我給大小姐當奶娘，說讓我把大小姐就當成自己的孩子來養。你知道嗎？當時的我又多感激夫人嗎？沒有人知道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有多痛苦。他們除了朝着這位母親的傷口不斷的撒鹽以外，什麼安慰都沒有，是夫人救了即將崩潰的我。確切的說，是大小姐您救了我，你知道嗎。當時的我抱起你時，當時的你好香，好軟。你睜開眼看我的第一眼就笑了。從那時我就把你當成了我的女兒啊！”陳氏泣不成聲的說道。
陳氏眼睛定定的看着尹緘說道：“老爺，大小姐可是您的親生骨肉啊！你怎麼捨得。”
尹緘後背的冷汗已經把他的整個後背都濕透了。
“把這個瘋婆子拉開。”尹緘急切的說道。
幾個壯壯的家丁就要走上前拖走陳氏。
“你們誰敢？”籬落從身上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惡狠狠的看着那幾個下人喊道。那幾個下人就直直的愣在了當地。
陳氏轉過頭看着坐在地上的林升說道：“升兒，是你出賣了大小姐是嗎？”
林升害怕的看了陳氏一眼，辯解道：“娘，我沒有辦法啊！他們派人捉走了小寶啊！”
“升兒，你知不知道，沒有大小姐，就沒有什麼小寶。當年你媳婦難產的時候，要不是大小姐幫你媳婦請來了名醫，現在哪來的小寶啊！”陳氏眼光咄咄的看着林升說道。
“可是娘，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小寶有事啊！我、、、、、、。”
”啪！”還沒有等林升說完，陳氏一個耳摑子就輪了過去。
“你不能看着小寶有事，你就能眼睜睜的看着大小姐有事了。你知不知道，大小姐如果嫁到了突厥，被發現不是端平郡主的話，她會怎樣？”陳氏厲聲的說道。周圍的下人都紛紛的低下頭，他們都對可憐的大小姐充滿了同情，就連一直都沒有吭聲的閔氏，都拿起手帕擦了擦濕潤的眼角。她以前一直都覺得籬落對陳氏有些過了，陳氏說起來充其量就是一個下人，下人對主子盡職盡忠那都是份內的事。可現在她明白了，陳氏對籬落的盡心，不僅僅只是一個乳娘，她對籬落傾盡了她所有的母愛，她們之間更像是一對親母女。
“娘，我錯了。是我錯了。“林升抱住陳氏的腿痛哭流涕的說道。
“乳娘，別說了，別說了。”籬落哭着扶住身子不斷搖晃的陳氏說道。
“大小姐，你要記住，夫人是這個世上最偉大的母親。當年，葉家出事的時候，她信不過老爺，是她自己跑到靖寧侯府，求靖寧侯定下你做兒媳婦的，她希望靖寧侯府能保你一世無憂。她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啊！”陳氏看着滿臉都是淚水的籬落輕聲的說道。她頓了頓，又附到籬落的耳旁說道：“夫人不是病死的，她是為了保全你們兄妹三人才死的。”
籬落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陳氏。
陳氏點點頭。
尹緘走上前一腳踹開那幾個家丁，一把拉住陳氏的胳膊把她拖到了一邊。籬落情急之下想要抓住陳氏，卻把幾個婆子控制住了身體。
“父親，你不許傷害乳娘，不然的話，我會恨你一輩子的。”籬落聲嘶力竭的喊道。
“只要你聽話，我就保證陳氏無事。”尹緘沉聲的說道。今天既然都已經撕破了臉，那他就沒必要顧慮着顧慮那的了。
“好！我聽話，我一定聽話，那你先放了乳娘好不好？”籬落懇求的看着尹緘喊道。
“帶大小姐會回她自己的院子。”尹緘不耐煩的揮揮手。
“娘！”籬落只聽到林升一聲悲痛的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