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遊園驚魂
第十七章
遊園驚魂
“永夜哥哥!”薔薇翻牆進王府找永夜。武功沒用來保護他,用來找到他也是好的,薔薇花一般明妍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以前自己怎麼就沒想到這個法子呢?她覺得現在想到也不遲,以後她不用再在街上去偶遇永夜了,直接找上門來。
永夜蔫蔫地躺在竹椅上,心裏惱恨。李言年不在府中,他全身無力,讓倚紅去尋了李二過來,偏偏倚紅說李二隨李執事外出辦事去了。永夜着着地上被風吹落的一朵櫻花,悲傷地想,他真這麼倒霉?!月魄在京都,可是他又在京都何處呢?他從來沒有這般思念過他,盼着花林間突然閃出月魄的身影。
“永夜哥哥,你的臉色比前些日子又難看了些呢。沒服藥嗎?”薔薇看着永夜蒼白的臉嚇了一跳,放柔了聲音問道。
這孩子,永夜扯出一絲笑容來,有氣無力地說:“少說兩句,我沒力氣聽你啰唆。”
薔薇猛點頭,難得永夜不趕她走她已經心花怒放。她眼也不眨地看着,以前她總以為永夜病得不甚重,用生病這理由躲着她。現在看來,他真是病得不輕。
她蹲下身子輕拉起永夜的手,白皙細膩,手指修長,像塊冷玉雕琢而成。她很心疼。春光明媚,永夜卻還像過冬似的蓋着厚毯子。別的少年騎馬揚鞭笑春風,他只能躺在椅子上默默地看着花林出神。他真的時日無多了嗎?薔薇的眼淚禁不住滴落下來。
“哭什麼呢?我就這身子,薔薇,別纏着我了。”永夜嘆了口氣,是什麼毒這麼烈?一點點抽走他的生命。他該對端王坦白,去找佑親王拿解藥嗎?再等等,等李言年與李二回來,找來月魄解毒,“我聽着,你給我說說外面有什麼新鮮事吧?”
薔薇挖空心思想說點好玩的逗永夜,想了半天也沒什麼稀奇古怪的,只得把自己最近倒霉的事情揀來說了。
永夜聽了精神卻好了些,這就是李言年說的谷中解決薔薇纏着他的辦法?沒想到居然是由月魄出手。他笑着問薔薇:“你找到那個賣蜈蚣給你的小子沒?”
薔薇得意地一翹嘴又耷拉下來:“找是找到啦,可是我收拾不了他。”
“哦?還有我們薔薇郡主怕的人?”
薔薇沮喪地說:“他是大殿下的門客,在大殿下府里修了個花圃,我一進去就被迷昏了。大殿下反而說我不對!那個臭小子,我一定想出法子來收拾他!”
永夜長嘆,月魄,老子也想收拾你,原來這下毒的人是你!
“永夜哥哥,今兒城裏也奇怪得很,顯眼的地方到處貼了幅奇怪的字,寫着欲購九轉還魂草,速到回春堂、慶德堂。誰要買這東西啊。”
永夜眼睛一亮,含笑望着薔薇:“有這麼好玩的事情?薔薇為何不去瞧熱鬧?”
“我有去啊,但是回春堂、慶德堂都說沒有這草。我火了拿了那帖子問他們掌柜,掌柜哭喪着臉說有是有,都讓大殿下的管家買走了。”
“九轉還魂草……”永夜喃喃念着,“草葉似捲雲,根須結紫珠。據說晒乾之後再泡入水中,乾枯的草葉會自動轉綠,恢復生機,是以得名還魂。”這草就是解藥?
薔薇聽見喜道:“還有這麼好玩的草啊,真想看看。”
永夜淡淡地說:“你想見識,就找大殿下要來玩唄,反正他全收進府里了。”
薔薇也不笨,嘆了口氣說:“大殿下既然把這草全收了,自然有他的用意,他怕是不會給我的。”說著眼睛又亮了起來,“永夜哥哥,咱們去偷!大殿下明日開詩會,咱們啊,就去偷。”
永夜目光中湧出笑意,這節骨眼上開詩會,等的就是想趁亂盜葯的賊。不過,既然已知藥方,豈能不去呢。
他打了個哈欠說:“薔薇乖,以後不要翻牆進來了,我會養兩條狗。”不等薔薇變色生氣,他又笑着說,“明兒我去,一定幫着你作詩不教京都城裏的小姐搶你的風頭。”
薔薇被他一冷一熱弄得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歡呼雀躍,見永夜閉上眼,眼皮下一道青痕,甚是疲倦。縱然是這般病容,也讓她瞧着移不開眼睛。想了又想,終於撲上去親了一口嬌笑着翻牆離開。
永夜伸手摸了摸臉,喃喃道:“禍水!月魄你還真說准了。”
佑親王身份貴重,佑親王一表人才,佑親王詩文全才,佑親王……還沒娶妻!
