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有點好奇勝利是什麼味道。
第四章我有點好奇勝利是什麼味道。
（一）
陽光明媚，新的一天又開始了，學校的廣播裏正傳來孔主任吧啦吧啦的“雞湯”播報。
“喂喂喂，同學們請注意，同學們請注意，即將迎來的大一大二挑戰賽，請參賽人員認真準備，努力練習！再說一遍，請參賽人員務必努力練習！不要辜負我的期望！順便說一下，我很看好大一哦，尤其是一年級有權熙正同學保駕護航，我們一年級加油！”
朴七彩和何沅珠各自捧着一個手機，低頭看着。
“七彩，你真的不去琴房了？”
朴七彩撇嘴：“我要是再去琴房，母豬都能上樹了！”她最討厭被誤會了，自從上次權熙正誤會她以後，她就暗暗決定再也不要見到他。
何沅珠眼睛一亮：“哎！我前兩天看到一個小視頻，講的就是一頭能上樹的豬，你等着，我這就給你找出來！”
“何沅珠！你還真是我最好的閨密呀！”討厭的何沅珠，明明知道她在想什麼，還要這樣打趣她。
而在走廊的另一頭，一個帥氣的身影正迎着陽光走來，正是權熙正。
“何沅珠，你知道我看到什麼了嗎？一隻泰迪啊，狗啊！竟然都會彈琴，而且，比我彈得還要好！沒天理啊！你說它……”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冷笑：“哼。”
朴七彩正說著，一抬頭就看到了權熙正。兩人四目相對，瞬間周邊的空氣突然凝結。
朴七彩扭過頭去氣鼓鼓地走了，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什麼，又轉身回來擋在權熙正面前，義憤填膺的樣子：“你剛剛是不是笑了？我說那隻狗比我……比我彈得好的時候！你是不是笑了！”
權熙正冷冷地扯了一下嘴角，依舊保持着紳士的微笑，溫柔地回答道。
“我笑的是狗，不是你。”
“你……你是笑我連狗都不如嗎？”
權熙正笑彎了眼睛：“你說呢？”
“你！你……我……我真是倒霉透了！怎麼偏偏會認識你！”朴七彩氣急敗壞，這個權熙正就沒有一句好話。
不料權熙正依舊一臉微笑：“謝謝你啊，幫我說出了心裏話。”說完便逕自走開。
朴七彩氣得開窗大口呼吸新鮮空氣，而旁邊的何沅珠一臉花痴樣地盯着權熙正的背影。
朴七彩氣鼓鼓地說：“我要去吃點東西，發泄我的憤怒！”
“快上課了！”何沅珠小心提醒道。
朴七彩信心十足地說道：“放心，不會遲到的，我很有時間觀念的。記得幫我佔座！”
上課鈴聲響了起來，但是朴七彩還沒有回來。孔主任進入教室，剛想說什麼，大門就被“砰”的一聲撞開，一個嬌小的身影沖了進來。
看到站在講台上的孔主任，朴七彩只能抱着書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看着坐在正中間位置的何沅珠，朴七彩竟然還傻乎乎地跑了過去準備坐在她旁邊，十幾名同學只得連連起身給她讓座。
瞧見這一切的孔主任有些生氣了，他看見黑板上還留着上節課的板書，大喊：“剛剛遲到的那個！朴七彩！罰你擦黑板！”
朴七彩正要坐下，只好立刻站起來：“是！不好意思，讓一下……”十幾名同學又再次起身給她讓地方，眾目睽睽下朴七彩又一點點朝外面挪去。
孔主任咬牙切齒：“不用出來了！朴七彩你給我立刻坐好！這周的黑板都由你來擦！”
