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開始”
清森廟,擔憂如焚的氣氛,闃然無聲。
侯司辰一直待在清森廟門前,而米米卻偷偷躲在牌坊後面,懷着百感交集的心情。
侯司辰緊緊凝視着遠方,望眼欲穿的瞳孔始終看不見那個熟悉的影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也變得昏暗了,兩道嬉戲的聲音突然徘徊在山腰。侯司辰一聽,立刻興奮地站了起來,不受控制的雙腳急忙跑向聲音來源!
“昔璇!”當熟悉的俏臉攝入眼底之際,侯司辰興奮地跑上前,彷彿看不見少女身邊的宮正勛一樣,不禁放肆地將單昔璇摟入懷裏!
擔憂如焚的侯司辰心疼地把頭埋在單昔璇的秀髮上,在敏感的耳邊呼出溫柔如絲的說話:“傻瓜,下次有什麼事情先跟我商量吧!我可是你男朋友啊,怎麼可以不哼一聲就走掉呢?”
“對不起……”單昔璇凝重地說了一句,頓了頓,再輕輕推開侯司辰,愧疚不堪地說道:“讓你擔心了。”
侯司辰揚起苦澀卻溫柔的微笑,搖了搖頭,道:“你沒事就好了。”
單昔璇偷偷望了侯司辰一眼,心虛的感覺讓人加倍恐懼,少女不禁丟下一句:“對不起,我很累,想休息一下。”語畢,單昔璇沒有等待侯司辰的回應,便匆匆跑進清森廟。
侯司辰的俊臉微微失色,卻壓抑住心裏的酸痛,望向宮正勛,揚起欣然的微笑,“正勛,謝謝你。”
宮正勛微微翕動薄唇,卻無法呼出一言半語,只能輕輕地拍了拍侯司辰的肩膀,默然離去。
侯司辰愣在原地,半晌,才緩緩轉身,邁出格外沉重的步伐。
少年一直低着頭,走到清森廟的牌坊前,一盒精緻的壽司突然遞到面前。侯司辰驚訝抬頭,發現了一張憂傷的臉頰。
“你等了足足一天,不吃不喝,這樣對人類的身體應該不太好吧。”米米另一隻手遞出了一杯清水,彷彿要強行塞在少年手心裏一樣。
侯司辰淡然一笑,接過壽司和水,再沉沉地坐在梯級上。
米米坐在侯司辰旁邊,凝視了這張憂愁的俊臉一會兒,翻滾的心又壓抑了下來,把衝動的秘密收回去了。
“司辰。”米米呼喊了一聲。
“嗯?”侯司辰努力揚起不太自然的微笑,側頭,望向米米。
“你很難過吧?為什麼還要壓抑自己?”米米擔憂地問道。
“被你看穿了。”侯司辰苦笑一下,再道:“的確有一點吧,不過昔璇回來了就好,是誰找到她也沒關係。”
“是這樣嗎?”米米托着下巴,凝視着遠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再道:“司辰,你真大方。”
“你吃醋了嗎?”看見米米那張孩子氣的臉頰,侯司辰不禁諷刺地笑說道。
“那你呢?難道你沒有吃醋?”米米不忿地望向侯司辰,氣鼓鼓地反問道。
“當然有啊,但是那又如何?我不會向自己喜歡的人發脾氣的。”
“你就是那種有苦自己扛的人,司辰,你真是一個大傻瓜!天底下最笨的傻瓜!難道你不害怕他們會私下交往嗎?”米米宛如感同身受一般,越說越氣,“老實說啊,我已經不喜歡勛勛了,但是你這麼善良,我真是有點替你擔心啊!”
“我知道正勛對昔璇有好感。”侯司辰怡然一笑,輕若無聲地喃喃一句,再自信滿滿地說道:“但我不怕,因為我相信昔璇,我也相信正勛,正勛是我的好朋友,他不會這樣做的。”
“司辰,你真的好善良……”米米凝視着這張俊美非凡,卻單純如水的側面,心臟竟然泛起莫名的酸痛,“突然覺得你很可憐……”
侯司辰淡然一笑,溫柔地呼出似是安慰米米,又似是相信自己的說話:“愛一個人不會是可憐的,雖然她或許不算很愛我,但我會努力,最起碼我要努力保護她,努力讓她快樂。”
米米微微一愣,不禁驚訝地問道:“就算犧牲也在所不惜?”
“嗯。”侯司辰想也沒想,便堅定地點了點頭。
“你真偉大。”米米不敢置信,最後卻揚起了支持的微笑。
沉默了一陣子,米米突然記起被遺忘的壽司,不禁驚訝地指着侯司辰手中的便當,氣鼓鼓地責備道:“司辰,你怎麼還不吃?這可是我親手做的壽司耶!”
“你親手做的?”侯司辰有點受寵若驚,不禁謹慎地問道:“你是不是做給正勛吃的?”
“我已經不喜歡他了,還做給他吃幹嗎!我是做給你吃的!”米米氣鼓鼓地托着臉頰,一臉埋怨。
見狀,侯司辰惟有帶着善良的微笑,替宮正勛吞下米米的怨念。
第六棵花苗,原來就是最後的花苗。預兆再次降臨在宮正勛的夢境時,少年跟單昔璇立刻前往墳場,摘取了最後一棵花苗。
最後一個地點就在廣場路,市政府旁,較為寧靜的地段,讓二人種植變得格外輕鬆。
單昔璇接過宮正勛小心翼翼地保護的花苗,插進一小片柔軟的土地里。
當根部完全陷入泥土時,花苗竟然發出微弱的光芒。
單昔璇驚訝地抬頭望向宮正勛,問道:“正勛,這是怎麼了?”
