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重回現場

衛塵婉是坐林晞的車回家的，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衛小短的貓糧倒滿，鑒於她今天這麼晚回家，衛小短還有些傲嬌，吃貓糧的時候看也不看她一眼。

“衛小短，你好沒良心啊，貓糧是我給你買的，你還把屁股對着我。”

“喵——”然後打了一個哈欠回窩裏了。

真是讓她無語，回家的樂趣消失了。

林晞第二天帶着幾個人又回到了現場，艾芒和楊珮漫負責找被害人妻子問話，蘇小蒲還是負責監控這一塊。

這次，林晞主要的搜索範圍在卧室，他要找到導致死者背部傷口的碎玻璃究竟是哪裏來的。

整間房間表面看上去除了翻亂的衣櫃，還透露着自相矛盾的點，床鋪上雖然堆着衣服，但是整個床上卻是很整潔。

死者是個整天只知道喝酒抽煙大牌的無業游民，他的妻子是個三班制的女工，在林晞眼裏，這個床鋪像是刻意擺放出來的，他戴着手套翻弄着床上的衣物。

“高雋，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林晞把衣服遞過去。

高雋湊近聞了一下：“酒味？”

“是酒味吧，從衣櫃裏翻出來的衣服，怎麼會有酒味。”

林晞看了看手裏的衣服，有湊近聞了一下：“高雋，你看看這個床上還有些什麼，我去外面看看。”

林晞踱步到衛生間，衛生間很簡陋，門後面放着一把拖把，林晞蹲下身用手翻了翻拖把的布條，看到布條里有些亮閃閃的東西。

這是？

他從搜證科那裏拿了幾個物證袋，把東西放進了物證袋。

林晞站起身衛生間的每個角落找着東西，隨後又去廚房。

“林隊，你來看。”

林晞快步走回卧室，高雋手裏拿着床上的枕頭，枕頭的背面有一點非常小的紅色，兩個人同時抬頭對視了一眼。

林晞走到床外側，趴在地上往床底下看，剛才他們覺得衣服上有酒味，那根本不是衣服上的味道，那就是這間房間所散發出的味道。

床底下放着一些雜物，林晞把裏面的堆着的東西一點一點往外拿，就看到床腳的死角里有一些碎玻璃。

“高雋，給我拿個掃把來。”

林晞用掃把將床底下的東西掃出來，順着玻璃的方向往下看，就在自己的膝蓋下方有幾條印子，老式公房的木地板質量不是很好，用比較硬的東西一劃就會刻痕迹。

事情開始往他想的方向走了。

他趕緊把搜到的證物拿回去化驗。

“老劉，你化驗一下，這些玻璃碎片上是不是有死者的DNA，還有這個枕頭。”

楊珮漫跑過來湊在林晞旁邊說：“我剛去問了死者妻子的同事去要她的不在場證明，同事說她那天確實是去上班了，但是下午請了兩小時假說要回家看有些痴獃的老母親，那我就留了個心眼去她母親家看監控，但是她沒有去。”

林晞聽到這裏，抬了抬眉。

“林隊，你說這是不是很可疑啊？”

“這哪止是可疑，這就是有問題。通知他們，兩小時之後開會，我去等老劉的化驗報告。”

“是，林隊。”

所有人都很胡亂地扒了兩口午飯，兩小時后，進會議室。

蘇小蒲最後一個捧着電腦走了進來。

林晞看了一眼會議室。

“金墨軒人呢？”

“我通知過了，他應該在路上了。”楊珮漫舉手答。

“他今天去幹嗎了？”

大家好像都沒關注到金墨軒去幹嗎了，就記得他說他有事情要去查，然後微信群里也沒聲音。

“不管他了，先開會，老劉，你這裏先說一下。”

“林晞今天拿給我的碎玻璃片，在死者家中找到的，我化驗過了，上面的DNA與死者背部的出血點相吻合，還有枕頭上的血點也有死者的DNA。”

林晞把凳子劃到電腦前，從投影上放出幾張照片是他今天拍的。

“這些碎玻璃片是我從死者家中一把拖把上找到的，很顯然是沒處理乾淨，那麼死者身上的出血點就有解釋了，酒瓶打碎在地上，死者被兇手捂死的時候正好壓在了碎玻璃上。如果只是入室盜竊主人發現后殺人，這種現場處理就有違背常理。兇手是想用擊打致死掩蓋真正的死因。”