啊……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啊，不就是遲到一會兒，朴七彩哭喪着臉，只好又小步挪回原位。
此時不遠處傳來明朗的男聲：“老師，我替她擦吧！”
竟是車允憲，只見他走到黑板邊，三下五除二就擦完了黑板。
孔主任見此也不再追究了，轉身敲着講台：“上課！”
車允憲轉身看向朴七彩，笑了一下。
朴七彩被這個笑晃得一愣，心裏想，他真是一個好人啊。
權熙正抬頭看到這一幕，隨即不屑地收回目光。
（二）
下課鈴響起，教室里熙熙攘攘。
朴七彩走到車允憲旁邊：“謝謝你啊，幫我解圍。”
車允憲看了看她受傷的手：“小事一樁！對了，你的手看着挺嚴重的，還能參加挑戰賽嗎？”
“誰說我參加？我才不自己找罪受呢。”
車允憲點點頭：“對了，一直想問你，你怎麼會調音那麼准啊？”
朴七彩一愣：“哦，碰巧了吧。”
“反正還是謝謝你。不過，你跟權熙正又是怎麼回事，他竟然說不認識你！你們倆不是男女朋友嗎？”
“這可是天大的誤會！車同學你覺得我會看上他嗎？他不認識我，我還不認識他呢！”
朴七彩說完便氣鼓鼓地離開了。
關於“我不認識他”這件事，兩人的口徑倒是出奇地統一。
車允憲的嘴角浮上一絲玩味的笑，這兩個人還真是有趣。
夕陽西下，到了放學時間，學生們紛紛離校。
朴七彩漫無目的地走着，一抬頭髮現自己竟然來到了琴房門口，不禁愣在原地。
她想起之前在琴房和權熙正鬥智斗勇的場景，悠悠嘆了一口氣，然後轉身離開了。當朴七彩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的時候，權熙正來到了琴房門口，他正要推門進入的時候，卻下意識地往走廊的盡頭看了看，但那裏早已沒有了朴七彩的身影。
權熙正回了回神，進入琴房。他走到鋼琴邊，小心地撫摸着鋼琴。突然他的注意力被鋼琴上放着的一本琴譜吸引，封面寫着“朴七彩”的名字。
他微微皺眉，拿起琴譜走到垃圾桶旁邊，毫無遲疑地將琴譜扔了進去。
權熙正回身坐到鋼琴邊，打開鋼琴蓋，深吸一口氣，猶豫着將手放在了琴鍵上。可沒想到，他一碰到琴鍵就立刻開始手抖，他屏住呼吸強迫自己接近琴鍵，奈何手抖得愈發厲害，最後只能作罷。
傍晚的朴家，從視覺上一切都美好得像是一幅油畫。但是從聽覺上一點都不和諧。
大哥朴在宮一邊打電話一邊大步走進來，在電話里朝助理嘶吼：“我再說一遍！必須在他們的產品上印上我的頭像！必須立刻去辦！”
二哥朴在商正在錄小視頻，他隨着激烈的音樂故意半脫外套，站在沙包前面煞有介事地做着揮拳動作。
四哥朴在徵正和三哥朴在角爭取着要再買一個空氣凈化器，他還據理力爭：“滿200減20，買兩個還贈一張優惠券，積10分，十天之內可以兌換一個小禮包，你敢說不值！”
三哥冷冷地說：“敢。”
四哥不死心地嘟囔：“你從來都不聽我的！以後去超市千萬別找我了！人家只想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啊！”
此時門打開了，朴七彩垂頭喪氣地走了進來，對哥哥們的熱鬧場面熟視無睹。
電視上正在播放《動物世界》，朴七彩卻沒有絲毫的停留和關注，哥哥們都對此感到震驚不已。
大哥的手機掉到了地上：“咚——”
二哥的沙包打在了臉上：“啊——”
三哥關上冰箱門時夾了四哥的手：“哎呀！”
四個哥哥看着朴七彩上樓的背影，交換眼神，發出了事態嚴重的信號。
晚餐時刻，在朴家的餐廳上，朴七彩依舊沒有精神，吃了兩口米飯便放下了筷子，托着下巴唉聲嘆氣。