最重要的就是這個。
一個年輕的沒有娶妻的親王,溫文爾雅,待人和氣,且知書識禮。你說他要辦個春日詩會應該是什麼情況?
車如流水馬如龍。
永夜精神不好,擺手不讓倚紅給他換禮服,穿了件淺紫綢衫坐了轎子前往。才到佑親王門口轎子就被擋住了去路。
侍衛無奈地回稟道:“世子,佑親王正門被轎子阻住了,要等會兒。”
永夜身體不佳,也沒心思花多餘的力氣走進去,輕輕掀起轎簾看去,佳人貌美如花才子風度翩翩趕集似的往大門裏擁去。
佑親王布這個局請了多少人來跑龍套?沒出場費總要提供茶水糕餅,多少還是要花些銀兩的。
永夜正想着,讓侍衛從側門抬了轎子進去,轉念一想今天不就是引人注目來了?他放下轎簾說道:“拿了我的名刺,從大門進。”
侍衛有了這句話面上生光,大步走到佑親王府門口沖迎客的侍從吼道:“端王世子到!”
這一聲吼得中氣十足,拾級而上的人紛紛轉過頭看來。
佑親王府侍從知道端王世子與王爺素來交好,哪敢怠慢,匆匆下了台階迎過來,立在車轎旁恭謹地請安:“請世子下轎。”
轎子后早有兩名侍從抬了軟兜上前來,茵兒機靈地跳下馬車,見這麼多人把目光投向這裏,臉一紅,輕輕掀起轎簾。
眾人見侍衛威武,侍女機靈可愛,紛紛睜大了眼要瞧這位一直病中不見外人,又傳生得如端王妃絕世容貌的世子是如何風采。卻見低頭出來一位戴了紗帽的紫衫少年,長長的面紗直拖到腰間,身形單薄柔弱堪憐。見他上了軟兜紛紛讓開一條路來。
永夜不敢調用內息,又怕腳步太過於虛浮引得佑親王懷疑,今天的目的就是讓眾人盯着他,大搖大擺坐了軟兜進去。
所到之處聽到的全是嘆息聲。為端王有這麼個病弱兒子嘆息,為沒見到他的面目可惜,為薔薇郡主喜歡上這麼個短命的人惋惜。他微微一笑,若是有人為薔薇出頭,這戲就更好看了。
尋思間已到了王府花園。
李天佑見永夜坐了軟兜來,迎上前埋怨道:“人多吵得厲害,永夜何必前來。”
“大殿下,永夜獨自待在家中也悶,你的詩會京都城無人能及,湊個熱鬧也好,再說,永夜不來,薔薇又要翻我家的牆了。”永夜笑着說道,又扯了扯紗帽無奈地說,“這個,不想人指點了去,父王聽到又傷心。”
李天佑同情地看着他。端王就這麼個兒子,沒能弓馬嫻熟也就罷了,偏偏還體弱多病,臉色一直不好看,人見了就嘆息,永夜心高,自然不願被人說。他笑了笑表示理解,囑人好生伺候了。
花園為開詩會搭起一間綵樓。樓用鮮花搭就,正中放了個花台,吊了一枚翠佩,綠汪汪的色彩,可愛喜人,是這次詩會的頭彩。
兩旁鋪了案幾,備了文房四寶上好紙張,坐了兩名老者,準備錄詩所用。
花園之中更聚集了千盆鮮花以供觀賞。
見人來得差不多,李天佑便點頭示意可以開始了。
一五十齣頭書生打扮的老者施施然走上台,沖台下四周團團一揖笑道:“憐草不才,得王爺抬舉,為王爺詩會盡分心力。今日詩會就此開始。諸位公子女公子有好的詩文盡可奉上。”
說話的正是京都名畫師張憐草。永夜看着他撲哧一笑,茵兒奇道:“少爺為何高興?”