林晞轉了個方向：“艾姐，你這裏……”

艾芒順勢接下去道：“我今天和小楊去搜集證詞，死者妻子在案發那天確實去上過班，但是下午提前請假說要去母親家，小楊去查了監控，在她母親家住的小區監控根本沒拍到她，後來我去敲門，她母親目前有些老年病的徵兆，回答出來的話不多，就說女兒打電話說不來了，我還特地去查了通訊公司記錄，確實有一通電話。不過我和小楊根據死者妻子的通訊記錄整理了一下，她除了跟母親和丈夫通過電話，還有一個相對要好的女同事，就沒有其他通訊記錄了。”

林晞搓了搓下巴。

高雋那裏拿出搜證科對比出來的腳印。

“現場唯一留下的半張腳印是來自一雙男士運動鞋，因為腳印能比對的部分太少了，找不出有用線索。但是我覺得整個現場有非常奇怪的一個點……”

“太乾淨了。”林晞接話，“一個生活環境在發生凶殺案之後竟然會如此乾淨，除了死者的指紋，連他妻子的指紋都很少，就像是刻意為之。”

“那小蒲那裏呢？”林晞看向蘇小蒲。

蘇小蒲沉默了一下，終於出聲：“我這裏可能遇到點困難。”

“怎麼，是沒有找到人嗎？”

“人找到了，和衛塵婉畫的畫像幾乎一致，但他不是兇手，鄰居目擊到的只是一個廢品回收站的人，而且有很詳細的不在場證明。”

林晞皺眉，他現在所有的猜想都是依附於證據鏈之上的，但是這個人如果沒有找到，那證據就斷了，整件事不管怎麼懷疑，對方都可以否認，因為他們證據不足。

“破案了破案了老大！我找到重大線索了！”金墨軒一路跑到會議室一路喊，“你們看，我找到了死者生前投保的保險公司，人生意外保險，受益人是他妻子。”

林晞的眉毛擰得更緊了。

“怎麼啦？我怎麼看你們各個的興緻不高啊，我這可是重大線索，直接可以定罪的。”

林晞拿過那份資料翻了兩下道：“證據不足，我們現在所有的材料都只能是認為對方有嫌疑，沒有最關鍵的證據，現在兇手在逃，單憑這份保險單是沒法抓人的。”

在座的各位都沒了精神。

“這樣，你們先把現有的線索繼續整理，看看還有什麼遺漏的地方，還有被害人的妻子監控起來，不要打草驚蛇，我現在出去一趟。”

林晞給衛塵婉打了個電話，沒接。

他想，可能是她在上課？

林晞開着車到她培訓班的樓下，開着車窗抽煙，抖煙灰的時候手機來電了，上面三個字：衛塵婉。

“喂，林晞？”

“你今天上課？”

“對，我前面在講課，現在空下來了，看到你給我打的電話，所以回過來了，有事嗎？”

“有，但是需要見面說。”

“那你再等我一下，我大概還有半小時，或者你上來等我吧。”

“好。”

林晞停好車，上樓，還是在她教室門口等着。

下課了之後，學生陸陸續續從教室里走了出來，看到林晞這麼一個大帥哥站在那裏，確實吸引了不少女生的目光。

等教室里的學生都走光了，林晞才進去。

“衛塵婉。”

“坐，有什麼事直接說吧。”

“是這樣的，你上次在我們警局辦公室畫過嫌疑人的畫像，我們確實找到對應的人了，但是他不是兇手，只是一個回收廢品的。所以……”

林晞頓了一下，衛塵婉看着他，思考着他說的話。

“其實我要是把案件的具體內容告訴你是違反紀律的，但是我們……線索斷了，沒有關鍵線索抓人，我想請你幫忙。”

“請我幫忙？我能幫你什麼？”衛塵婉很是疑惑，她又不是警察。

“我想請你畫張相。”

“是又有目擊者口供了？”

“這次沒有，我知道這很為難，但是我想請你想一想，這個嫌疑人到底是什麼樣的。”

