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雨亂斗戰夜

小雨還在下着，楚明和秦戩從劉軒的家中走出來，劉軒走到門口送他們，二人撐開雨傘準備離去。夏夜的風並不算大，但是空氣中似乎總是瀰漫著一股讓人窒息的氣息，朝着他們不斷吹過來。

劉軒家中門口，通明的燈光下，楚明在離去之際叮囑了劉軒近期的一些要注意的事情，秦戩背對着他們，從懷中拿出九五至尊牌香煙準備點上一支。剛才在劉軒的家中一直沒有抽煙，雨夜煙癮難免犯了出來。

香煙被點燃，秦戩深吸一口，像是卸去了一身的疲憊。他看着吐出的煙霧在小雨之下不斷向不遠處的路燈下飄去。其視線一直順着煙霧跟過去。慢慢臨近路燈處的昏黃亮點。

煙霧在閃閃晃晃的燈光下開始消散，突然間，秦戩那雙眼睛在那個光點處發現了一道長長的黑影，秦戩的表情從開始的放鬆立即變得嚴肅，他狠狠地將那道黑影鎖定。

雖然離得距離並不遠，但在雨夜，燈光昏暗的情況下，還是沒有辦法看清楚對方的面容。黑影似乎意識到已經被秦戩給盯住了，他同時用自己的雙目與秦戩對視。

兩個人似乎都明白對方接下來要做什麼事情，那種極深直覺的預感，所有行為的畫面在兩人的腦海中形成了流暢的演繹。短短几秒鐘，沒有任何證照的情況下兩人都準備有所行動。

“秦戩，你在看什麼？”楚明交代完劉軒之後，轉身看到秦戩在看什麼東西，他走到秦戩身邊，順着秦戩的視線延伸過去。只是秦戩還沒有來得及回答自己，下一個瞬間，秦戩直接扔掉手中的未吸完的香煙，迎着小雨朝着黑影沖了過去。與此同時，黑影扔下自己腋下的書本，轉身朝着更幽深的黑色路徑中跑了過去。

“秦戩！”楚明想叫住秦戩，但是秦戩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就算是他聽見了也依舊不會停下自己的腳步。楚明看着遠處的黑影在奔跑，秦戩在後面追。兩道影子離自己的視線越來越遠，背影越來越模糊，逐漸在自己的視線中完全消失。

他們兩個離去之後，楚明走到路燈前，剛才看路燈下那道黑影離去的時候好像落下了什麼東西。路燈下所呈現的是一本被打濕的小說，楚明彎腰撿起，剛剛直起身子，沒有注意到劉軒已經走到了自己的身邊。他們兩個人共同看着楚明撿起的這本書。

《血玫瑰》！作者：聽風。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知道這可能意味着什麼。

另一邊，秦戩不顧被小雨打濕的頭髮循着眼前看不清的方向，追着前方那道黑影，迎面而來的水滴有時濺入了眼中，他想停下來揉眼睛，但是沒有辦法，一旦自己放慢了速度，就有可能放走了眼前的獵物。

黑影全身被黑色的衣物包裹，嚴密的鴨舌帽底同暗色的口罩中間僅僅露着一雙神秘的眼睛。寬鬆的衣物也讓人無法踹則其具體的體型。

不知道兩個人跑了多久，黑影似乎是進到了死胡同，秦戩緊跟其後，將出口堵住，這裏像是一個臨時的施工重地，周圍佈滿了水泥以及沙子的碎塵，一盞高高的已經生鏽的鐵門在小雨的淋打下發出“吱吱”的聲音。前方的黑影見已經沒有路能走，他慢慢轉過身子，面對着秦戩，兩人相互對視而立。雖然跑了這麼久，但是兩人就像是還有用不完的體力。像是秦戩這樣的格鬥冠軍，這種體力對他來說不是問題，只是秦戩沒有想到的是，對方居然也有這樣的體格。在黑夜加上細雨朦朧對方將全身包裹的情況下自己看不到對方的真面容，本來憑藉著自己的觀察力，自己必定能夠推測出對方的體型，但是現在這種狀況，自己只能夠猜出一個大概。

不知道對方來這裏是什麼意圖，但是這種天氣在劉軒家中附近徘徊，並且在見到自己之後轉身就跑，就算是和最近幾件案子沒有聯繫，那他也一定知道一些和這幾件事情有關的線索。看不出對方的一些身體特徵信息，自己現在也不知道有沒有把握能夠順利緝捕他。

雨好像越下越大，像是給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提前預報合適的背景。雨水將秦戩全身已經打濕，還有其周圍的泥土，泥濘的污垢將秦戩的鞋子沾染，秦戩腳尖在原地稍微扭了一下之後，朝着眼前黑影的方向沖了過去。黑影知道深陷死胡同一定會發生這一幕，他就像是知道秦戩要這麼做一樣，在秦戩朝着自己過來的同時，自己也準備好了與秦戩打鬥的姿勢。

