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花蛇咬傷
“噝——噝——”林中的霧氣正在退散,樹枝上掛着的蛇紛紛墜落到地面,有幾條蛇恰好掉落在女子身上。
林子裏所有的蛇都是五顏六色的花蛇,牙上帶着劇毒。它們紛紛向著女子的方向爬來,這靈蠶衣雖然可以遮擋身形,體內的熱量卻無可避免地被花蛇感知到了。
顧晗的指尖微動,漸漸恢復了意識,她只覺得身上十分沉重,她緩緩睜開眼睛,當眼前的一切變得清晰時,寂靜的林子裏傳出一聲尖叫,穿透了整片樹林。
顧晗迅速從地上跳起,身上的衣衫和蛇順勢滑落到地面上,其中一條受了驚,對着她的小腿處咬了下去,顧晗也顧不得許多,更不用提從她身上滑落的靈蠶衣,拔腿就跑。她知道再不及時處理傷口,就會沒命,可是待在蛇堆里只會死得更快。
她拚命地跑,腳下不由加快了步速,可是身後的那群蛇彷彿充滿了靈性,紛紛向她追去。
越向前跑,樹木就變得越發稀疏,顧晗回過頭,見它們居然還是窮追不捨,也來不及喘氣便繼續跑。
總算是出了林子,顧晗一步也不敢停歇,哪怕嘴中已經感受到了血腥氣。身後的蛇集體停了下來,立起身子,“噝——噝——”突然,又成群結隊地掉頭返回。
她的體力再也支撐不住,腳下一個不留神,被石子給絆倒在地上,眼前一花,暈厥了過去。
顧晗陷入了沉沉的黑暗,隱約中聽到有人在喊“顧晗”,這“顧晗”是誰啊?
當白鬍子老者回到之前的地方時,發現那個小丫頭已經不在了,他撿起地上的靈蠶衣,收回玄戒,她現在應該沒事了。
夏侯府上,後院假山綠池環繞着亭台樓閣,幾丈高的樹木鬱鬱蔥蔥,顯得格外清幽,正廳前院卻顯奢華,院中安置着綠色透晶石製成的桌凳,看上去仿若上古墨玉,玲瓏剔透。正廳內,跪着一個中年婦人,她的臉上掛滿了淚珠,而坐在正位上的男人神色深沉,誰也不知他在想什麼,這便是府中地位最高的人,在朝堂中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夏侯御卿。
“老爺,您怎麼這般狠心,淚兒可是你唯一的骨肉啊。”
“管家。”夏侯御卿被鬧得心煩,只好喊了管家進來。
“老爺,您有何吩咐?”
“你去派人,務必把小姐找回來。”
“是,老爺。”
“多謝老爺,多謝老爺。”冰書雁激動地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
……
“二夫人,小姐找回來了。”一個侍女匆忙跑進來向二夫人稟報。
李凝一聽,裝出一副擔心的模樣,“怎麼樣?小姐她還好吧?”
“二夫人放心,小姐她沒事,現在有太醫在。”
李凝的臉色微變,怎麼會這樣?她入了毒林,肯定是不能生還的,難不成是出了什麼岔子?
“二夫人,您沒事吧?”
“哦,沒事,我只是高興,這下可好了,姐姐總算安心了,對了,你知道他們是在哪兒找到小姐的嗎?”
“奴婢聽說是在毒林附近找到的。”
李凝勉強露出笑意,“那就好,我們過去看看吧!”
“二夫人小心,您現在有了身孕,身子可金貴着呢!”貼身侍女趕緊上前攙扶,心中感慨着,二夫人可真好。
冰書雁的院落,夏侯御卿命太醫進去為夏侯淚診脈,隨後也跟了進去。
冰書雁小心翼翼地用手帕擦着女子的臉頰,臉上滿是心疼,看到太醫走來,連忙站起身,“太醫,您快看看我兒,她為何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太醫打開醫篋,從裏面取出脈枕和白色帕子,為床上的人兒診治。
“這脈象甚為奇怪,不過夫人放心,令千金並無大礙,只需好好休養幾日便可恢復。”
“咳咳咳,咳咳。”他們聽到床上的動靜,紛紛向她看去,就連夏侯御卿也走了進去。
顧晗慢慢睜開眼睛,看到青色的帳幔,入眼的還有一張陌生卻顯擔心的面孔,突然又想起昏倒之前看到的蛇群,自己不是中蛇毒了嗎?難道是他們救了自己?
微微張口,聲音卻嘶啞得厲害,“謝謝……你們救我。”
她根本不會知道這句話在眾人心中會掀起怎樣的漣漪,他們都感到十分驚喜。而剛剛走進門的李凝在聽到這句話后,驚嚇地停止了腳步。她不是一個不會說話的傻子嗎?現在怎麼能開口了?
沒錯,世人皆知,位高權重的右相大人生了個痴兒千金,誰都沒有聽她說過一句話,因此也以為她是個啞巴,夏侯御卿本來已經放棄了這個孩子,他絕對不允許自己的人生有此遺憾,便不顧夏侯家“男子只能娶一門親”的祖訓納了妾,也就是李凝。
李凝在嫁入夏侯府不久,便有了身孕,也因此備受老爺的寵愛,冷落了大夫人。如今親耳聽到夏侯淚開口說話,眾人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淚兒,你會說話了?”夏侯御卿露出激動之色,快步奔到床前。
“可以……給我一杯水嗎?”
“快去倒水。”夏侯御卿難掩自己的喜悅。
冰書雁用手帕捂住嘴唇,流下眼淚來,又扶着顧晗坐起身。
顧晗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潤嗓,總算舒服了。
“淚兒,你知道我們是誰嗎?”冰書雁屏住呼吸,眼中帶着期冀。
顧晗手裏一頓,停下了喝水的動作,我是誰?她為什麼會叫我“淚兒”?
她將手中的茶杯遞給一個侍女,抬頭看向冰書雁,眼中透着疑惑,“我是誰?你們又是誰?你為什麼要叫我‘淚兒’?”
冰書雁既欣慰,又感到遺憾。欣慰的是她的女兒終於恢復了正常,遺憾的是她對他們竟是沒有一點記憶。
站在門口的李凝雙手握成拳。
“二夫人,您不上前看看嗎?二夫人?”她看李凝臉色怪異,叫她好幾聲也沒反應,心中不由地有些擔心。
夏侯御卿急着求證,“太醫,你快看看。”
太醫遵從地上前把脈,又用手扒開她的眼睛仔細觀察,顧晗就這樣獃獃地看着,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助,一種不安漫上心頭。
我究竟是誰?為什麼我感覺自己遺忘了很重要的東西?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