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父親·哥哥·妹妹
太難了，真的太難了！這不當父親永遠不知道一位父親會有多少難處。
簪花城不算很大但也不小，在這樣的城市中能夠與另外兩大世家三足鼎立絕不簡單，尤其是在另外兩家還擁有仙門背景的時候。其中的尺寸拿捏足夠劉老爺每天愁的薅光頭髮了。
事實上，在劉奈不知道的十幾年中，劉老爺一直在尋求與仙門的合作。只可惜，劉老爺的富有對於仙門來說算不得什麼，銀子金子必須要濃度奇高才能算的上是一種靈材。所以這就相當於是賣方市場，有的是人削尖了腦袋願意給仙門財富，可最終得償所願的也不過少數，劉老爺也一直沒有能夠跟任何仙門搭上關係。
而這種境況直到三年前才算是有了轉機，那時候這身體的主人還是貪財好色的土行孫把持，劉老爺有一次出遠門做生意將土行孫留在了簪花城。也許是土行孫這個過去的神仙真有什麼氣運護體，竟然在逛街的時候淘到了一塊石頭。
這石頭擁有很多特殊的作用，但多數都是用來煉製一種輔助結丹提高成功率的靈藥。當時土行孫仗着自己是天選者資質強大，完全沒有將這石頭當回事。直到劉老爺回來后才重視了起來。
劉老爺想的很明白，錦上添花完全沒有雪中送炭來的珍貴，何況他早就上趕着跟附近那些仙門表過忠心了。如果這麼直接的去獻寶，就算人家收下來也不會重視你。
所以劉老爺一直在等，也是在賭，賭有一個仙門的人需要這種靈藥，需要一個可以讓劉老爺上位的機會。
最終，劉老爺等到了！
一條消息進入了劉老爺的耳中，說是有個仙門的大師兄在尋找煉製丹藥的材料。這消息傳的很廣，但卻並沒有引來太多人的注意。
原因很多，一方面是此類求葯的懸賞很常見，人們早就習以為常。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這門派並不是很強大，所以修行者們也並不太當回事。
這就便宜了劉老爺，作為一個商人，劉老爺有自己的處世之道。他分得清自己有幾斤幾兩，知道自己配做什麼、不配做什麼。如果這位大師兄是某個大派的嫡系，那他還真不敢跳出來，何況也輪不到他跳出來。
嗯，順便說一句，劉老爺還是很熟悉兒子的，知道這小子也許天賦不錯，但性格頗為惡劣，至少不認為他能夠有什麼了不起的成就，若是進入那些強大的名門，怕是會在嚴酷的競爭中泯然眾人。
怎麼說呢？有點寧為雞頭不做鳳尾的意思！
“這個門派叫做九遁玄門，我通過各方面都打探過了，這仙門的口碑還算不錯。由於仙門規模並不大，所以以你天選者的身份進去肯定也會得到重視。”
劉老爺淡定的端起茶杯，彷彿一切盡在掌握，一邊的劉奈心中有點感動。面對劉老爺他其實並沒有什麼‘佔據你兒子身體’的愧疚感。因為他當初也是跟土行孫一起投胎過來的，只是此時感受到強烈的父愛卻是更加深切了一些。
劉奈不知道這九遁玄門有什麼玄妙，但現在的他似乎沒有什麼選擇。
“那個骸頭陀逃跑之時已經受了傷，暫時應該不會主動來找麻煩。可我完全沒有把握他會在什麼時候將傷養好，這個九遁玄門能夠庇護的了劉家嗎？”
劉老爺放下茶碗笑道：“放心吧，我在召喚九遁玄門的人之前就已經將這些事和盤托出了，他們說，這扼道山的魔人雖然勢大但卻是一個個自私自利，不會有誰因為師門情誼來給他報仇的。也就是說就算有報復，也只可能是那骸頭陀自己過來，而那九遁玄門距離簪花城並不遠，只需要發出報警，最近的門人自然會趕來救援。”
“是這樣嗎？”劉奈眉頭緊鎖，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好了，你爹我什麼風浪沒有見過，你就將心放褲襠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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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劉老爺打發劉奈去睡覺之後獨自一人來到了祠堂。
祠堂中供奉的牌位並不是很多，說到底劉家發跡也不過是從劉老爺開始的，而劉老爺能夠記得的先輩其實並沒有多少，為了壯壯聲勢劉老爺已經將能夠想到的旁支末系都填了上去，但即使如此也沒有能夠佈滿一面牆。
“爹，你又來做樣子了！”
背後一個古靈精怪的奶音打斷了劉老爺的沉思，緩緩轉頭便是一個穿着玉色長裙的小美人。那精緻的小臉看得劉老爺心情瞬間陽光起來。
“佳寧啊，怎麼還不睡覺呢？”
劉佳寧隨意揉了揉亂糟糟的長發，睡眼惺忪顯然是剛剛從夢中醒來，一點都沒有梳妝打扮。
