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讓我沒有愛
莉雅獃獃的看着眼前的格溫娜維爾，她早就知道她很美，在這個時代、這個國家，不，就算是在這個世界，她都很美，以她的樣貌她可以輕易俘獲任何男人的心。但在這一刻、這一秒，她還是被震撼了。
五官還是那樣，沒有絲毫的改變，但只要熟悉她的人就能馬上發現不同，如果說她以前的美只是凡塵俗世的美，那麼現在就是飄逸出塵、高貴聖潔、宛如天上謫仙的幻美。她靜靜的站立在嘈雜混亂的人群中，火光的映照下猶如天仙現身凡間，看着她自然而然的就會生出做夢一般的虛幻感，只覺得她雖然現身凡間，卻似絕不該置身於這尚不能配的上她身份的世俗之地。
以莉雅的距離看去，她的肌膚瑩潤如若冰雪，目似皎月，唇似粉櫻，而不論是她那彎月般的細長柳眉、明澈瀲灧的翦水雙瞳、光潔玉潤的勝雪香腮，花瓣似的**，其中任一一種賦予平常女子身上，必能讓她脫俗而出，而如今卻全部都集合在了一個人的身上，完美的結合成了一個本不該出現在凡塵的絕世佳人。
如謫仙般出塵脫俗的氣質，完美的臉龐，此刻的格溫娜維爾如果有人看到，人們唯一能夠在心裏映現的也就只有——仙女。
即使全身上下被鮮血所侵染，卻絲毫沒有讓人覺的恐怕，只是深深的沉迷在她的身上。
腳步以一種極小的幅度靠近着，美眸注視着莉雅，眼睛不知不覺蒙上了一層水霧。
眼淚.....
眼淚之後，她忽然撲向了莉雅，在莉雅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緊緊的抱住了獃滯的她，用儘力量的抱緊了她，原本還苦苦壓抑的眼淚開始了肆意的奔瀉，打濕了她的衣服。
“姐...姐姐...沫兒...終於...找...到你了。”
伏在莉雅的肩上，她輕輕的說道。聲音輕柔靈動的如空谷清風。
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的莉雅，久久呆立當場，她懷疑這是一場夢，她正在做着一場虛幻的夢境。慢慢放鬆自己緊繃的身體，莉雅卻不知該如何回應。
久久的，她終於擦乾眼淚鬆開了她，只是雙手依然緊緊的拉着莉雅，只是痴痴的看着莉雅。
撫摸着莉雅稚嫩的臉龐，看着上面沾染的血跡、污穢、大大小小的傷口，好不容易才停下的淚水又奔瀉而下，小心的替莉雅擦乾臉上的血跡和污穢，心疼的摸着莉雅的傷口，臉上所表現出來的是難以言喻的心痛感。
“為什麼？為什麼命運對姐姐這麼的不公平，為什麼姐姐不論在哪裏都不能過上平靜的生活，為什麼姐姐總是被傷害，為什麼姐姐不管多麼的努力都得不到回報？不，沫兒不要這樣，沫兒不要姐姐一直這樣痛苦下去，沫兒想要守護着姐姐，讓姐姐不在被傷害，不在孤獨。如果誰想要傷害姐姐，沫兒必讓他永墮輪迴。”她伸出溫暖的手掌輕輕的撫摸着莉雅的臉龐，在輕泣中痛苦的說道。
她說的，是莉雅完全聽不懂的話。
“你是誰？你不是格溫娜維爾姐姐。”莉雅看着對面自稱沫兒的女孩問道。
女孩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深深的苦澀，“也對呢，姐姐你現在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呢，這是對我的懲罰嗎？懲罰當時我沒有陪在姐姐的身邊嗎？也對呢，這樣的我根本就不能被原諒呢。”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不是你的姐姐。”莉雅看着女孩苦澀的臉，雖然不忍但還是說道。
“不，不會的，我就算忘記了自己的樣子，也不會忘記姐姐你的臉，又怎麼會認錯呢。”女孩突然露出了一絲微笑，帶着驕傲的意味說道，彷彿在她看來能夠永遠記得她口中姐姐的容貌，是一件極其值得驕傲的事情。
“姐姐還是那麼的美麗，那麼的迷人，那麼的英氣，讓人深深的着迷，能夠再次看到姐姐的樣子...真是太好了.....沫兒..好高興啊....”女孩痴痴的看着莉雅的臉，緩緩地說道。只是在說到最後的時候，身子好像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向後倒了下去，最後的幾個字斷斷續續的傳到了莉雅耳中。
“你怎麼了？”莉雅連忙接住了她，擔心的問道。
“咳咳....剛才的傷壓制不住了，好不甘心啊，好不容易才能找到姐姐的，卻只能有這麼短的時間，多想....多想就這麼一直和姐姐生活下去啊，咳咳....為此我願付出所有，哪怕...哪怕只是姐姐旁邊的一棵小草，哪怕是變得醜陋不堪，只要能在姐姐的身邊，我都願意，可是...可是這些都不行了。”不斷從嘴中咳嗽出鮮血，女孩一直緊緊的盯着莉雅，帶着強烈的不舍說道。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我會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格溫娜維爾怎麼了？”莉雅聽到女孩的話語后，心裏翻騰起來，久久不能平息，只覺眼淚不受控制的洶湧而出，怎麼止都止不住。
滴.....
