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獨音冰杯(最終章)
冰冷的凱撒爾莊園沐浴着冷酷的月光,在孤獨覆蓋的莊園之中,似乎已經沒有了任何生靈所叫的聲音,而在此刻,這裏留下的,僅僅只是冷清和恐懼,同時還帶有略微的殺戮氣息。
在場的五人不知道張慶東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或許是不願意說出這個秘密?
楚明在這個時候說:“張先生,原本你在邀請函上面寫道,這次舉辦舞會的目的就是要將凱撒爾莊園的秘密公佈於眾,現在只是因為這一起突發的案件導致您的舞會沒有辦法按照原本所計劃的時間正常舉辦,但是你將秘密告訴我們也只是換了一種環境下而已,更何況我們也不是真的想知道這秘密究竟是什麼,只是因為牽扯到我們這件案子。”
在楚明話音落下之後,斯普德當即給了楚明一個眼神,然後他走上前對張慶東說道:“老先生,既然你認識我,那你也應該聽說過我,現在我也在協助他們警方辦案,可能真的需要你的這個秘密。”
張慶東吸盡最後一口香煙,隨後說道:“我既然能夠在這等你們找到這裏,這就意味着我必然會將秘密告訴你們,我剛才說的秘密已經破滅了,並不是不想將這個秘密告訴你們,而是……”
“而是什麼?”舒小冉問道。
張慶東接著說:“四十年前……”
“那個時候的我還是一個一無所有的普通人,生活在熱鬧的城市中,跟大多數一樣,總是會幻想哪一天自己什麼都有了,過上上流社會所接觸到的生活。”
“也是一次偶然的機會,我知道了凱撒爾莊園這個地方,並且知道在凱撒爾莊園之中一直都有一個秘密,知道了這個秘密的人會改變他的整個人生,從貧窮變得富有。”
“所以,我懷着試探的心理來到凱撒爾莊園這個地方,試圖想要知道這個秘密,改變我的命運,可是,仔細想一想,這種事情又怎麼會輕易實現,果然,當我第一次來到凱撒爾莊園,見到上一任莊主的時候,很快,就驗證了我之前的猜想。”
“上一任莊主將凱撒爾莊園的秘密告訴你了嗎?”巴西漫遊蜘蛛問張慶東。
張慶東搖了搖頭,說:“沒有,當時他跟我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楚明問道。
張慶東接著說:“他說,想要知道凱撒爾莊園的秘密,他說的不算,只有他的女兒說的才算,他女兒如果能夠認可這個人便會把凱撒爾莊園的秘密告訴他。”
“上一任莊主的女兒?”翎羽有些疑惑。
張慶東閉上了雙目,似乎是在掩蓋那眼皮之下所流動的什麼東西。他接著說:
“她叫子妍,是我夢中僅有的畫卷……”
“為了得到子妍的認可,我想盡辦法提升自己的價值,同時在忙碌之餘還一邊跟子妍聯繫,沒用幾年的時間,我就在這座城市中打下了我的一片天地,不僅如此,令我很振奮的還是,當時我已經獲得了子妍的傾心,因為她是一點點看着我從一無所有到了之後的無盡財富,沒過多久,我們兩個人就相愛了,後來,等到上一任莊主去世之後,我也順其自然成為了凱撒爾莊園的現任莊主。”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凱撒爾莊園根本就沒有什麼秘密,上一任莊主對於每個來到凱撒爾莊園的人對他們說的也只有那一句話,但是每一個聽了的人最後都沒有成功,因為他們所有的心思都是放在怎麼令子妍滿意上,而只有我一個人是通過白手起家,實現從零到一的這麼一個過程,因為,不管是上一任莊主,還是上上任,他們幾乎都是這麼過來的。”
“凱撒爾莊園的財產並不是靠着什麼獨有的生意而產生價值的,而是在於每一任莊主都是通過自身白手起家而獲得的財富積累到一起,另外,凱撒爾莊園莊主的位子也不是一直後代傳下來的,而是每一個成功的人所接任的,只是我比較幸運,娶了子妍。”
“那這麼說,凱撒爾莊園實際上,並沒有什麼能夠讓人直接從一無所有到無盡財富的秘密,只是讓人通過實現自身價值而改變命運的一種激勵嗎?”