“起夜的時候發現伺候的侍女不見了，這才知道爹你已經遣散了部分僕人。”
劉老爺愣了一下繼而氣憤哼道：“這些忘恩負義的賤民，明明讓他們等到你哥離開后再走的！”
劉佳寧將手中提着的燈籠放在一邊，接着到旁邊點了三根香插在香爐里，“早跟爹說過，應該往牌位上寫點拿得出手的人物，這一個個的都是難民，哪有能力保佑咱們啊！”
劉老爺翻了個白眼，要是有的話，他會不寫？而且，這閨女長歪了，也不知道跟誰學的這麼毒舌。
“等哥走了，爹打算怎麼做？”
劉老爺頓了一下，不再看那些無用的牌位，“我之前去求了韓家的家主，用家產給你換了個侍女的名額，等明天你哥走後，你就跟着韓彩香一起去蓮花塢吧。”
劉佳寧怔愣一下，小嘴巴張大難以置信的看着劉老爺，“侍女？還是韓彩香！你老糊塗啦，不知道哥今天剛剛拒絕了韓彩香，現在讓我去給她當侍女，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裏推？”
劉老爺撓了撓後腦勺，原本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氣度也瞬間變得怨氣十足，“這我有什麼辦法，那扼道山在整個南方都是數一數二的大派，真要下了格殺令，別說是什麼九遁玄門了，就是青華山和蓮花塢加起來也未必惹得起，何況他們也不會因為一個弟子而得罪這般強大仙門。”
劉佳寧用清脆的奶音嘆了口氣，“爹，你怪哥哥嗎？”
劉老爺微笑搖頭，“有什麼可怪的，那骸頭陀明顯就是來獵殺天選者的，就算你哥不動手，他也不會放過你哥。不過同樣的，韓彩香與萬玉容也跑不了，這也是為何韓家家主答應了我的條件，從某種角度說，你哥是替他們兩家擋災了。”
“所以你也不需要擔心，那韓彩香就算不待見你，也不至於會虐待你。而且我早就打聽過了，這傑出弟子的僕人侍女其實就相當於是仙門的外門弟子。如果你未來足夠努力，是可以從外門進入內門，這樣侍女的身份就不重要了。嗯，努力吧！”
劉佳寧輕咬了一下嘴唇，自己現在十二歲，就算要成為外門弟子也還有兩年時間，也就是說要認認真真的做兩年侍女啊！
“為什麼不讓我跟哥一起去那個什麼九遁玄門？”
“雞蛋不能都放在一個籃子裏，何況你哥雖然有些進步，但那個惹禍的性子卻是沒變。所以我給你哥找了一個很弱的仙門，弱者做事多有顧慮，更沒法隨心所欲。在多方限制下也能讓你哥安穩一些吧。”劉老爺自己說著都感覺為這孩子操碎了心。
“好吧，那……爹有什麼打算，以後我們……還能見面嗎？”
“當然能，怎麼說的這麼悲觀？你們兄妹的後路都已經安排好了，為父自然也不會虧待了自己！”
“可我聽說你給各位姨娘都散了銀兩。”
“那是我厭煩了她們，一天天就知道爭寵，閑的腳丫子都退化了，出去找個野漢子不香嗎？”
“……”
……
第二天清晨，劉奈敏銳的察覺出了一點點的不對勁。
“嗯，今天早上的粥味道不錯。”煮粥相對簡單一點，只要按照固定的程序，味道總不會太難喝，但其中的分別還是輕易就可以察覺出來。
廚子已經不見了啊！
劉奈看看端着新衣進來的侍女，這小丫頭的演技明顯不過關，強顏歡笑的有些明顯。不過他也不揭穿，而是在侍女的服侍下換上新衣。
這新衣雖然看起來樣式很普通，卻在穿上之後為劉奈平添了一丟丟的文雅。
劉奈沒有多停留，直接出門趕往廣場。今天是仙門使者過來選人的日子，雖然整個簪花城都知道，真正的主角是三名天選者，但人們還是會來湊個熱鬧，期盼着哪位仙師不長眼，就將自己孩子選上了。
“呦！好早啊，昨天睡的還安穩嗎？”
來到廣場后，劉奈大咧咧的朝萬玉容和韓彩香點了點頭，兩人只是瞥了一眼他便再不多言。
不過劉奈沒有就此罷休的意思，從身後將一束花抽出來，嬉皮笑臉的來到了韓彩香身邊。
韓彩香一愣，接着意味深長的看着他，昨天不是剛剛絕交嗎？這臉皮如此厚的嗎？想着低頭，卻見那束花雖然鮮艷但卻並不是真的。
“呵呵，鐵芯蘭的花期太短，摘不來，所以就先用紙花代替了。昨天若非是你夠機靈叫來了仙門前輩，我怕是已經被扼道山的魔徒抓走了。”
萬玉容：“我也叫了！”
“哼！你知道就好。”韓彩香得意的哼了一聲，卻是隨手接過紙花遞給身後的下人。
劉奈面露微笑，心中卻是慨然嘆息，這不同的人擁有不同的思想，當兩件事或人連結在一起的時候就是因果，至於這究竟是誰欠誰的，那就只能看老天是什麼標準了，卻是並不以言語上的勝利而決定。
“這份恩情我劉奈記下了，等以後我若是發達了，定然報答！”劉奈說的很嚴肅。
韓彩香挑了挑秀眉，似乎在猶豫着什麼，其實從昨天晚上劉老爺登門的時候，她就已經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