四哥朴在徵試探着開了口：“我們權‘妹婿’，可還好？”
朴七彩瞥了四哥一眼，特別沒好氣地說：“不認識！”
大哥朴在宮把筷子一放，擺出了主持人的架勢，指向朴七彩。
“現在禁止反方發言！請正方暢所欲言！”
朴七彩不服氣：“大哥你搞什麼，我……”
三哥朴在角往七彩嘴裏塞了個棒棒糖，不讓她說話。
“我作為大哥先來說道說道，七彩啊，我的傻妹妹，你醒醒吧！你是眼神不好了還是咱家鏡子髒了呀，以你的條件能找到權妹婿那真是天上掉餡餅，正好砸你頭頂了呀！你怎麼就不知道珍惜呢！”
於是四個哥哥七嘴八舌，爭先恐後地數落着朴七彩，並出着各種不靠譜的主意。
朴七彩在言語轟炸中終於爆發，拍了下桌子站了起來，非常生氣並嚴厲地控訴幾位哥哥。
“大哥，你有閑心還是先搞定自己的事吧；二哥，你臉上有沙包印；三哥，你關注的網上超市正在大減價；四哥，你的電腦該清理垃圾了。你們能不能去干點正事，不管你們怎麼想，我在這裏鄭重聲明，我和那個權熙正一毛錢關係都沒有，之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我跟他勢不兩立！”
朴七彩說完瀟洒地離開了，走到門口的時候，才聽到三哥悠悠地吐出一句話——
“沒錯，就是小兩口吵架了。”
眾哥哥點頭贊同。
（三）
周六美好的早晨，三哥準備了豐盛的早餐。
“那個，都安排好了嗎？老三！朴在角！”
“啊？嗯……”
“三哥，這可是咱們妹妹的終身大事啊，咱們得齊心協力才行啊！”
“嗯嗯！”
大哥點頭：“那就好。”
朴七彩穿着粉色的蕾絲公主風的裙子出現，一臉無語。
“大哥，就這一次！我很忙的好不好！”
大哥安慰：“是是是，我們七彩最好了，快點吃了飯走吧！”
“為什麼去敬老院我要穿成這樣？”
“啊，因為這個顏色才最少女啊，七彩你就擔待下吧！”
在哥哥們詭異的眼神下吃完早餐，朴七彩只想趕緊出門，她隱隱地覺得，幾個哥哥有陰謀。
幾個小時之後，朴七彩終於站在了養老院門口。
來這一趟可不容易，她被公交車拋棄在半路不得不走過來，現在一身粉紅色的衣服可是皺得不能看，高跟鞋上沾了泥巴，髮型也變得亂七八糟，整個人顯得灰頭土臉。見此，她只好認命似的嘆了口氣，正要往養老院裏走的時候，突然跳出來一個穿着粉色圍裙的大爺。
“是朴同學吧！你可算來了！”
朴七彩趕忙道歉：“不好意思啊大爺，公交車壞在半路了，我——”
大爺突然伸出右手食指，邊晃動食指，嘴裏邊發出“嗯嗯嗯”的聲音，示意她無須多說。
朴七彩愣神之際，大爺迅速用食指和大拇指靈巧地比畫了一個“心”的手勢。大爺滿面笑容地說：“歡迎來到桃心派對！今天在這裏不管年齡，只管開心！”
養老院的走廊里也貼滿了粉紅色的桃心，看起來和幼兒園風格不相上下。朴七彩跟着大爺走進大門，內心有些小忐忑，嘴裏卻嘟囔着：“真是我親哥啊，這種肥差總是第一個想到我啊！”
大爺轉身，朴七彩趕緊閉嘴。
“你叫……”
“朴七彩，您叫我七彩就可以了。”
“同學啊，我是這裏的院長，你第一次來我們這裏，我得跟你叨叨兩句。我們這裏呀，都是孤寡老人，有的是家裏沒人照顧，有的是生了重病不想給子女添負擔，他們呀，都很樂觀開朗，但唯一一點，他們內心十分敏感，喜歡別人順着他們說，所以你呀千萬不要拒絕他們，不要說不。知道了？”院長操着一口東北話跟她說了起來。
“院長放心，我都記住了！您就看我表現吧！”朴七彩的眼裏露出自信的光。