張慶東接著說:“理論上說是這樣的,但是換一種方式而言,這也就是凱撒爾莊園的秘密。”
“所以,你舉辦這次舞會的目的也是為了告訴他們那句話,然後選出下一任莊主?”舒小冉問道。
張慶東點了點頭:“沒錯,我已經到了這個年紀,自己身體什麼情況自己再清楚不過了,我已經剩下沒有多少時間了,我這個年紀身邊沒有什麼親人,只有她,她是我二十年前撿回來的孩子,一直留在自己的身邊當成親生女兒一樣,所以這次我所要對外說的秘密也是要得到她的認可。”張慶東看着身邊的女僕說道。
女僕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些許感激的目光。
“可是,那你為什麼要說這個秘密已經破碎了,還有,當年你跟子妍那麼相愛,為什麼最後你們沒有孩子?”楚明問道張慶東。
而此刻的張慶東,聲音似乎有些哽咽,可能是在腦海中突然回憶起了什麼事情。
他接著說:“那是我一生都無法原諒自己的事情,那個人不在了,這個秘密對我來說也就沒有什麼意義了,因為那個人才是我最大的財富。”
“你跟子妍之間發生了什麼?”翎羽問他。
張慶東說:“接任凱撒爾莊園莊主的位子之後,起初我還是跟子妍保持着原本的情愫,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我手上有無盡的財富便開始壓抑不住自己心裏最邪惡的那個自己。”
“因為之前幾任莊主所有的財產都放在庄園裏面,所以那個時候的我根本不需要自己再去賺錢,等到子妍母親去世之後,我徹底釋放了那個邪惡的自己,開始整日沉迷在上流社會的世界中,沉迷於酒色,說句丟人的話,那個時候的我還背着子妍在外面養了別的女人,之後我對子妍的感情日漸冷淡,慢慢的變得不在乎她。”
“可是,我終究沒有想到,當她親眼見到我跟別的女人抱在一起的時候會想不開走上自殺的道路,那天我回到家后,看到的已經是沒有呼吸的子妍,她的旁邊放着一瓶已經沒有顆粒的安眠藥,我不知道她那天究竟吃了多少,還是說她只是氣不過,她累了想要睡一個比較長的覺,我不知道,我當時已經混亂了,我不知道在自己的腦子裏面思考的到底是一些什麼東西,我狠狠的抽着自己的臉,嘴角已經打出了血,可是我的臉卻感覺不到任何痛苦,我不知道是因為臉已經被打得麻木了還是因為我的心遠遠要比臉痛苦十萬倍,可能那個時候的我已經失去了理智,已經瘋了,已經不再冷靜!”
“我抱着子妍哭了好久,我把所有的眼淚已經哭幹了,當我逐漸冷靜下來的時候,那種悔恨,懊悔的心情頓時湧上心頭,可是不管我怎麼懺悔,怎麼埋怨自己,子妍都已經回不來了,而這,就是我釋放出心裏邪惡所承受的代價!這是我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原諒自己的事情!”
“此後的凱撒爾庄園裏面,在我還沒有撿到這孩子之前,每日冷冰冰的,只剩下我一個人,我不再沉迷於那種燈紅酒綠的世界,只想要在這裏靜靜守候着子妍的亡靈,這輩子是我對不起她,直到現在,我都沒有辦法原諒我自己。”
“所以,這個秘密已經破碎了,她已經不再了,對於我來說,除了這個孩子之外我最珍貴的東西已經不在了,再多的財富對於我來說都跟一堆廢紙一樣。”
張慶東說完之後,他們五人沒有立即說話,而是都陷入了沉思,不久之後,翎羽開口說道:
“第四張撲克牌上面的那個問號應該就是子妍吧。”
張慶東點了點頭,說:“對,是她,我想要在那第四張印上她的頭像,可是我又不敢面對她,你們看!”
