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劍鳴道心
“當時若無慧兒拚死相護，或許就再無今日的林旭了！”
林旭稍顯迷離的眼神，就那麼望着黃昏下的長安，其中，彷彿包含了許多一般，似深情，更有怨恨。
“那日以後，我才聽說，原來慧兒早與高屹相識，並被他霸佔許久，我之所以有機會與她相識相遇，還是因為高屹恰巧進入閉關之故！那日，也是因為他正好出關尋來，一路上聽了酒坊之中許多人的流言，方才在盛怒之下，闖了進來！”
林旭雙眼突然血絲湧現，姜繁注意到，他袖口之中的雙拳，早已緊緊握在一起，甚至那本就不長的指甲，也在這一瞬間，深深的陷入進了他的手心肉中。
少年心知，他是心有不甘，不能放下。
可是接下來，林旭卻又突然慢慢恢復了平靜。
“後來我才得知，那畜生竟是護國大將軍——高在天的親孫兒，難怪以他那六根不凈的資質，也能拜入道門，成為一名道家弟子！”
這番話一出，林旭心中的絕望再也難以控制。他與高屹，確實相差的不是一丁半點，人家無論從任何角度，都能完全碾壓他。
論家勢？呵呵，林家或許是金林第一家族，可是與長安高家相比，又算得了什麼？
論個人實力，那就更是想都不要想了！人家高屹是道門弟子，前途早已預定，他一介凡夫俗子，怎可與之比肩？
想到這裏，林旭不由痛苦的抱住腦袋，不言不語了起來。
看他這般痛苦，姜繁也只能是無奈的嘆了口氣，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
“林兄，我曾說過，在這世上，一切都要依靠自身實力，你想過沒有，若你以後能躋身道門，待你高成大就之後，到時又有何人膽敢欺你辱你？”
少年拔出寶劍，一時間劍鳴風嘯，引來那天際殘紅，渲染劍鋒，顯得無比玄妙。
林旭抬首，卻是望着他搖了搖頭，也沒再說話，而是轉身向著樓閣中的客廂房離去，只是走到半路，他卻又突然停了下來。
“小繁，許多事情，並非是你想努力，就一定能成的，以我這點資質，哪怕進入道門得以機會修鍊，也絕無太大成就！而你不同，你天性堅毅，心格純凈，資質聰穎，一旦踏入修鍊，將來必是受無數人仰望之存在！唉，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房了！”
語畢，青年的身影便漸漸消失在了姜繁的眼帘前，少年不語，望着他逐漸消失的背影，顯得有些沉默起來。
世間雲霧，一旦浸染塵埃，又哪有什麼純凈可言？
姜繁暗嘆，他自己背負的東西，林旭又豈會得知？
夜色漸起，長安城中，也逐漸趨向平和，原本人滿為患的街道，此時此刻竟也能如此“冷陌”。
迷濛的夜，望舒天懸，灑下四方銀輝，落到了樓閣之上，飄灑在了少年孤寂的窗前！殘燈下，焰火葳蕤，不停搖曳。
靜坐床前的姜繁，早已收神入定，開始了一天必不可少的修鍊。
修鍊一途，日復一日，需更加勤奮才可。自踏入仙道修鍊的那一刻起，姜繁便知，這是一條漫長且危機四伏的路。
世之修仙者，轉天運，盜天機，以圖長生，每一步都是逆天之法，稍有不慎，便會身死道消，永無翻身可能。
在這世界上，修仙者實為少數，可正因如此，每一個高高在上的修仙者，都是凡人所崇尚仰慕的存在，因為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踏入長生之道的。
而有資質修仙的人，便是萬中無一，那天賦優質者，亦是鳳毛麟角，這也造就了世間雖有道門強者，卻也不常被人所見，撇開其他原因不談，就是因為那些通天徹地的大能，非常稀少之故。
姜繁屈指結印，以自身道門心法聚集四方靈氣，化作修鍊，在增強自身全方面體質的同時，也在無形中改變着他的命道氣運。
這些年來，他除了一些時間外出打獵充饑外，大多數都在修鍊之中度過。在林家尋來的那本道門心法之中，姜繁得以知曉了更多的道門之密。
比如，道家弟子各自的修為，都有大致的等級劃分，依照那心法之中的介紹，便有三個等級擺在了姜繁眼前。
聚靈、化氣、成天。
只是那本心法乃道門初級基礎物件，之中並無記載這三個等級的細緻詳情，因此直到現在，姜繁還無從得知何為聚靈，又何為化氣與成天！
不過他也不急，因為他相信，伴隨着自己的修鍊越深，他所能接觸到的東西越廣，知道的東西自然也就越多。
夜深了，長安街上最後的行人也都各自回家，使得白日裏繁華熱鬧的大城，在此時此刻只剩下了一條條空蕩蕩的古巷。
冷風吹動，小樓窗檯前的大樹不時發出悅耳的聲響，寧靜的月光，滿溢在少年的床沿之上，更為那潛心修鍊的少年，增添了幾許神秘玄奇。
點點熒光，在少年掌心匯聚，然後忽閃起來，奧妙無窮。
距離長安花節，尚還有三日之時，只是經過今日的事件，不知林旭還會前往與否！那高屹臨走之際話很明白，他會在花燈盛會，等待林旭前往，到時候，肯定又是一場大鬧。
少年突然睜眼，停下了修鍊，心中卻是再無平靜。
他一人自然不懼那高屹等人，可林旭乃是身無修為的普通人，到時候若真的爭鬥起來，姜繁擔心林旭會遭受傷害重創！
想到這裏，姜繁雙眸突然異彩紛呈，一道詭異印記在他額前若隱若現，使得他如今的雙眼，竟變得十分奇異起來，一紅一藍，雙色同現。
青玉瞳。
一個偶然之下，姜繁自一座陌生洞府中獲得的奇異寶物，此物原型乃是一具腐朽骷髏頭上的黑色顆粒石，被姜繁捕獲后，便化作了一雙詭異的紅藍瞳仁，刺入了姜繁眼中，與他的雙目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當時的疼痛，少年還記憶猶新，那般感受，若非姜繁這等心智堅固之人的話，絕無可能承受得住。
那日以後，他還非常擔心這等詭異之物會有什麼反噬出現，可奇怪的是，從那以後，他除了感覺到修鍊之時快了許多后，竟再無其他任何不適反應出現，這讓姜繁放心不少。
那座洞府佈置十分古老，且隱秘極好，若非機緣巧合，姜繁也不會進入，想來那裏定是以前的某位道門強者坐化之地，只看那具腐朽沒落的骷髏骨骼所散發的道家極強的氣息，姜繁便可猜測到那前輩身前定是威能藐視天地的存在。
只可惜，這等世之大能，卻也難逃壽元終結，最終落得個孤寂坐化的悲慘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