宮正勛也心感愕然,冷靜地沉思了一下,再推測道:“媽媽說這是最後一棵花苗,那麼會不會是與其他五棵花苗結合的想像?”
“結合?”敏感的字眼傳進大腦,單昔璇頓時靈光一閃,立刻提議道:“這個會不會有什麼寓意?不如我們買一張市內的地圖研究一下?”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是這一次宮正勛再也沒有一口拒絕,反而選擇了相信這個笨拙的丫頭。
二人到附近的書店買了一張市內的地圖,然後把六個種植點也標示出來。單昔璇把六個標示點連在一起,卻變成一個貌似“A”字的形狀,而不是想像中的“Ω”。
宮正勛把地圖翻來覆去地看,還是無法研究出這個圖案的深意,“如果以英文來說,A可以是很多種意思耶!難道要打開字典每個單詞逐一去查?”
“夜娜之前用的標記是希臘字母Ω,終結的意思,那麼‘A’會不會也跟希臘有關?”單昔璇推測道。
“有可能!”宮正勛頓時精神一振,立刻抽出手機,進入網頁查找希臘字母。
新的畫面緩緩浮現,宮正勛把屏幕放大,一個熟悉的字眼已經攝入眼底!
“‘A’的確是希臘字母!”宮正勛興奮地驚呼一聲,再說道:“‘A’是希臘字母的第一個字母,有‘開始’的意思!而夜娜的魔痕是終結,莫非這六棵花苗跟夜娜的終結會是一個對敵的關鍵?”
“不管怎樣,我們放學後跟司辰他們商量一下吧!”
宮正勛點了點頭,緊緊抿住薄唇,壓抑了微微的不悅。
侯司辰與單昔璇的戀情逐漸被發現。雖然單昔璇不算是什麼大人物,但是侯司辰可是高一界裏面有名的校草及高才生,所以他的戀情引起了很多人的關注,包括最好奇的新聞部。
新聞部好像覺得聖語太久沒有新聞發生了,竟然把全部焦點集中在侯司辰與單昔璇身上。
新聞部慫恿侯司辰與單昔璇接拍一個甜蜜的口香糖廣告,廣告用費低之餘,也可以突出這對著名的校園情侶的恩愛。
本來單昔璇認為這是一件荒謬的事情,所以並沒有太在意,誰知廣告商竟然被催眠了一樣,真的要求這對情侶拍那個甜蜜的口香糖廣告。雖然二人也沒有這種經驗,但是為了鞏固與單昔璇的感情,侯司辰決定拍這個廣告。
找不到任何借口,為免侯司辰多心,單昔璇也決定接拍這個廣告。
周六,焦沙爛石,火傘高張。大家站在太陽之下,熱得大汗淋漓。侯司辰不斷抽出新的紙巾,小心翼翼地為單昔璇抹去臉上的汗水,體貼的畫面,引來了不少羨慕的眼光。
二人按照導演的意思拍了好幾段畫面,直到最後而最關鍵的一幕,二人來到教堂附近,而米米則裝扮成愛情的精靈,吊著鋼絲繩,拿着幼稚的神仙棒,在二人的半空中徘徊。
經過米米的“愛情魔法”,二人在清新而浪漫的地方重遇對方,晝思夜想的侯司辰不禁一把將單昔璇摟入懷裏!
“哇塞!司辰好帥耶!”
“哇,好浪漫啊!”
“……”
司辰的支持者見狀,立刻七嘴八舌地歡呼起來。
侯司辰輕輕低頭,額頭貼在單昔璇的額頭上,瞳孔與瞳孔之間,唇與唇之間的距離近得只有三厘米左右。
“司辰,親下去吧!”不知道從哪裏傳來的一把女聲,輕柔如絲,卻宛如催眠的電流一樣,讓人忍不住貼近眼前誘惑的櫻唇。
突然而來的親昵舉動,頓時讓單昔璇驚訝一愣!少女分不清是導演的意思,還是侯司辰的意思,但導演沒有喊停,不知所措的少女惟有下意識閉起眼睛,努力完成這一場戲。
一直站在附近觀察的宮正勛,一見此狀,立刻感到不對勁,跑到導演旁邊,憤然喝道:“呀!編劇裏面沒有這一幕啊!你還不趕快喊停?”
“的確是沒有,但是這個發展不是更好嗎?你看,這畫面多唯美啊!”導演欣然說了一句,依然沒有喊停,直到侯司辰緩緩抬起頭來,才隨着溫馨的畫面慢慢落幕。
“OK!辛苦大家了,拍得很好,特別是司辰的即興!聖語最受矚目的情侶果然是與眾不同,恩愛得羨煞旁人呢!”導演咧開嘴巴,滿意地笑說到。
侯司辰先是嚮導演禮貌地點了點頭,再望向單昔璇,擔憂地問道:“昔璇,我剛才這麼做會不會太過分了?”
“怎麼會呢!你們可是情侶耶!難道接吻還要經過別人的同意嗎?”還沒等單昔璇回應,漸漸着地的米米已經不忿地插話。
心虛的少女不敢反駁,只能隨着米米的意思點頭,目光卻不禁偷偷游移到觀眾之處。
當視線發現一個熟悉的影子,竟然帶着憤怒的神情轉身離去時,洶湧的酸痛,突然渲染了心臟。
導演一邊收拾攝影工具,詭異的目光卻一邊偷偷地打量這幾個人。當他同時發現憤然離去的宮正勛時,嘴角竟然勾起一道可怕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