這次衛塵婉算是聽懂了，沒有詳細五官特徵，全憑想像。

“我可能……”這對於她來說很難。

“對不起，我提出這樣的要求可能很唐突，但是你自己沒有發現，蘇小蒲把你畫的那個人找出來后給我看了照片，我被嚇到了，只是根據目擊者的一些言辭，你就畫的非常像，這真的很難得。”

林晞為了自己說的話更有說服力，還把那人的照片找出來給衛塵婉看。

“你的這種本事我在小的時候就已經領教過了，我知道你沒學過刑偵，沒有這方面的知識，所以這件事是我私下拜託你的。”

“那……我試試吧。”衛塵婉似乎被林晞說動了。

她拖過一個畫架，鋪上紙，貼好美紋膠帶，拿過了旁邊的鉛筆。

林晞坐在她旁邊開始娓娓道來。

“嫌疑人是個男人，他在整個犯罪過程中都沒有留下一絲痕迹，沒有指紋、沒有他的血跡、只有半個腳印。被害者先是窒息死亡，再是被擊打頭部，偽造出擊打傷。他下手非常果斷，第一下被害者的顱骨就碎了，一共敲擊了三下。金墨軒懷疑被害者是因為保險受益人騙保才被殺害的，保險受益人是他的妻子，這個嫌疑人和他妻子關係一定不一般，但是他們之間沒有電話聯繫。”

衛塵婉坐在那裏手裏捏着鉛筆沒有動，她在沉思。

“林晞，我不知道該從哪裏入手。”

“沒關係，你的時間充裕，我只是抱着試一試的態度，希望你畫出來的圖能作為參考。”

林晞心裏也知道沒多大把握，只是想在她這裏找找希望。

衛塵婉久久沒有下筆，一旁的林晞開始接電話。

“什麼？你說他妻子去哪兒了？”似乎是聽到了什麼，林晞蹭地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你們繼續監控，我馬上過來。”

林晞掛了電話，看向衛塵婉。

“額……我。”

“你先去吧，我這裏有結果了我跟你聯繫。”

“好，那我先走了。”

等林晞走了之後，衛塵婉把他的話又重新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把自己置身其中。

林晞開車回警局，直奔辦公室。

“小蒲，怎麼樣了？”

“我這裏的監控看到被害者妻子聯繫了保險公司，去保險公司辦賠償金了，雋哥和墨軒已經過去了。”

“你這裏盯着。”

林晞轉身打了個電話。

“高雋，等她一出來，你就找借口說保護證人把她帶回局裏。”

高雋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說：“明白了。”

“小林，這樣不符合流程吧。”艾芒在一旁聽見了，問到。

“我這裏沒有流程這種說法，只要能抓到人，沒有逮捕令的話我就不能在第一時間抓人，先帶回局裏，這24小時之內必須找到證據，不然前功盡棄”

高雋按照林晞的交代，等被害人妻子一出保險公司的大樓，就以一種非常文明的方式請上了車。

林晞就在警局門口等着，等被害人妻子一下車，他也一言不發的帶着她進來，然後刑偵科再宣佈。

“對不起孟女士，我們懷疑你涉嫌謀殺你丈夫，在這裏逮捕你。”

“誒，你們搞錯了吧，我怎麼可能是殺害我丈夫的兇手呢，你們這些警察怎麼回事啊。”

林晞沒理她，轉頭對艾芒說：“艾姐，交給你了。”

艾芒被委以重任，點了點頭。

高雋帶着孟藝去了訊問室，林晞在另一邊的單面玻璃看着。

他按着麥對艾芒說：“艾姐，我們只有24小時，如果證據不足就要放人了，你最好能套套她的話，辛苦了。”

艾芒聽着耳機里傳出來的聲音，手裏拿着林晞給她提的重點開始發問。

“說說，為什麼殺你丈夫。”

“不是啊，警察同志，你們怎麼會覺得我是兇手呢，那可是我丈夫啊，我幹嘛殺他啊？你們真是太奇怪了。”

“你不說沒關係，我們這裏有證據證明故意殺人之後騙保。”

“你這說的我越來越糊塗了，我丈夫有份人生意外保險，那他現在死了之後我還不能取出來嗎？”

“那行，我們來聊聊別的。”

林晞看着正在審問的艾芒，她雙手一撐桌子，艾姐開始要用循序漸進的方法深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