不一會，兩人就在雨中打鬥起來了，對方一直朝着秦戩進行強有力的攻擊，但是看上去並非是一些流氓打架的招式，秦戩在一開始也在試探對方的實力，他能夠看出對方無論實在格鬥技巧上面還是肌肉強度上面都不像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

看上去對方一直在朝着自己進行無理序的雜亂進攻，可是實際上，對方卻做到了攻防兼備，在給秦戩施加強大壓力的同時也在防着秦戩隨時偷襲進攻的可能。對方在出拳的同時，另一隻手緊緊束縛着秦戩，像是給秦戩戴上了一套枷鎖，讓秦戩沒有出手的機會，緊接着當秦戩擺頭躲過對方一記重拳攻擊的時候，對方在這個時候突然出腳，讓沒有準備的秦戩來不及防守，一腳踢在秦戩的腹部，秦戩一時間頂不住這麼強有力的衝擊，無奈向後退了兩步。

黑影放下腳之後看着秦戩，秦戩抬頭看着黑影，即使對方只裸露着一雙眼睛，秦戩依舊能夠感受到在對方暗色口罩下的那種得意，“想不到曾經的退役武警，現在的格鬥冠軍居然這麼不堪一擊。”同時秦戩也沒有想到的是，在城光市居然還會有這種身手的人。

不過，即使剛才秦戩被對方擊退了一步，但是之前秦戩所做的一直都是防守觀察，現在已經對黑影的進攻規律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剛才被對方踹在腹部的那一腳現在漸漸緩和了一下，秦戩直起身子，準備開始再一次和對方打鬥。

很快，兩人又爭鬥到了一起，但是這一次不同於剛才，雖然對方進攻很生猛，但是秦戩能夠通過各種巧力一一化解對方的力道，緊接着在對方防守的空檔給對方一道強有力的進攻，秦戩利用對方攻擊自己時所暴露出的弱點，狠狠給對方肋骨的地方一腳飛踢。對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沒想到秦戩的真實格鬥能力居然會這麼強。

黑影現在知道自己不是秦戩的對手，眼下這種情況只能是走為上計。在慌亂中他還略微帶有一絲穩定，他知道自己只要稍微有點動作，秦戩就會跟上來，所以自己一定要在短時間內充分思考好了之後才能夠有所行動。

秦戩一直緊盯着對方，在剛才一番打鬥之後，自己清楚了對方的實力，雖然他的格鬥技術很強，但是跟自己相比，還是差了一點火候。對方看秦戩一直看着自己，兩眼掃了一下周圍，他捂住剛才被秦戩踢傷的地方，快速起身。秦戩以為他要再次朝自己進攻。

但是，對方卻朝着身邊跑過去，秦戩緊跟過去，沒想到對方突然轉身，朝自己揚了一把泥沙，雖說是在雨天，但是突入而來的泥沙讓秦戩暫時迷住了眼睛。

秦戩看不清周圍的情況，一隻手快速擦去自己臉上的泥巴，另一隻手在擺動，防止對方的偷襲。在視力受阻的狀況下，秦戩似乎是聽到一陣慌亂的腳步聲，腳步踏着地上的積水發出了水花四濺的聲音。

藉著正在下的雨水，秦戩將臉上的泥巴除去，等自己能看清周圍的時候發現，周圍此刻僅剩下了自己一個人，那個黑影早就消失不見了，秦戩不免一陣惱火，明明就差一點自己就能夠抓到對方，卻在關鍵的時候被對方給溜走了。他朝着空氣狠狠甩了一道重拳。打中了沉重的空氣，打中了越來越大的雨，可就是沒有打中那道黑影。

秦戩回到了劉軒家中門前的地方，楚明還跟劉軒站在路燈下撐着雨傘等着自己。見到秦戩一臉泥塵，楚明上前問秦戩發生了什麼事情。

“回去細說。”秦戩回答。

之後，楚明拿出剛才黑影吊在地上的那本書《血玫瑰》呈現在秦戩的面前。這樣看來，果真是要對劉軒有所行動了嗎，從今晚的情況來看，兇手似乎早就已經計劃好了一切，等不到明天了，楚明立即聯繫到了翎羽，讓翎羽今晚就派人來到劉軒的家中附近警衛。避免任何意外情況的發生。

回去的路上，楚明在開車，秦戩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剛才在雨中打鬥過後，秦戩整個人全身現在沒有一點乾的地方，給整個車裏面都帶來了一股濕氣。

楚明看得出秦戩剛才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讓他跑了？”

秦戩一直看着窗外，雨水將車窗弄花，就像秦戩現在的心情，秦戩煩心的不是對方將自己弄的這麼狼狽，而是懊悔明明差一點就能夠抓住對方，甚至可能是真兇，可是偏偏讓對方抓住了機會逃跑了。

“差一點就能抓住他了，偏偏被迷住了眼睛。”秦戩懊惱道。

“不過我確實沒有想到，在城光市中還有格鬥能力這麼強的高手。”秦戩補充說道。

楚明轉了一個彎接著說：“在這個地方還有讓你這麼稱讚的格鬥高手？”