張慶東又動了動手指,按了不知道什麼按鈕,頓時,這個密室之中的燈光突然變得亮了起來,明亮的燈光很快取代了這面前微弱的光芒,密室的四面都被照亮,而此刻五人看着密室的四面牆壁,他們不由得有些驚嘆。
在這四面牆壁上面所掛着的全是一個女孩的照片,每個年齡段的,還有跟張慶東年輕時候一起合照的,包括她的畫像什麼的。
“這個女孩,就是子妍對嗎。”翎羽說道。
張慶東說:“沒錯。”
翎羽又說:“還有之前在藝術雅間裏面,被紅布所包裹的那張名畫,我想應該也是關於子妍的吧。”
張慶東接著說:“那是我們兩個的第一張合照畫像,只是再也沒有機會能夠跟她同框出現了。”
翎羽上前一步說:“事情已經發生和過去了,每個人在不同時期都會犯不同的錯誤,但是你已經直到悔恨,只是你的代價比較大,子妍已經回不來了,換個角度想一想,每個人對於凱撒爾莊園的秘密理解不同,很多人以為的財富是金錢,而你所認為的財富卻是子妍,她是你生命中最珍貴的財富,她也從未離開過,只是她已經存在了你的這裏。”
翎羽最後指着張慶東的心的位置說道。
張慶東閉上了雙目,那原本想要遮擋的東西最終還是流露出來了,可能他現在還是無法原諒自己,但他已經找到了所屬於他最珍貴的財富。
另一邊,楚明對翎羽說道:“但是頭兒,這樣一來我們還面對着一個問題,如果這就是凱撒爾莊園的秘密話,我們又怎麼能夠引出山鷹?”
其實從翎羽知道凱撒爾莊園的這個所謂秘密之後,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但是至今還沒有想到什麼解決的辦法,可就在此刻,巴西漫遊蜘蛛似乎是聽到了他們兩個的對話,他突然間說了一句:
“既然都來了,為什麼不出來跟老朋友見個面?”
巴西漫遊蜘蛛話一出口,其餘四人均向他投去詫異的目光,他們甚至都不知道巴西漫遊蜘蛛在跟誰說話。
但是很快,他們幾人便知道了答案。
只是在巴西漫遊蜘蛛的話音落下之後,密室的角落中突然之間出來一陣腳步聲,而後在密室門的背後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秦戩一眼就認出了他,此人正是山鷹!
“師父!”秦戩還是叫山鷹師父。
巴西漫遊蜘蛛看見山鷹之後說:“你終於還是出現了。”
山鷹對巴西漫遊蜘蛛說:“你還是跟二十五年前一樣,沒有什麼變化。”
巴西漫遊蜘蛛說:“可是你卻變了,你背叛了自己最初的信仰。”
山鷹笑了笑,說:“呵呵,信仰是什麼?當你手上有足夠的權力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信仰這個東西在你面前一文不值。”
“不過你倒是好像早就知道我會出現一樣。”山鷹再次對巴西漫遊蜘蛛說道。
巴西漫遊蜘蛛回答:“畢竟以前我們總在一起打交道,當我知道你沒有離開的原因是想要知道這個莊園的秘密時候,我就斷定,你會在我們來詢問秘密的時候偷偷跟過來,果然跟我所想的一樣,這場心理的對決,你還是輸了。”
山鷹接著說:“呵呵?輸了?這可不見得,我的手段你應該是清楚的,而你們,雖然有五個人,但是黑客這一塊你是頂端的高手,但是身手來看,你這隻蜘蛛還是差了一點。”
巴西漫遊蜘蛛沒有說話,翎羽在這個時候說:“是嗎?他們幾個不行的話,那我們倆呢?”翎羽看了秦戩一眼。
山鷹又說:“你們倆?你雖然之前是沐雲市的突擊隊隊長,也是現在城光市探案小組的隊長,但你終究還是一個女人,至於他。”山鷹看了秦戩一眼,接著說:
“你別忘了,他是誰教出來的。”
“我勸你們還是儘早把凱撒爾莊園所有的財產交給我,然後讓我離開,我保證今天這裏不會出現第二條人命。”
翎羽回答說:“就算是這樣,外面現在已經都被特警圍住了,哪怕是我們把這裏所有的財產交給你你確定你能完好無損的離開?”
