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你攜秋水攬星河
“年糕～”
身後傳來一聲輕呼，年瑤月沒有轉身，她不用轉身，就能感覺到對方眼中熾烈的情感。
即然無法回應那份真情，又何必轉身。
“珍重，十四爺！”她揚起手朝後揮了揮。
胤禵的眼神暗了暗，原來不管有沒有四哥，在年氏面前，他永遠輸的一敗塗地。
可他只能輸呀，四哥對年氏的感情，簡直到了痴狂的地步。
只要她眼眶一紅，四哥便覺得全世界都是錯的，所以他拱手棄了這大好河山。
“珍重！”胤禵看着眼前這個年少時求而不得的夢，漸漸走出自己的世界，釋然淺笑，淚眼模糊了這個只剩下他自己的世界。
年瑤月失魂落魄的遊走在十里長街漫天縞素中。
“哎呦，你個賤人走路不長眼啊，小心我戳瞎你這對沒用的眼珠子！”一提着鳥籠滿臉橫肉的紈絝子弟朝着年瑤月怒吼道。
待看清楚眼前女子的容貌后，男子忽而眼中染上一抹驚艷。
“喂喂喂，你這女人怎麼如此不講理！喂喂！撞了爺就想走！門兒都沒有！”男子說著，伸出一隻尚且還帶着勾欄院裏眠花宿柳脂粉香的手朝着年瑤月的胸口拂去。
就在他的臟手即將觸碰到年瑤月的那一瞬間，忽然不知從哪個方向飛來一塊碎石子，那碎石子穿過手掌，竟然生生的攜入男子的眼睛裏。
男子用滿是駭人獻血的手捂着同樣血流如注的臉嗷嗷慘叫着。
“啊，我眼睛，我手！！救命啊！”
回過神來的年瑤月愣愣的盯着地上那塊帶血的碎石子，原本死寂的眼中忽而燃起期翼。
她撿起那染血的石頭，如獲至寶。
四周圍看熱鬧的人看着那美貌女子像個瘋子似的，拿着染血的石頭高興的手舞足蹈，頓時面面相覷。
“帥哥，借我一吻~吻我，來啊，吻了小女子，小女子就跟你回來，為奴為婢當暖床通房悉聽尊便~”
年瑤月朗聲燦笑，隨手牽起一個渾身髒兮兮臭烘烘的，臉上都是坑坑窪窪發紅疔瘡的乞丐，笑嘻嘻的往他懷裏鑽。
“這....真..真的嗎？我..我..”天上掉下個美人兒，老乞丐激動的滿臉潮紅，一時半會竟然磕磕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他這輩子還是頭一回與女人靠的這麼近，而且還是這麼好看的女人，此時鼻子裏都是一股淡淡的芬芳，原來傳說中的女人，果然都是香的。
此時老乞丐壯着膽子，哆哆嗦嗦的就要湊過去一親香澤。
忽而感覺到嘴巴涼颼颼，火辣辣的疼，疼的他忍不住伸手去摸嘴巴，卻是滿手血。
人群中發出恐懼的尖叫聲，原來是那老乞丐的嘴皮子不知何時被齊刷刷的斬斷了。
年瑤月深吸一口氣，從手腕上取下一副成色極佳的翡翠鐲子，放在乞丐腳邊。
“爺，那位朝着護城河的方向跑了...”躲在馬車裏的蘇培盛耷拉着腦袋，瓮聲瓮氣的說道。
看着爺鐵青着臉，正竭盡全力的想要抱起一個小銅柱子，蘇培盛咬了咬牙，眼眶微紅。
這銅柱子是爺這些年來幾乎形影相隨的物件，忽輕忽重的。
那人瘦一兩，銅柱里的銅砂也跟着瘦一兩，那人重半斤，銅柱子也跟着胖起來了。
“那什麼，奴才聽過一句話，會淹死的都是那些個自以為會水的浪里白條，爺您..唉唉，爺您慢點呀，您腿腳不好啊~”
蘇培盛看着爺一瘸一拐的朝着年氏的方向狂奔，連拐杖都扔了，頓時嚇得拔腿就去追。
這些年來每月初一十五，爺都要遭罪，身子骨早已經是強弩之末了。怎麼還能經得起顛簸之苦了。
蘇培盛眼睜睜的看着年氏一頭扎進護城河裏，爺緊跟着也跳了進去，頓時急紅了眼。
年氏的水性好得很，又如何會被水給淹死呢，她還不是用激將法，想將爺給騙出來啊。
反正就算年氏左手指月讓爺摘星星，他也會樂呵呵的想辦法去辦到。
年氏有毒，專門荼毒他家爺。年氏女就是爺這輩子的劫啊……
年瑤月醒來后，就看見蘇培盛裹着厚厚的毯子在火堆邊蜷縮着身子。
環顧四周，並沒有看見四爺的身影，她失落的垂下眼帘。
“唔～”就在此時，蘇培盛走到她面前，將一碗熱騰騰的茶湯端到她面前。
“娘娘，斯人已逝，您該有更好的選擇。”
蘇培盛的聲音帶着沙啞，沉沉說道。
年瑤月怔了怔，忽而低低的笑起來。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九月八，九月八，哈哈哈哈哈，今兒就是九月八了啊！我怎麼忘了這大日子！”
年瑤月一把推開蘇培盛的湯碗，踉踉蹌蹌的忘紅螺山跑去。
無邊絲雨，亂愁如織。
天際出現一道雲煙繚繞的階梯，那是羽化登仙之梯，此時年瑤月一腳踏上階梯。
腳下是虛無縹緲的綿軟，彷彿隨時都會墜入無間深淵。
深淵之下，是萬丈紅塵里。
忽而感覺到一陣踏實的感覺，讓人心安，年瑤月詫異的低頭，就看見蘇培盛匍匐在她腳下，此時她正踩在蘇培盛的背上，她甚至能感覺到蘇培盛的脊背在抑制不住的顫抖。
“走…別回頭…”
熟悉的涼薄的語氣，卻讓她心如刀絞。
躲在暗處的蘇培盛咬着嘴角，跪在地上看着那貴為天子，卻甘願俯首為踏腳石的主子啊，此時眼淚已經打濕了他的手背。
“爺您瞧瞧，您這不是穩穩噹噹的接住她了么！您還擔心什麼呀！”
胤禛喬裝改扮成蘇培盛，此時屏住呼吸，準備送年氏離開這凡塵濁世，可年氏站在他背上，卻遲遲沒有動靜。
“為什麼不回頭，你這輩子為我回頭的還少嗎？”年瑤月伸手從袖子裏取出一個小瓷瓶，毫不猶豫的將瓶子裏的東西潑向仙階。
天邊忽然一陣電閃雷鳴，胤禛驚的抬起頭，就看見頭頂的天階正在漸漸透明。
“快走！！”胤禛焦急的喝道，咬牙站起身來，將年氏托舉起來，朝着漸漸消失的仙階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