“不知道，我也剛來這裏不久，你抽空幫我調查一下城光市關於這一方面的一些信息，我想可能對我們破案有所幫助。”秦戩說。

“好，交給我，放心。”楚明回答。

【城光市公安局】

回到局裏，秦戩去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之後，來到議事廳和翎羽等人一起探討這兩起案件。在楚明和秦戩去劉軒家中的時候，翎羽已經拿到了兩起案件併案處理的批准。

再觀唐虹和高斌的兩起案子，唐虹是於7月6號晚上十二點鐘左右，在自己的服裝店中被兇手割喉，傷口平整。其中監控被毀壞，兩個遺留下來的問題就是唐虹的賬單和殺害唐虹的兇器。對於高斌一案，案發時間為7月14日凌晨左右，其在自己所投資建設的賓館當中被人捂住口鼻，吸入了氰青花甲，導致短時間內中毒窒息。沒有查到的線索同樣是兇手作案時所使用的工具。

兩個死者身上多少都有類似的淤青，且淤青多出現在脖頸後方的位置。兩起案件無論是從死者的職業還是死因來看都是與電影《天堂入口處》中的情節極為相似。

根據電影中的情節，還會有一名小說家被害，由此推測，兇手很有可能還會作案，結合秦戩當晚在著名小說家“聽風”劉軒家中發生的事情。下一個被害人很有可能就是劉軒。

下一步行動，在解決兩起案件遺留下的問題的同時，注意劉軒家中附近的情況，避免劉軒成為下一個死者。

翎羽和舒小冉開始追查監控維修廠的情況，對於唐虹死的那天晚上，從唐虹的手機中查到了監控維修廠的電話號碼，能夠確定唐虹在當晚十點以後的一段時間中給維修公司打過電話。所以，翎羽和舒小冉決定親自去維修廠一趟，試着了解一些情況，找到一些線索。

另一邊，楚明繼續追查那份賬單是怎麼發生變動的。

現在已經是深夜，在訂好了下一步的計劃之後，探案小組的人開始休息。

雨依舊在窗外敲打着玻璃，只有秦戩一人在床上輾轉，他回想今晚發生的事情，總感覺與自己交手的人有點熟悉，但是在那種情況下自己觀察不到對方的任何信息。在無止息的冥想當中，秦戩不知不覺閉上了雙眼。一直到了黎明的到來。

次日清晨，翎羽和舒小冉準備去監控維修廠，楚明繼續調查關於賬單的信息，但是秦戩卻不知道去了哪裏，也沒有和翎羽以及白處長打過招呼。

“秦戩呢？”翎羽注意到從早上醒來之後就沒有見到秦戩，並且整個局裏也沒有秦戩的蹤跡。

“沒有見到，他沒說自己去了哪裏嗎？”舒小冉回答翎羽。

“沒有，我早上起來就沒有見到他，他的電話也打不通。”

“楚明，查一下秦戩的手機定位。”翎羽接著說。

“好的，稍等一下。”

“他屏蔽了自己的手機定位。”楚明回答。

“秦戩的事情另說，現按照原計劃，全員開始行動。”翎羽下令。

“是！”舒小冉和楚明回答。

目前沒有時間來關注秦戩的去向，但是翎羽等人相信，秦戩這麼做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按照計劃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等着秦戩回來的消息。

這一邊，翎羽和舒小冉已經來到了這家維修廠，表明自己的身份之後，翎羽和內部人員詳細溝通了案發當時的情況。經過同當晚的負責人溝通以及出工記錄來看。

在唐虹遇害的當晚，這家維修廠確實接到了一位女士打來的監控維修電話。之後他們很快派出了維修人員。翎羽和舒小冉找到了這家維修廠的負責人。

“能把當晚派出的工作人員叫來了解一下當時的情況嗎？”舒小冉問道。

“你去叫一下小王過來。”負責人對身邊的人說。

不一會，一個工作服穿做的人來到了翎羽身邊，翎羽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叫“小王”的人，體型偏瘦，身高目測一米七左右，應該是一直在牆角維修監控的原因導致了他兩隻肩膀一隻高一隻低。

翎羽問他：“7月6日晚上你是否接到了一起電話。”

小王回答：“7月6日？我想想，哦，接到了，是唐虹服裝店打來的，說監控攝像頭毀壞讓我帶着新的監控攝像頭去安裝，當時我還在奇怪，這麼晚了監控攝像頭怎麼會毀壞。”

“然後呢，在去的路上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翎羽接着問。

只見翎羽這麼一說，小王就像是被嚇到了一樣，臉部表情顯得有些蒼白，但是很快恢復了回來：“你，你怎麼會知道？”

聽小王這麼一說，果然是發生了事情，翎羽有一種直覺，在小王去唐虹服裝店的路上所發生的事情一定和唐虹被害有關。

“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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