眼淚滴落在女孩絕美的臉龐上，濺落開來。“姐姐，你哭了，對不起，我讓姐姐流淚了，本來說過永遠都不讓姐姐哭的，現在自己卻讓姐姐落淚了，我真該死。”莉雅的眼淚讓女孩慌了神，急急忙忙的道歉，想要讓莉雅停止落淚，但卻不知道她越是這樣，莉雅就越是心酸。
“咳..咳...姐姐我不行了呢，快要到極限了，真的好捨不得啊。姐姐，格溫娜維爾就是我，之所以會成這樣，因為這隻不過是‘奇迹’的代價罷了。”女孩看起來已經相當的虛弱了，腹部已經被鮮血徹底染紅，臉色一點血色都看不到了。
“不要....不要....”莉雅輕輕的搖着頭痛苦的說道。“只要你能好過來，你叫我做什麼都可以，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我都答應你，所以請不要丟下我一個人。”莉雅忍受着想要窒息的恐懼感，聲音低低的說道。她能夠感受到，如果女孩就這麼死去，那麼自己永遠都不可能原諒自己，她會自責永生永世。她是那麼害怕女孩的死亡，害怕就此失去她。
滴滴滴滴.......
淚水猶如雨水般不斷從莉雅眼中傾瀉而下，滴落在女孩的臉上，打濕了她的眼，滑落進她的唇。
艱難的伸出光潔如玉的右手，想要撫摸莉雅的臉龐，卻是停留在了半空中，任憑她怎麼努力也無法在前進分毫，最終也只能無力的滑落，在不舍中閉上了眼睛。
“不！！！！！！！”莉雅瘋狂的吼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露琳在第一時間回頭看了過來，看到的卻是倒在血泊中的格溫娜維爾，以及抱着她的身體瘋狂大吼着的莉雅，身體一震，發了瘋的要過去，卻被十幾個薩克森人死死的糾纏着，不論如何的攻擊，也沒有辦法在短時間裏甩掉這些人。
“好恨.....為什麼.....為什麼我會是那麼的無力？什麼都守護不了的我，還為什麼要活下去？”
“什麼人類史上最強聖劍、什麼超能力。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用不了？為什麼要封鎖？為什麼我什麼都守護不了？”
“好恨......好恨......為什麼要親眼看着自己重要的人為了保護自己而死？”
“好無力.....好渺小.....好脆弱.....好恨....好恨自己的無力....”
“力量.....力量.....都是因為自己的弱小才照成的這一切，都是自己的渺小，才會有人因我而死去......只要....只要有力量.....那麼.....”
這一刻的莉雅瘋狂的渴求着力量，她深深地認識到了自己的弱小，以她現在的力量將保護不了任何人，所以她現在對於力量的執念，是難以相像的。
伏在格溫娜維爾的身體上，身體在不斷顫動着，只是低語聲不斷傳出。
一絲白光從莉雅身體裏慢慢地浮現出來，速度很緩慢，當再也沒有白光從莉雅身體裏溢出的時候，白光終於成型。那是一把劍的形狀，看起來很怪異，說是劍也像是其它的一些兵器。全身上下都被光芒所包裹，或者說是那本身就是用光所組成的吧，看不清裏面有什麼東西，以及樣式。
當光芒成型的一瞬間，莉雅猛然抬頭，看向漂浮在自己眼前的疑似武器的白光，然後毫不猶豫的伸手抓住下端，向著不遠處正在交戰的眾人看去。
這一刻，莉雅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絕對是恐怖的，毫無表情的臉頰，通紅的雙眼裏面沒有絲毫人類該有的理智，有的只是讓人心悸的嗜血。
這一刻，她以對力量的執念喚出了在她體內沉睡着的‘命運之痕’的劍靈，雖然其靈智還沒有醒來，但力量絕對是恐怖的，但代價就是沒有劍靈靈智的幫助，而莉雅的身體無法承受力量的衝擊而失去了理智。現在的她只是遵循着擁有理智的時候所做出的決定的機械人罷了。
“啊啊啊啊啊啊！！！！！！！”
衝天的咆哮聲，將再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了過來，就連還在廝殺的人群都停了下來。因為他們感受到了從未體驗過的恐懼感，那是精神上的壓迫，靈魂的恐懼。那無盡的殺氣，如奔騰而來的海浪，將他們神經差點一瞬間壓垮。注視着那小小的身體所散發出來的壓力和殺氣，他們恐懼着、顫慄着。被莉雅那雙嗜血的雙瞳注視着，他們只感覺自己被遠古凶獸給盯上了。
終於忍受不了這種感覺的薩克森人齊刷刷的向著莉雅這邊攻了過來，就連原本還在戰鬥的敵人都不在管。
“格溫娜維爾......”露琳看着瘋狂的莉雅和倒在那邊血泊中的格溫娜維爾，發出了一聲不知所以的嘆息。
“啊啊啊！！！！！！”看到自己潛意識中視為敵人的人，向著自己沖了過來，莉雅雙眼猛地爆發出驚人的光芒，如出膛的炮彈般彈射出去，絲毫不見其在乎對方的人數和體型於自己的差距。
砰.....