院長滿意地笑笑：“看你這一路風塵僕僕的，快去好好準備一下吧。”
朴七彩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我去去就來。”
“好，一會兒大廳見。”
朴七彩哼着小曲走進洗手間，在鏡子面前照了又照，不由得發出一聲感慨：“哎，這身衣服果然不適合我。”
而隔壁男衛生間的水池旁，正在洗手的權熙正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嚇了一跳。他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朴七彩，臉上不禁充滿苦笑，果然不是冤家不聚頭。
朴七彩來到大廳，看到台上有一個戴帽子和口罩的男生正在表演小提琴獨奏，身形看起來帥氣高大，只可惜看不到臉。
男生的琴聲悠揚婉轉，完成度極高，獲得了台下老人們一致的比心，朴七彩也被帶動得十分開心，也朝台上的男生比了心。
權熙正明顯不領情，他暗暗瞪了朴七彩一眼。
朴七彩彷彿心有靈犀一般，突然把手縮了回來，問身邊的院長大爺：“他好像瞪了我一眼……”
“怎麼會，他可是我們桃心派對的常駐嘉賓，每月都至少會來一次，今天應該是感冒了才戴了口罩，平時啊，他可愛笑了。他的笑容啊，特別有‘殺傷力’!”
殊不知權熙正可不是感冒，而是怕被朴七彩認出來才戴上了口罩。
朴七彩聽到笑容兩字，腦海中突然閃過權熙正的笑臉，立刻搖了搖頭，迫使自己清醒過來：“呸呸呸！惡靈退去！”
院長大爺看着朴七彩的奇怪狀態微微笑了笑。
一曲完畢，只見台下老人們都喊着“安可”，看來他們是想要戴着口罩的男生再來一曲。男生卻背着琴徑直下台了，院長大爺趕忙迎上去，和他說著什麼，但可以明顯看出，男生還是堅持要走。
院長一臉沮喪，只好點了點頭，台下的老人們也一臉失落。
男生正要離開，突然一隻手抓住了他，回頭一看，正是朴七彩，兩人四目相對。
朴七彩並沒有認出他，而是從口袋裏拿出一顆糖果遞給他，說道：“這是我們家新出的能量果，可以補充能量讓你精神煥發的，你看，老人們這麼喜歡你，你怎麼忍心對他們說不呢，再來一曲吧。”
權熙正不說話，緊緊盯着朴七彩。她的眼睛裏有閃閃的光芒，裏面似乎藏着很久以前他失去的東西。
權熙正頗受觸動，緩緩地走回台上拿出小提琴。朴七彩見此便走過去和他商量要演奏的曲目：“你知道那首《斯卡布羅集市》？那首很好聽，就是有點難，我帶帶你，你盡量跟上我啊，加油！”
權熙正心底倍感無語。她竟然還有本事指揮他？但音樂響起后，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十分默契。不過當朴七彩想和他眼神交流的時候，男生的眼神永遠都是冷酷地看向別處，朴七彩自討沒趣撇了撇嘴。
演奏結束，老人們還意猶未盡，沉浸於音樂中，然後喊再來一次。
朴七彩興緻勃勃地享受着，但權熙正看着她樂在其中的樣子，皺起了眉。此時院長走上台叫停：“中場休息！”然後對權熙正說，“不愧是聖·迦伯利大學的優等生啊，你們倆配合得簡直天衣無縫了！”
朴七彩聽此，驚喜地問權熙正：“你也是聖·迦伯利大學的？你是哪個年級啊？”
權熙正沒回答。
院長自告奮勇：“小權同學肯定是感冒了不方便說話，他是一年級的新生，但演出經驗十分豐富，最有名的是那首……”
此時院長的電話響起，打斷了他的話。
朴七彩好奇：“你也大一？那你認識我嗎？我叫……”
