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百般設計只為救你
第二十一章
百般設計只為救你
京畿六衛在京都城一鬧騰,京都城的茶館酒肆馬上更換了閑話的主題,圍繞端王府、佑親王府出塵的刺客,漂亮的世子以及皇帝的三個兒子好生熱鬧了一把。
京城城門已開,集花坊一帶卻多了些軍士,軍容整齊地沿集花坊站了,也不說有什麼事,也不封街,要出入的問也不問。惹得一條街的青樓老鴇緊張不已,這陣仗叫客人如何敢上門?紛紛遣了丫頭去打聽情況,得到的消息卻是一個京都治安巡視,叫大家放了心做生意。
安國律,青樓攬客不得出集花坊。往日是客人進了集花坊,美人靠上紅袖招。今日如何讓美人的袖飛出集花坊?
集花坊門可羅雀。
牡丹院在京都城開了十來年,吃白板不開張這是頭一回。
院子裏的公子小姐難得清閑中又心慌莫名。一個人習慣了天天掛着假笑,讓他不笑,板著臉眼睛也要帶上一分笑才覺得自然。
若數起這裏的紅倌,也不知出了多少絕代佳人。如今掛頭牌的正是永夜元宵節那晚有人送梅花燈的墨玉公子。
墨玉公子年方十六,膚色晶瑩,一雙眼眸更是黑如點漆,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最難得的是伺候客人從不挑剔。
只要出得起價,不管貌若天仙還是販夫走卒,他一概笑臉相迎。
他的身價是千兩銀子。哪怕陪客人喝杯茶也一樣。
但是墨玉公子有個習慣,他從不起身迎客。他只待在他的院子裏,等待出銀子的爺主動造訪。
曾經有人下注,一賠十的賠率賭墨玉公子在牡丹院門口相迎。
有人便勸道:“公子只需出門亮亮相,這一萬兩銀子就輕鬆到手,何樂不為?”
墨玉公子只閑閑地說:“張員外輸的一萬兩,墨玉賠了。”
“紅倌人多少有些脾氣的。”大家只能這樣勸張員外。張員外也豪爽,不僅沒要墨玉賠他一萬兩,反而笑逐顏開地去墨玉的院子喝了十天茶。
然而今天,墨玉公子破例出了牡丹院的門,站在門口垂手肅立。這一舉動引起了集花坊所有人的注意,包括站崗的軍士。
初踏出牡丹院,墨玉隨便一站,風姿綽約,襯着清秀的面容與淡淡的笑容。別的青樓無生意上門,便紛紛探出頭來瞧。那些目光中有嫉妒有羨慕,有欣賞有驚詫。瞧了半個時辰,好奇心全落在一個問題上:是誰?墨玉等的是誰?
墨玉公子從巳時站到申時,滴水未沾,顆米未進,臉上已有了疲色,知道整條集花坊的人都瞧着自己,越發不肯示弱,一直保持着優美的站姿。心疼得伺候的小廝跑上跑下遞燙熱的毛巾讓他解乏,嘴裏卻不敢抱怨半句。
日落黃昏,集花坊沐浴在橘黃色的陽光之中,屋脊兩端的鴟吻已染上層暮色時,集花坊大牌坊下閑閑走進來一個人。
來人穿了件紫綢同色綉孔雀羽暗花的輕袍,披着同色披風,走在無人的集花坊大街上,不時左右張望。苦等一天的人們齊刷刷探出了好奇的臉,在對上來人那張毫無瑕疵的臉時不由得看得愣了。
見他進來,兩邊的軍士唰地立得更齊整,紛紛行禮。見永夜眸光略帶讚賞地掃過,胸挺得更直。
永夜含笑瞧着牡丹院門口那個玉立的人兒,加快了腳步,在墨玉盈盈拜下的瞬間用扇子託了他一下,墨玉順勢站起,喉間溢出低低柔柔的聲音:“墨玉見過永安侯!”