秦戩在這個時候語氣變得嚴肅起來,然後說:“師父,這可是你最後的機會。”他還在叫山鷹師父。
“怎麼,你要跟師父作對嗎?”山鷹對秦戩說。
秦戩回答說:“從你加入遠野山莊的時候,你就已經不是我師父了,我的師父山鷹,是一個有信仰有追求的人,而不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山鷹回答他:“哈哈哈,秦戩,你還是太天真了,我說過,在至高權力面前,這些東西都是微不足道的,當你擁有足夠權力的時候,你就會發現,你的慾望是無止境的,沒有什麼能夠比得上這個,你現在要跟我進行最後的決鬥嗎?還是說你要加入我們?”
秦戩堅定地回答:“你妄想!”
“那就讓師父看看你這幾年有什麼長進吧!”
山鷹話音落下,秦戩和山鷹兩個人幾乎同時出手沖向了對方,翎羽見狀也上前去跟秦戩兩個人一同和山鷹爭鬥到了一起。
另一邊,楚明和舒小冉一邊掩護張慶東和女僕撤離,另一邊巴西漫遊蜘蛛也趁機下樓去通知其他特警。
山鷹不愧是秦戩的師父,按照秦戩和翎羽兩個人聯手,山鷹在這個年紀還能招架得住兩個人的同時進攻。而且無論是防守還是進攻上面,山鷹都做到天衣無縫,面對他們兩個人的每一次進攻,他都能遊刃有餘的化解,並且還能找到兩人的空檔趁機對兩人下手。
“砰!”
山鷹趁機一拳打在秦戩的身上,而這一拳幾乎是化解掉了秦戩所有的攻擊力,秦戩有些招架不住倒在地上,連站起來都有些費勁。
翎羽見狀,為了讓秦戩儘快恢復體力,她獨自一人上前跟山鷹爭鬥到了一起,但是連他們兩個人都不是山鷹的對手,她自己又怎麼可能打得過山鷹。
而就在兩人的扭打之際,山鷹順勢擒住了翎羽,之後在頃刻間從自己的身上掏出了一把手槍抵在翎羽的頭上。
秦戩見狀不敢再輕舉妄動,這次他們是趁着休假的時間出來的,所以身上並沒有帶槍,這種情況下,翎羽又被當作了人質,秦戩面對自己心愛的那個女人此刻有些不知所措,山鷹的手段他是知道的,他真的有可能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與此同時,舒小冉和楚明已經帶領一隊突擊隊員趕到了這裏,眾人拿着槍將山鷹團團圍住。
被劫持的翎羽對山鷹說道:“這回你跑不掉了,放下武器你還有回頭的機會!”
山鷹此刻也有些着急,雖然表面一副鎮定的樣子,實際上,被一群突擊隊員拿槍對着,他心裏也沒有什麼底能夠完好無損的離開。
“閉嘴!”山鷹對翎羽說著。
然後他又對秦戩說:“讓我走,否則就算是死,我也一定要拉着她墊背!我想你也不想你心愛的人出事吧?”山鷹知道秦戩的軟肋在哪裏。
秦戩在猶豫,片刻之後,他對突擊隊員說:“放他走!”
而這話一出,翎羽卻對秦戩怒吼:“秦戩,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我知道。”秦戩回答。
翎羽又說:“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是隊長,所有人聽我命令,不許放走山鷹!”翎羽在對所有的突擊隊員下命令。
而突擊隊員聽了之後再次拿着槍對準了翎羽。
山鷹見狀,拿槍頂了頂翎羽的腦袋,說:“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要跟我一起死嗎?”
翎羽冷笑一聲,說:“哼,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怕死嗎?”
“好,那你就試試看!”山鷹單手將手槍的保險給打開。
秦戩在這個時候對所有的突擊隊員大聲說道:“你們難道要眼睜睜看着你們隊長死嗎!”