永夜搖搖頭,他想起當年端王讓這位畫師在臉上畫母親掌痕的事,如何方便告訴茵兒,忍了笑繼續看戲。目光在人群中一轉,沒看到薔薇,正詫異,卻瞧見一位公子。
那公子穿了件淺綠色的寬袍,膚色如玉,年紀不過十五六歲,手裏拿了把扇子悠然自得地坐着。衣服不甚華麗,腰間卻結了一塊雕成鳳形的翠玉佩。永夜眉梢一動,這塊翠玉佩價值連城,佩在此人身上倒是奇了,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那公子似感覺到有人瞧他,下巴微抬,眼神斜斜飛過來,說不出的傲氣。見是一個戴面紗的人瞧不見面容不禁皺了皺眉。他身旁一書生打扮的人在他耳旁低語幾句,那公子眉一挑,看向永夜的目光中更多了幾分詫異與嘆息。
永夜知道他瞧不見自己,躲在面紗后偷笑。好靈敏的感覺,也是會武之人。看來今日來的人並不全是衝著詩會而來。
正想着,身邊擠過一人坐下,薔薇滿臉通紅,不住喘氣:“差點來不及,都怪阿玉,也不叫醒我!”
茵兒懂事地端過茶來,薔薇一口飲下,見永夜沒有聲響,便惱得扯了他的袍子道:“和你說話呢。”
永夜這才懶洋洋地說:“薔薇要遇對手了。”
“誰?”
“穿綠袍的公子,哦,是位小姐,品貌不輸你呢。”
就這一句,薔薇眼光飛刀似的射過去,正碰上男裝打扮的綠袍小姐傲慢的眼神,不由得奇道:“永夜哥哥怎知她是女的?”
“知道就是知道了,不為什麼。”永夜的目光再一次從那男裝小姐的腰間掃過,滿意地想,今日不必自己費心,自然有人搶着出風頭了。
薔薇見那女公子年紀雖小,模樣卻不輸自己,清麗秀氣,渾身上下散發的正是自己成日被父親罵著沒有的端莊氣度,見永夜贊她,心裏更不是滋味。此時見女公子不住地打量永夜,哼了聲道:“女扮男裝,成何體統!敢和本郡主過不去,等會兒讓你知道厲害!”說完輕聲對永夜說,“你答應我的,一定要讓我壓過她!”
永夜好笑地點頭,漂亮女人撞一塊兒,這戲越來越有趣。
詩文正斗得歡,聽得張憐草笑道:“今日詩文層出不窮,要拔得頭籌老朽得王爺意思新出一題,不詠春寫景,題目是待客。”
一書生起身搖頭晃腦吟道:“寒雪梅中盡,春風柳上歸。京都二三月,客人何時回。”
掌聲四起,又有人起身作答。
永夜側過頭在薔薇耳邊低語,薔薇笑着站起來:“本郡主也有一詩。草樹知春不久歸,百般紅紫斗芳菲。鐵馬戰罷散玉關,迎得陳國有客來!”
此詩一出,眾人皆是一愣。張憐草張大了嘴,不知如何評判。這詩不對韻不工整,前句尚可,後文卻是贊我方大勝,陳國俯首稱臣來京議和。說她不對,便是說朝廷不對,說她好,又確實說不上好。
薔薇見四下啞然,佑親王滿臉苦笑,笑逐顏開地躍上花台,伸手便要去取翠佩。
橫空一道綠影閃過,一柄扇子壓住了她的手,正是那男裝的女公子,聲音清如春風,帶着春寒料峭:“郡主且慢,在下也有一詩。”
薔薇氣惱,抬起了下巴:“我不信你還勝得過本郡主!”
那女公子站在台上,眼睛瞟着永夜曼聲道:“京都風光鶯語亂,陳國煙波春拍岸。催馬還借北風急,送君慢過散玉關。”
此詩一出,台下又一片嘩然。此人含沙射影,卻又對仗工整,分明是說陳國春光不亞安國,后一句更是譏諷我軍守關容易出關難,想要踏上陳國土地難之又難。
“陳國姦細!”台下已有人叫道。
李天佑臉一肅。已有侍衛跳出拔刀指向來人:“拿下!”