這一聲出口,所有人恍然大悟。
聽說這位小侯爺被賊子擄了挾持而去,所以京都城才被翻了個底朝天。聽說督察院御史言官們為此事告上金鑾殿,告端王爺動用京畿六衛擾民。皇上一句永安侯不得有失便退了朝,聽也不聽言官們啰唆,直氣得官員們下了朝紛紛聯合大臣們重新進諫。沒想到他笑嘻嘻地跑到青樓來了。不僅如此,還動用京畿衛為他清場。
永安侯如何受寵不言而喻。
墨玉公子為他破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豈料永夜卻並未入樓,着人端了椅子支上桌子在牡丹院門口擺上了席面。她笑着對墨玉說:“本侯要避嫌,若進了牡丹院,父王非打斷永夜的兩腿,墨玉介意?”
“能見着侯爺一面,墨玉心滿意足。”說著墨玉執了酒壺為永夜斟酒。
“我不飲酒的,聽說墨玉公子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撫琴一曲吧。”永夜慢條斯理夾了菜吃,覺得牡丹院生意好不僅是這裏的公子小姐面相好,大廚的手藝也是一絕。她埋頭吃得津津有味。
墨玉臉上已難掩倦意,笑容卻半分不減,喚小廝取了琴,當真就在牡丹院門口撫琴助興。
永安侯一早差人送信囑他立門相迎,又足足讓他站了一整天才來。墨玉低嘆,怕是找碴來的。偏偏此人是萬萬不能得罪的,他有什麼辦法?
永夜吃得半飽,戀戀不捨地瞧了瞧滿桌好菜,眾目睽睽下離了桌走到墨玉身邊,笑道:“我為墨玉撫琴一曲。”
墨玉口中稱不敢,人已讓開站立在側。
永夜看了眼琴,擺出姿勢,右手一劃,揮出一輪琴音,那神情氣度如謫仙一般。眾人正等着欣賞永安侯的琴藝,豈料幾聲單調的音彈出后,又是單調地撥弄琴弦。周而復始,聽得眾人目瞪口呆。
此時月兔高升,集花坊各青樓前升起大小燈籠,朦朧望去,那燈籠竟似伸向了天盡頭。永夜看着,目光流露出一絲傷感,牡丹院名不虛傳,去一個人如同摁死一隻螞蟻,要想和他討價還價,人家財大氣粗,理也不理。不由得冷笑着想,堵一天門沒用,明天再來就是。她終於停手,施施然站起來說道:“時辰不早了,本侯明日再來看墨玉吧。”
老鴇聽得這一句,差點沒昏死過去。這陣仗再持續下去,只有關門歇業的份兒。
墨玉卻笑道:“侯爺,一千兩銀子。”
“沒帶銀子,記賬!”永夜想也不想地說道。
此言一出,眾人又張大了嘴。永安侯搞這麼大動靜居然是吃白食!而墨玉公子也忒膽大,敢向這位霸道的主要銀子。還是初春時節,寒意未去,眾人臉上的汗擦了又擦。不知是為永安侯汗顏,還是為墨玉公子擔憂。
“妓賬概不賒欠!”墨玉低柔地回道。
永夜想了想從懷裏摸出一塊翠玉佩扔給墨玉:“通體透綠,大概值個兩三千兩銀子,找人瞧了,省得明兒又找我要錢。皇上賜我五百畝良田,永安侯月俸不過四十石,良田尚未變現,千兩白銀是沒有的,府里這些玩意兒還多。”
言下之意,每天來牡丹院,還撐得下去。
墨玉接過翠玉佩見做工精美,材質上乘,的確值兩三千兩銀子,心裏發苦,臉上笑容不改斯文道:“墨玉眼拙,要請樓里師傅過下眼。”
永夜不耐煩地說:“快去快去。”
墨玉一窒,飛步入內,片刻不到就走了出來恭敬地說:“師傅道這玉佩價值兩千五百兩,侯爺,這是一千五百兩銀票,樓里不存,明兒侯爺若是再來找墨玉,再付不遲。”說著遞過一個小木盒。
永夜輕啟盒蓋,只瞟了一眼就眉開眼笑,裏面不僅放着那塊翠玉佩,還有一顆用蠟封住的藥丸。她低聲在墨玉耳邊說:“難怪你要掛頭牌,這忍氣吞聲的功夫,比本侯強多了。”
墨玉瞳孔猛地收縮,閃動一點寒芒,卻及時低頭一揖:“侯爺走好!”