突擊隊員見狀,還是低下了槍口,給山鷹讓出了一條道路。
翎羽那失望的表情已經呈現到了臉上,她怎麼都沒有想到秦戩為了她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隨着雙方的僵持,山鷹從二樓的位置,一直撤離到了凱撒爾莊園前面綠野的大門處。
而這過程當中,秦戩趁機走到一名突擊隊員前面,要過了一把手槍藏在自己的身後,等待機會出手。
山鷹讓人將凱撒爾莊園的大門給打開,有的突擊隊員想要趁機上前將翎羽給救下,但是頃刻間被山鷹給識破,山鷹右臂一伸,手指一彎,頓時手中的手槍被打響。
伴隨着一聲清脆的聲音,山鷹的那一發子彈徑直打在他面前的巨大噴泉上面,而就是這一槍,也不知道是觸動了什麼機關,噴泉在頃刻間發生了變化。
所有人都看着噴泉,原本那噴泉上面的雕塑是一個巨大的天使,但是伴隨着機關的啟動,天使的雕塑開始分裂,緊接着在天使的內部出現了另一個女子的雕塑。
楚明看着那雕塑,他認得那女子,之前在密室中見過她的照片,這雕塑就是張慶東夢裏最美的那張畫卷,子妍!
現在他們幾個人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這原本的天使雕塑看上去會比例很奇怪,原來是裏面居然隱藏着子妍的雕塑。看來張慶東,真的是將子妍當做了他生命中最為重要的財富!
而伴隨着這一聲槍響之後,山鷹此時大聲說道:“我勸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下一槍可就不是打在噴泉上面這麼簡單了。”
秦戩此時說道:“你已經到了門口,放開她,我們放你走。”
山鷹說:“叫你們的人把槍都放下。”
“秦戩不要!”翎羽想要阻住秦戩這麼做,但是這根本就沒用。
秦戩先是對翎羽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然後秦戩按照山鷹的意思做了:“把槍都放下。”
突擊隊員將槍口都壓到了最低。
山鷹此刻得意的笑了:“哈哈哈,秦戩,終究你還是鬥不過師父的,希望我們下次再見的時候你能夠不像今天這麼狼狽,你終究還是把感情看得太重,我當初是怎麼教你的難道你都忘了嗎?不過這也好,咱們來日方長,後會有期。”
山鷹說完,一把推開翎羽就要從大門離開。秦戩見狀立即上前去想要接住翎羽。
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山鷹在即將離開之際,突然舉起了拿槍的手將槍口對準了翎羽,而後他毫不猶豫地開了槍,秦戩見此情景,他來不及任何思考,一把上前抱住了翎羽,然後轉動他和翎羽的身子。
“砰!”
“砰!”
又是一槍,當這聲清脆的槍聲出現的時候,緊接着出現了另一聲槍聲。
秦戩緊緊抱着翎羽,他怕她此刻受到任何傷害。當翎羽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身上並沒有中彈,可是抱着自己的秦戩,她在他的背後卻摸到了一大片血跡,還有他手裏握着一把手槍。
同時他看着山鷹,在山鷹的額頭上面同樣看到了一枚彈孔。
之後,秦戩和山鷹這原本的師徒二人幾乎同時倒地。之後其餘的突擊隊員不斷對山鷹進行補槍。而此刻的秦戩口吐鮮血,他似乎是有什麼話想要對翎羽說。
而此時的翎羽,她或許自己都不知道在她的眼中已經流出了止不住的淚水,秦戩用一直沾滿血的手輕撫翎羽的臉,似乎想要試圖給翎羽擦乾眼中流出的淚水。可是他快堅持不住了,他的手好像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
翎羽一把抓住了秦戩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臉上,也不顧那血跡擦在自己的臉上,秦戩的血水混着自己的淚水,此刻的翎羽再次哭的像是一個淚人一樣。
秦戩一邊咳嗽,一邊吐血,他想要說話。
翎羽此時用沙啞的哽咽聲音說道:“別說,你不用說,你不用說,我都知道。”
秦戩臉上有些欣慰的表情,然後他發出軟弱無力的聲音,說:“對,對不起。”
翎羽瘋狂地搖頭:“沒有,你沒有任何對不起我。”
秦戩面部痛苦的表情多了一分,說:“我,我知道,在你心裏,一直都有龍飛的位置,但,但是,我曾經是真的想要試圖走進你的心裏,可能是我這輩子無緣吧,下輩子,我一定要早點遇到你,當那個第一個走進你心裏的那個人。”
翎羽哭得更厲害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在瘋狂的道歉。
秦戩此時像是用盡最後的力氣對翎羽說道:“不用對不起,這不是你的錯,只怪我沒有早點出現,不過在臨死之前能夠抱你一次,這,也值了……”
秦戩說完最後一句話,他原本還給翎羽擦淚的那隻手頓時落了下來,他閉上了雙目,臉上再也沒有呈現出痛苦的表情,那遺容上面,似乎還面帶着微笑,像是得到了解脫。
他停止了呼吸,停止了心跳。
翎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她瘋狂的搖動了秦戩,嘴裏還大喊:“秦戩,你個混蛋,你給我醒過來!我命令你!你給我醒過來!”