人群中迅速躍出幾人護着那位女公子和侍衛打了起來,王府花園頓時亂了。
端王侍衛動也未動,齊齊抽刀只管護着永夜,目光炯炯地盯着異動,永夜坐着沒動看戲。薔薇卻奮不顧身搶上前去一陣拳腳打得好不開心。
李天佑靜靜地看着這一切,心裏疑惑頓生。
永夜瞟了眼李天佑,暗暗佩服他的鎮定。見那幾人武功雖高卻不及王府人多,如此下去,怎引得開李天佑注意?李天佑的目光除了偶爾一瞟藏葯的地方,就沒離開過花園。他看着花園角落裏的草廬輕咳一聲告辭:“永夜留下也幫不了大殿下,先行回府了。”
“爾等小心護送世子回府!”李天佑匆匆說道,眼神越過永夜瞧向王府一角見沒有動靜,又盯着正在游斗的陳國人。
詩會上怎的就冒出陳國人?難道,是為了轉移他的視線方便盜解藥?李天佑嘴角微扯勾起一抹微笑。藏葯的地方有月魄佈下的毒還有王府高手守着,闖得進去就出不來了。他漫不經心看着幾個陳國人被侍衛夾攻,並不出手。
永夜隔了面紗並不擔心李天佑注意到他的眼神,看着李天佑暗笑,盜葯的人是不會出現在藏葯地點的。只不過……他看了眼花園一角的草廬,坐上軟兜便欲離去。
那女公子大喝一聲躍起,竟朝永夜而來。
李天佑一驚,出手如風。
以他的功力搶在女公子前面倒不是難事,永夜卻嚇得從軟兜上摔了下來,幾個滾落竟滾到了女公子腳邊,被她用扇子逼住,不住咳嗽。
“陳國兵敗,與我國正在談判議和,各位不知後果?”李天佑心裏煩躁,眼看就要擒住來人,卻惹出這等事端。他本意是想讓黑衣人趁亂去盜解藥,一舉成擒。沒想到陳國人混進了王府詩會還挾持了永夜為人質。此時若是永夜有個不是,他如何對端王交差。他口中冷冷問道,清俊的臉上布上了層寒霜。
薔薇嚇得扔開面前的陳國人沖了過來,又礙於永夜在她手上,不敢妄動,怒喝道:“你敢傷他,我讓你抵命!”
那女公子卻放了永夜拍了拍衣裳輕喚了聲:“住手!”
打鬥停止,眾人正疑惑間,那女公子展顏一笑:“玉袖見過佑親王,只是不忿郡主出言羞辱這才以詩反譏。若說到兩國正在談判議和,安國竟是如此看我陳國,玉袖實在不知議和還有何用?!”
李天佑駭了一跳,深深地看着她,心裏無比震驚,來人竟是陳國玉袖公主。
當今天下有四美齊名。安國薔薇郡主、齊國絡羽公主、齊國大賈安家四小姐,還有一位就是年方十六的陳國玉袖公主。
傳言這位公主清麗無雙,文武雙全,心思細密,又眼高於頂。薔薇先行辱陳,玉袖的驕傲如何肯忍了這口氣。想到這裏李天佑尷尬地笑了笑:“詩文會友,難免不服氣的時候,方才只是誤會。安、陳休戰和好,百姓免於戰火,這才是頭等大事。”
佑親王開口,張憐草便輕咳了聲笑道:“一場誤會,詩會繼續!”
眾人已知陳使團來京都,見傳聞中的玉袖公主是前來湊詩會熱鬧,好奇之餘又爭相獻詩想出風頭。
竟好詩層出不窮。
“世子見諒,方才情急,只想停了爭鬥。世子不要緊吧?”玉袖溫言道歉,伸手便要來扶。
薔薇一把推開她,見永夜躺在地上不住咳嗽,難過地問:“永夜無事吧?!”
永夜搖了搖頭,上了軟兜便走。
李天佑心知永夜當眾出醜,且受冷遇,也覺得過了,扶住軟兜軟言道:“永夜,這是陳國玉袖公主。”他的聲音極輕,只說與永夜一人聽了,心想他應知輕重,應該理解自己。若是因為永夜造成兩國和談失敗,禍就闖大了。
豈料永夜咳嗽着輕笑道:“父王手下敗軍之公主罷了。告辭。”
他的聲音也輕,卻聲聲傳入玉袖耳中,她本以為自己低聲下氣道過歉了,永夜應該領情。此時氣得粉臉刷白,仰起下巴冷嘲熱諷道:“端王英武,可惜啊!”