“哈哈!牡丹院果然名不虛傳!集花坊果然美人濟濟!不枉我走這一遭。”永夜心裏得意,她堵門鬧場,又送了仿製的玉袖公主的翠玉,不怕遊離谷不給月魄的解藥。她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不日要去陳國賀壽,要想讓她照計劃行事,就得給她好處。
回魂給王妃解她迷魂散的藥丸她已經剖開瞧了,裏面裹了只蟲卵。這就是蠱?永夜想起月魄說過他中過蠱,要救他,她非拿到解藥不可。
月魄已成棄子,遊離谷沒道理與她翻臉。更何況,回魂必以為她也中了蠱,自然會放心。
接下來該做什麼呢?永夜漫不經心地兜了幾圈,她有種感覺,身後有人在跟蹤。
永夜走得很慢,極享受春夜舒適的晚風。跟着她的人是誰?想要做什麼?她笑了笑,在拐過一個街口時施展輕功迅速躍上了房頂,躲在風牆后的陰影里。不多時,聽到風聲掠過,她放鬆自己,悄悄探頭,見來人似疑惑地停了停腳,選擇了端王府的方向而去。
去王府找我?永夜想了想,想必是牡丹院的人去找李言年吧,她逛牡丹院並不要緊,要緊的是用玉袖勒索遊離谷得了月魄的解藥。一個從小被遊離谷培養的刺客,這樣的舉動能惹來紀律嚴明的遊離谷殺之而後快。永夜嘆了口氣,想起當年一時不忍為了月魄站出來的情景。李言年會趕去莞玉院責問她?會提醒她回魂那葯里有蠱?會告訴她……沒了一個月魄,還有一個風揚兮?時間不多,她要在李言年找她之前回到王府。永夜迅速拐進了集花坊背後的小巷子。
經過巷口的時候,她情不自禁地瞟了眼那個麵攤,擺攤的是個年輕人,她有些黯然,目光卻盯着巷子深處的小木屋,腳步未停地走了過去。
站在門口,她輕叩了幾聲:“屋裏有人嗎?”
風揚兮開了門,皺眉瞧着永夜,有些不解,側過身讓永夜進屋。
永夜沒有動,從脖子上取出那塊木牌:“你說過,可以憑它請你做一件事。”
風揚兮見永夜將木牌珍重地掛在脖子上不禁有些感動,拎起木牌笑了:“永夜想要我做何事?”
“做什麼事都可以?”
那張揚着希望與企盼的臉在燈光下露出孩子般的純潔,讓風揚兮瞬間想起幼時向家裏人討要心愛之物的情景。只是他總是得不到,總是失望,總是把渴望放在心底,慢慢學會了再也不提。但是他了解,了解被拒絕後的感受。他製作了木牌,希望能滿足對方一個願望,想看到那種眸子瞬間亮起來的表情。
這讓他滿足。
不等風揚兮回答,永夜低下了頭,腳尖無意識地在地上划來划去,顯出沮喪與為難:“算啦,不可能的……太麻煩了……謝謝,木牌還我做紀念,不要你幫我了。”
被絲繩吊著的木牌在眼前晃動,永夜垂頭喪氣伸手去拿。木牌瞬間被提得高了,她拿了個空,永夜抬起頭,抿着嘴看着風揚兮高舉的手不滿地說:“下回我找個簡單的事情,你幫我做完再收回去吧,現在是我的!”