一腳踢飛一個人，砸倒了後面的幾個人，倒在地上發出誇張的聲音。現在的莉雅力量幾乎翻了好幾倍，這讓原本就擁有非凡力量的她，變得更是恐怖。
這時一人來到莉雅後方，抬起手中大劍劈向莉雅，直感感應到後方的攻擊后，卻是站在原地不動，只是一瞬間轉過身子，在那人驚恐的眼神中，將他連人帶劍劈成了兩半。命運之痕雖然沒有了劍身，但卻依然恐怖之極，雖然莉雅現在實力太低，連其百分之一的力量都沒有發揮出來，但這種事情還是很容易辦的到的。
這時的莉雅已經被包圍了，將她圍的一層又一層，在這裏的薩克森人將近他們剩餘總人數的一半了，雖然外面殘留的一些藍軍和村民們在攻擊着他們，但卻絲毫不影響他們先將莉雅幹掉。
看着這些兇狠的大漢，莉雅心裏只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快殺了他們，將他們以最殘忍的方式殺掉。”
“命運制裁.....”在包圍莉雅的那些人靠近的瞬間，莉雅嘴角露出了一個嗜血的笑容，將手中命運之痕高舉過頭頂，輕聲呢喃道。
嗡.......
似乎是抖動了一下，發出耳鳴的聲音，一瞬間，一陣詭異的波動將整個村落包裹在其中，而其他所有的人除了感覺到有一陣奇異的聲音外，便再也沒有感到任何的異樣。
看着攻向自己的武器和敵人，莉雅沒有絲毫的動作，彷彿都看不到那些東西一樣。
一米...
越來越近....
在到達莉雅前的一瞬間....
嘴角勾起一抹詭異嗜血的危險笑容....“血殺.....”
砰........
所有人猶如體內裝了炸彈般，就這樣爆開了，漫天的血霧，破碎的殘肢，四散飛舞着，卻沒有任何一滴血，一絲殘渣能夠觸碰到莉雅分毫，在到達莉雅身體的時候，總是好像有什麼屏障一樣，將這些全部都阻隔開來。
所有的薩克森人全部都死了，將近一百多人，就這樣全部死了，無比殘忍的被殺死了，不，甚至不知道是怎麼被殺死的，只是一眨眼間就爆成了碎沫，剩下的人除了幾個人以外，全部都在劇烈的嘔吐着，他們不是沒殺過人，也不是沒看過血腥，只是這種殺人方式他們實在是第一次看見。
這個招式是可以以施展者的意志來決定攻擊對象的，在莉雅的潛意識裏，沒有將他們定義為敵人，所以他們並沒有受到波及。
“你到底是什麼人，亞瑟？”看着莉雅猶如惡魔般的身姿，身上濃厚的殺氣，露琳抱着地上的格溫娜維爾，複雜的看着她低聲喃喃道。
手中的命運之痕慢慢的消散在了空氣中，莉雅逐漸的恢復了失去的理智，在命運之痕消散的一瞬間，一股巨大的疲憊感直衝莉雅的腦海，讓她幾乎在一瞬間差點就失去了意識。
努力的想要轉過頭來看一眼因為自己而失去了生命的女孩，在巨大的疲憊衝擊下，意識越來越模糊，越來越無力，平常習以為常的轉身，在現在卻是那麼的艱難，終於在意識消散的最後一瞬間，眼角中出現了那抹絕美的身影，只是卻永遠都沒有了之前的活力。痛苦的閉上了如山般沉重的雙眼，將那抹倩影永遠烙印在自己的腦海中，眼角掉落下一滴水珠......順着莉雅那蒼白毫無血色的俏臉，慢慢的滑落在空中，恍惚間彷彿水滴中映着女孩那謫仙般的身影，在微笑着.....
“命運......你讓我沒有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