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先生每日都端着小心呢

最近幾天，白家的氣氛都很沉悶。

白墨淵的脾氣很明顯起了變化，沒有耐心，不常出門，別說星離，就連金黎也常常被他趕出來。

老爺子看在眼裏，也沒有辦法，表情日漸悲傷，身體也每況愈下，這兩天大多數時候都靠輪椅才能走出房門。

星離感受到了一股離別的味道，濃得無法驅散。

老爺子用一大筆錢打發了白倩和她的乾女兒，終日裏除了去看看白墨淵，大部分時間只要鍾叔陪着。

傍晚，鍾叔推着老爺子在院子裏散步。

金色的陽光還有些刺眼，池子裏的錦鯉依舊歡騰，遲暮的老人卻像那殘陽綻放着最後一絲光芒。

老爺子眯着眼看向天邊，悠悠然開口道：

“老鍾啊，你也早些回去吧。”

“老太爺是冷了嗎？我回去取一條毯子來。”

老爺子難得肯出來轉轉，鍾叔當然希望他能多呆一會兒。

老爺子搖搖頭頭，拉住了鍾叔的手腕。

“你老家在夏城吧？”

鍾叔是夏城人，小時候家裏窮出來做學徒，十二三歲的時候遇上了老爺子，之後便一直跟在身邊。

鍾叔常說他的命是老爺子給的，他這輩子的任務就是伺候老爺子，至今沒有成家。

“老爺在那兒，老鐘的家就在哪兒。當年若不是您救我，我早就被野狗啃乾淨了。”

見鍾叔又提這事，老爺子擺了擺手。

“你還不到五十歲吧。”

“四十八了。”

“白家在夏城的產業不多，但養活你一家人一輩子不成問題，你收拾收拾早些回去吧。”

鍾叔神色大變，在輪椅旁蹲下身：“老爺這是要趕我走？我不走，您就是我的家人，我說過這輩子不會成家了。”

老爺子嘆了口氣：“當初你跟着我的時候才十二歲，這都三十六年了，就算是報恩也夠夠兒的了。白家也算是葬送在我手裏了，往後給了蕭家那丫頭，還有沒有你的立足之地就不一定了。”

鍾叔心窩子一熱，假裝輕鬆地笑了笑：

“我看阿離小姐雖然頑皮一些，性子倒是善良的，也是個知恩圖報的孩子，別說會對老太爺盡孝，就算是對我也不會差到哪裏去的。”

老爺子看著鐘叔，沒有把話說盡。

白家根兒雖然快倒了，枝葉有多茂盛，恐怕只有他和白墨淵清楚。大樹若是斷了根，枝葉在死之前，也是傾覆而下，一個跟白家毫無血脈關係的丫頭，能撐得住嗎？

如今他和白墨淵還在，可眼看着......

老爺子看向天邊的視線有些模糊，不自覺地已經潮濕了眼眶。

鍾叔一輩子跟在老爺子身邊，自然知道他心裏是怎麼想的。

“我倒是有個主意，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老爺子收回視線，看著鐘叔。

鍾叔將輪椅固定穩妥，附在老爺子耳邊低語了一陣。

老爺搖搖頭：“這事兒跟阿淵提過，他很生氣。”

“那是您說，先生會生氣，若是阿離小姐提呢？”

鍾叔低聲說：“先生很寵阿離小姐，尤其是這回把阿離小姐接回來以後，幾乎是每日都端着小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