權熙正不等朴七彩說完轉身就要走，見此態度，朴七彩內心一股無名火“噌”的躥了出來，她上前擋在他面前，伸開雙臂，說：“這位同學，你難道耳朵聾了嗎？我明明還沒說完，你怎麼這麼沒禮貌啊！”
權熙正打掉朴七彩的手，朴七彩再舉起，他再打掉，她再舉起。
兩人反反覆復，互不相讓。
朴七彩沒了耐心：“你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到底是何方神聖，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吧！”說著就要去摘權熙正的口罩。
權熙正摁住她的額頭，利用身高優勢，不讓她碰到自己，朴七彩漸漸無力，氣得表情猙獰，漸漸放下了手，佯裝放棄。就在權熙正以為朴七彩放棄就要走開時，朴七彩卻突然襲擊，上前一把扯掉了權熙正的口罩。
朴七彩看到口罩後面那張熟悉的臉龐，驚住了。
時間在此刻停住。
短暫的停頓之後，朴七彩踩着高跟鞋忍着痛，快步朝前走去，像是不滿什麼，又像是在逃避什麼。
權熙正在後面不遠處，面無表情地跟着她。
（四）
就這樣一直走到了公交車站台，簡陋的公交站只有他們兩個人，兩人各站兩邊，盡最大可能保持距離。
一片烏雲飄過，天色暗淡下來，很快便噼里啪啦地下起雨來。
兩人只好朝中間走去，距離漸漸拉近。
雨越下越大，轉眼已是傾盆大雨，雨水不斷地打在朴七彩身上。
朴七彩氣憤不已，跺了跺腳：“今天真是倒霉！”
權熙正若無其事地從包里拿出雨傘撐開，一看就是提前做了天氣攻略。
朴七彩煩心地拿出手機想要給哥哥們打電話，突然一把黑傘朝自己伸了過來。
權熙正舉着雨傘厲聲警告：“如果你想被雷劈死你就繼續，在雷雨天，手機開通電源，極易引來感應雷，而在雷擊區使用手機，手機就充當了避雷針的角色，會把雷引過來。”
朴七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但聽權熙正這種語氣，又想到他之前對自己的輕視，她賭氣道：“就你懂，你是天才是神童，行了吧，我就是一塊大朽木，我走還不行嗎！走得遠遠的！省得招你煩！”
朴七彩說完就往雨里沖，權熙正無奈但還是上前一把將她抓住，兩人爭執不下，掙扎中，朴七彩手指的傷口再次裂開，從醫用紗布滲出來的血滴了下來，觸目驚心。
權熙正敏銳地發現了她的傷口開裂，看着固執的朴七彩，沒辦法，他只好一把扛起朴七彩，把她扛回了車站。
“你……你放我下來！啊啊啊……”她在他的背上掙扎。
無奈，權熙正放下朴七彩，伸手狠狠彈了一下朴七彩的腦門，厲聲喊道：“停！”
朴七彩嚇了一跳，順從地安靜下來。
權熙正從包里拿出消毒酒精和紗布再度為朴七彩包紮。
朴七彩看到權熙正包里放着一個袖珍醫藥箱，裏面裝着救心丸、消毒水、鹽水等急救藥物，不禁露出奇怪的表情。
“奇怪了，你今天不是來演奏的嗎？幹嗎還帶這些？難不成你會巫術，算好了我會來，而且會受傷？”
權熙正不冷不熱地說：“我不像你這種渾渾噩噩的三無少女，我每天都會隨身攜帶藥箱，以防突發情況。”
權熙正對朴七彩的評價再度惹惱了朴七彩。
朴七彩憤怒地：“既然你那麼瞧不上我，為什麼還要管我！我朴七彩哪怕就是有一天突發心臟病，也用不着你權熙正管！”
權熙正聽到“心臟病”三個字，渾身都震了一下。朴七彩得意揚揚地自以為刺激到了權熙正，突然，權熙正的臉色變得極其可怕，一下將朴七彩推到牆上。