李天佑皺了皺眉,這位陳國公主真正驕傲得很,難怪永夜要惱。
“永夜哥哥,我送你回府吧!”薔薇小聲地說道。
永夜望着王府藏葯的那角樓笑了笑:“今兒覺得薔薇開得甚好,摘一朵給我。”
他這招對薔薇百試不爽,話音才落,薔薇已掠向花園,去摘花給永夜。等到回來,永夜卻離開了。
薔薇氣惱,把氣全撒在玉袖身上,伸手攔住她道:“你敢辱他,拔劍!省得說我安國欺負你!”
“薔薇,別胡鬧!送公主回驛館!”天佑攔住薔薇喝道。玉袖既已亮明身份,破壞兩國和談的罪名他可背不起,心裏就算再氣,也只能攔下薔薇。
玉袖輕輕一笑,舉手一揖,意味深長道:“辱我國者,何止踏於足下!”說罷拂袖而去。
薔薇氣極,指着佑親王道:“虧得永夜將你當兄弟!我再不來你這王府了!”也氣沖沖地離開。
李天佑無奈地拍了拍腦門,今日怎麼和計劃中的差那麼遠?藏葯之地沒有動靜,卻出了個陳國公主鬧場,這位公主藏身在使團中是貪玩還是別有目的?難道,那位黑衣人竟是陳國派來的?
正百思不得其解時,月魄匆匆趕來急道:“王爺,葯已被盜走!”
李天佑的眸色深了一重,望向了藏有九轉還魂草的地方。
月魄尷尬地說:“是……從我的草廬盜走的。”
李天佑奇道:“何人能入你草廬如入無人之境?要知道尋常人一進去就會被藥草迷暈。”
月魄搖了搖頭道:“但凡內功深厚之人屏了呼吸斷不會受藥草之毒。那人定有同夥!”
“好聰明的賊子,好狡猾的賊子!”李天佑放聲大笑,拍拍月魄的肩道,“怪不得你,是我疏忽,收了葯堂的葯,卻忘記你定是有解藥的。”
也就是玉袖公主襲向永夜時,自己的目光才從草廬移開。難道,就是這時,讓人盜了葯去?黑衣人中了毒絕不敢闖進草廬,他還有同夥,會是受誰指使的呢?
影子看着永夜服下九轉還魂草,又嘔出血來,見血色轉紅這才放下心來。他疑惑地問道:“你如何知道詩會上會大亂?”
永夜抹了抹嘴上的血跡笑道:“有我在,不亂也會亂的。”他從衣裳里摸出一塊翠玉佩拿給影子看,“能有這塊玉的人,我記得只有陳國公主。我不能妄動功力,眼力卻是不差。”
他在端王書房不知看了多少他國秘密,這塊玉如此特殊,他一眼就瞧出來了,特意想了那歪詩讓薔薇去激怒玉袖公主,再順便滾到玉袖腳下讓她如願挾持了他,李天佑不慌張都不行。當然,順手再拿了這塊玉佩。
影子喃喃自語:“還好我不是你的對頭。算計如此之精,不惜壞了兩國和氣,你真夠狠的。”
永夜滿不在乎地說:“我命都快沒了,還顧得上那些?再說,兩國正在談判,佑親王的詩會出了這岔子,他拼了命也要挽回來的。哪怕讓他去磕頭賠罪,我看他眉頭也不會皺一下。不過,影子叔叔,若沒有你幫忙,這解藥還是不好到手。”
影子的腰彎得更厲害了,他邊慢慢往外面走邊搖頭嘆息:“你若肯信月魄,何苦鬧這麼大動靜!”
永夜呆住,滿嘴苦澀。月魄在佑親王府幫佑親王,他是山谷派出去的,自己如何敢輕易信他,讓他知道自己夜探佑親王府。從薔薇嘴裏知道月魄的下落,他就放棄了找月魄解毒的主意。
毒解了,但元氣大傷。永夜無力地倒在床上,閉上眼全是當年月魄的臉。
他摸出那塊翠玉佩瞧了又瞧,這塊翠玉佩是玉袖公主的隨身之物,永夜不想放過任何可以利用的東西。取了來,卻是要奉還的。他起身翻開箱子,翻揀良久,找到一塊材質差不離的翡翠出來,拿起刻刀在燈下細細地雕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