風揚兮被永夜逗笑了,這位被封了永安侯的世子爺還真像孩子。爽朗的笑聲從喉間連串爆發。永夜瞟着他,從她的角度只看到風揚兮因發笑而起伏的胸膛以及滿臉的大鬍子。永夜退後了一步,她不習慣耍心眼兒時看不見對方的眼睛,不利於她判斷。
風揚兮笑着把木牌掛回永夜的脖子,那雙曾在黑夜中閃動着銳利蠱惑讓她嫉恨的眼神出乎意料的溫和:“我答應你。”
“你不問問我要做什麼事?”永夜想,天底下的大俠都這麼好騙?珍惜他的木牌讓他感動,對他充滿信任感讓他覺得不幫自己就過意不過,再主動搖頭作罷,讓他好奇。她只用了點小招數,風揚兮問也不問就決定幫她了。李天佑讓風揚兮幫他,也這樣?
“我想,你一定不會讓我做很難的事情。也一定不會是傷天害理的事情。”
永夜有些不舍地摸摸脖子上的木牌,毫不猶豫地取下遞過去:“陳王遞國書要我去賀壽,父王做了萬全的準備,但是,我還是想請你做保鏢,有你在……”永夜露出燦爛的笑容,“聽說風大俠十五歲就能與陳國第一高手在散玉關打成平手,有你在,永夜出使陳國會安全。”
請他做保鏢?這個世子自幼多病,看來對外面的世界很害怕。風揚兮瞭然地笑了,接過木牌又給永夜戴上:“我本來就想去陳國一趟,我會在暗中保護你。這次,不算!”
永夜高興得快暈了,咧開嘴直樂:“我豈不是賺到了?!哦,不能反悔!”她笑着離開,走了幾步回頭衝風揚兮笑,“你的衣裳選得相當不錯!就是鬍子邋遢了點。”
永夜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了縫。一個想找到自己殺之而後快的人居然肯做自己的保鏢,讓她很有成就感。
風揚兮也忍不住笑,低頭看看身上才買的黑衣,不錯?天知道成衣鋪子裏沒有花邊沒有繡花的黑布衣裳就一個樣子。永夜是說自己身材不錯?風揚兮挑挑眉,摸了摸鬍子,狡黠地笑了。他覺得陪永夜走一趟陳國一路上肯定感覺也不錯。
回到府中,夜已經深了。倚紅茵兒望眼欲穿,見永夜帶着笑容回來一個勁埋怨。
永夜好說歹說低聲下氣哄得兩人展顏,見她倆進房睡了,又悄悄下了醉夢散。她想,今晚李言年該來了。
她吹熄了房內燭火,片刻之後,李言年果然閃身而入,見永夜端坐在椅子上等着他,拉下蒙面面巾冷笑道:“翅膀硬了?敢和谷里討價還價了?”
“師父說過的,只要我不暴露身份,谷里不會插手我救月魄。既然他已是棄子,何苦還要他的命?!”
李言年深深呼吸。
永夜相信,若不是她還有用,李言年現在就想殺了她。她笑嘻嘻地看着他漫不經心地說:“這計劃說實話就不該讓他參與,我就搞不懂為什麼要放月魄在佑親王府,還白送他似的,難不成佑親王付了谷里大筆銀子,生怕太子葯死了他?如果是這樣,他為什麼還要擺出一副要整死月魄的模樣?難道,月魄是明保佑親王,暗助太子?”
李言年看着永夜黑暗中閃亮的雙眸不禁有些後悔,這小子從小就心思深沉,在山谷就是個闖禍的主,難為青衣怪和程蝶衣還喜歡他,處處護着他。谷里為什麼要派月魄保護佑親王,他知道,卻不想因此壞了自己的大計。永夜的話像根刺刺得他眼皮直跳。多少年,他忍了多少年就等着現在?!
他深深呼吸平息了心裏涌動的恨意與無奈,平和地說道:“我來是想告訴你,谷里之所以能給月魄解藥,是因為已經不需要用他牽制你了。回魂說,你已經中了蠱毒,你不會想知道毒發后的慘狀。”
永夜目中露出驚恐之色,一手捂着胸,指着李言年道:“你們,好毒!”