權熙正緊緊地按着朴七彩：“你聽好，生命是很可貴的，是要好好珍惜的！想到死去的人，活着的人就更加該好好珍惜，像你這種為了逃避彈鋼琴，甚至不惜弄傷自己的行為，就是對生命的玷污，也是對音樂的玷污。你聽懂了嗎？”
權熙正的話再次激怒了朴七彩。
朴七彩反擊：“你為什麼不肯相信我的手是不小心弄傷的，而非要認定是我為了逃避彈鋼琴才弄傷的呢！你又到底憑什麼這麼不相信我，這麼看不起我！”
朴七彩再也忍不住委屈，失聲哭了起來。
權熙正看着朴七彩的反應，一瞬間愣住了。這是怎麼回事？她眨眼次數沒有增加，眼睛也沒有四處張望，手和手臂感覺都很自然放鬆。很明顯這不是在撒謊！
權熙正想到這裏，立刻拿過朴七彩的手看向食指的傷口，突然眼睛一亮，發現那的確是被玻璃割破的傷口，此時混入了雨水，看起來又發炎了。
也許他誤會她了，權熙正低聲道歉：“抱歉，我相信你了。”
朴七彩賭氣轉過臉去不理權熙正，一副冷冰冰的神情，突然她渾身發冷，打了個噴嚏。
權熙正見狀嘆了一口氣，但還是脫下自己的衣服給她披上。
兩人離得很近，朴七彩看着權熙正冷冷的表情，突然心一動，鬼使神差地問權熙正：
“我其實一直都想問，你為什麼對輸贏這麼執着？輸了又能怎麼樣，大不了從頭再來唄！”
權熙正不以為然：“有些時候，老天不會給你再來一次的機會。所以任何時候任何事情我都不想輸，尤其是和音樂有關的事。我愛音樂勝過愛自己的生命，所以可能在別人眼中是無聊又痛苦的練習，對我而言就是享受，就是生活。我想要演奏出最完美的天籟之音，我很享受在最愛的事物中由於勝利而帶來的成就感和幸福感。我想你一定沒感受過這種感覺，所以你才會覺得輸贏無所謂。”
朴七彩眨了眨眼，變得有些嚴肅。
“我以前確實沒有，但聽你說完，我好像……好像心裏也燃起了一團小火苗，這種感覺有點奇怪。”
權熙正欣慰：“小火苗好是好，就是容易熄滅啊。”
朴七彩認真地應道：“嗯，我要好好保護這團小火苗，也許有一天就會變成熊熊大火。”
權熙正冷笑了一下，突然指着朴七彩放在地上的包說道：“蟲子！”
朴七彩嚇得立刻跳起來跑進了雨里，被淋了個渾身濕透。
權熙正不懷好意地笑道：“你的小火苗還在嗎？”
朴七彩氣鼓鼓地叉着腰站在雨里：“你這人真是要時刻提防啊！我剛剛對你有了點好感，你竟然就這麼害我！”
不一會兒，天晴了，朴七彩看着藍天，開心地笑起來，看向權熙正，卻發現他正盯着座位下看着，朴七彩順着看過去，發現一隻小烏龜竟然從座位下爬了出來。
朴七彩愛憐地捧着小烏龜，愛不釋手。
權熙正冷笑着藉機挖苦朴七彩：
“還真是物以類聚啊，現在你心裏的火被澆滅了，不久又要回歸像烏龜一樣每天不緊不慢、無激情、無鬥志的生活了嗎？”
朴七彩昂起頭：“錯！我朴七彩在此鄭重聲明，我心裏的火沒有滅！我要參加鋼琴比賽，而且，你要好好地教我。我偏要讓你看看我這隻烏龜是怎麼戰勝兔子的！”
權熙正驚訝。
朴七彩說完抱起烏龜，小心地愛撫着。
權熙正心裏吃驚於原來朴七彩也有這麼有鬥志的時候，表面上卻露出朴七彩最討厭的招牌微笑。
“贏比賽可不是靠嘴的，如果你不好好練琴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
朴七彩不服輸地說：“這正是我所期待的！”
兩人再次對視，只是這次，眼神里充滿了青春的鬥志和熱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