楚明和舒小冉也早已經止不住淚水,他們上前想要拉住翎羽,可翎羽這個時候根本是誰來都沒有用。
“都滾開!”
她說完這句話之後,嘴中就只剩下了那兩個一直在重複的兩個字:
“秦戩!秦戩!秦戩……”
巴西漫遊蜘蛛走到山鷹的屍體面前,看着這個二十五年前自己的好友,他此刻的內心不知道什麼感受,從一個正義的突擊隊員,到混入遠野山莊當中,再到叫上自己的徒弟進行致命名單行動,除掉組織中對自己有威脅的人,他不相信一個人的良知在權力面前會完全泯滅。他在想,或許,當初他沒有阻止秦戩繼續留在警隊可能就是希望有一天秦戩能夠親手阻止自己吧!
至少,他自己是這麼想的!
【一個周后】
翎羽,楚明,舒小冉三個人站在秦戩的烈士墓碑前面,一同對他敬禮。楚明和舒小冉離開之後,翎羽一個人獨自在秦戩的墓前站了好久,久久沒有離去。
自此之後,城光市公安局的探案小組之中便缺少了一個人,秦戩!
過了幾天,警局辦公室之中,楚明和舒小冉走到翎羽面前,舒小冉對她說:
“翎羽姐,我們兩個打算下個月結婚了,地點定在拉斯維加斯,那是我們兩個定情的地方,到時候你一定要來啊,當地著名的魔術大師米露還說要為我們親自演出祝福呢。”
翎羽輕輕一笑,回答:“好,一定去。”但是她臉上並沒有什麼太高興的神情。
這楚明和舒小冉也能夠理解,畢竟秦戩剛剛犧牲,她一個人還沒有走出那一段陰影。
夜晚,在一處書桌上,劉軒打開筆記本的一頁,在上面寫下記錄:
關於財富,每個人的理解不同,有的人將金錢視作是一生的財富,而有的人看中的是權力,認為人生當中權力至上,但是還有的人認為一個人一生當中,最重要的還是那個曾經在自己最苦的時候陪伴自己走過來的那個人,而這擁有這麼一個人,便是這個人一生最為重要的財富——《凱撒爾莊園的秘密》。
【沐雲市】
城市的一處角落之中,翎羽身着一身浴袍露出了在肩上的那道傷疤,她端着一杯紅酒靜靜的坐在窗戶邊,將紅酒杯放在桌子上。
華麗而又殘酷的樂章伴隨着悠揚的旋律沉浸在冰冷的月光下,不知是何處傳來的鋼琴聲瀰漫在整個城市之中,這孤獨的音符夾雜着冰涼的月輝在這城市之中尋遍了每個角落都無法找到屬於它自己的那種寄託。可能唯一能夠與之相對應的,就只有此刻在這窗戶前,這一杯映照着殘酷月光的紅色酒杯了吧。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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