李言年看到永夜露出的驚恐模樣皺了皺眉,這實在不像永夜的做派,難道他沒有吃回魂的解藥?果然,永夜低聲笑了起來:“我知道,一般說來,只要我不背叛山谷就不會毒發,甚至可以活到老死,對嗎?”
“呵呵,你很聰明。”李言年這才消除了疑心,“還有,這次任務有半點差池,風揚兮就會知道誰是他一直找的人。我會告訴端王,你是個假貨。”
“我明白,師父。首先我對端王世子的身份很喜歡,現在我還是永安侯。將來端王的財產都是我的,有權有錢當然好過當刺客。其次,我打不過風揚兮,刺客最怕的就是一身正義的大俠,不是嗎?”永夜說得乾脆,李言年覺得心涼,自己教出了個什麼樣的徒弟?
狠辣,冷靜,看似輕輕鬆鬆,卻把山谷憑仗的打算一一道出。
“還有……”永夜眼珠一轉,“你不用想再把月魄捏在手裏要挾我,我主動奉上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我請了風揚兮護送我去陳國。這消息可值錢了,以後若是我有什麼異動,你只要告訴風揚兮我的身份,准把他氣得吐血不殺我不解他心頭之恨。我對遊離谷忠心吧?”
李言年一怔,他的確忠心,忠心得讓他害怕。想想自己的大計,他嘆了口氣道:“畢竟師徒一場,任務完成,我會給你解藥,讓你當個富貴王爺。”
“永夜多謝師父了,天大的恩情哪。”永夜笑逐顏開。
“前往陳國,雖然有風揚兮在,但強龍不壓地頭蛇,你要提防一個人。”
“誰?”
“陳國第一高手,左將軍易中天!他與公主青梅竹馬長大,愛慕公主已經多年。散玉關之戰如果勝了,他會向陳王求娶公主。”
永夜忍笑。
李言年奇怪地看她,突然問了句:“你認識他?”
“只是聽端王說起過而己。”她輕咳了聲清清嗓子道,“師父別怪我笑,一個陳將,是不敢做出帶公主私奔的事的,何況公主一心急着嫁進端王府。他想趴在牆頭等紅杏,當心會被公主當成賊來打。嘿嘿,爭不過我的。”
“少年自大!風揚兮不過和他戰成平手,他在陳國威望頗高,我怕你有命去沒命回來。你一死,公主自然嫁不成了。”李言年見永夜胸有成竹,也淡淡笑了。只要玉袖來了安國,殺了端王,佑親王沒了倚仗,想要拉太子下馬,太難。
“如果我死了,豈不是兩國又要開戰?陳國才戰敗,再起戰火,百姓願意?激起民憤,易大將軍威望再高,陳王怕也不會讓他亂來,師父不必太擔心。這任務星魂一定會順利完成的。”
“那為何你要請風揚兮出手?”
永夜望着李言年笑了:“有這麼個保鏢,師父覺得星魂有必要去冒險?易中天想找我決鬥也不行。不過,找我拼拼詩詞還可以。”
李言年看着他不知道該如何評價。明知道風揚兮四處找他欲殺之而後快,他卻把他請來做保鏢。李言年想起很多年前永夜指點月魄黑吃黑活着出了小樓的行為。眼前的永夜笑嘻嘻地望着他,笑容燦爛表情無辜,這麼漂亮的孩子死了真是可惜。
李言年嘆了口氣道:“想讓易中天與風揚兮斗個你死我活?若給風揚兮發現你利用他,你會死得很慘。”
永夜眨了眨眼:“這不是師父和谷里一直都希望的?對星魂會更放心才是!”
李言年一怔,他也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沉默片刻后道:“你好自為之!”
他走後,永夜鬆了口氣,一頭倒在床上。她很喜歡在夜深人靜時想事情。黑暗中那雙眼眸像午夜貓眼似的明亮,一抹笑容慢慢在嘴角扯開,像極了才偷到魚的貓兒,賊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