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恨爹不成鋼
“少爺,你的腦袋好了嗎?”宗申驚喜地叫道。
“廢什麼話?趕快去叫來!他們要來晚了,我把房子燒了!”宗舒威脅道。
宗舒感到,大宋第一文盲應該是惡少才對,惡少就不能好好說話,要窮凶極惡才符合人設。
更何況,今天晚上這情形,不放點狠話,老爹的敗家行動就不會停止!
“好嘞,小的馬上去。”宗申喜滋滋的。
宗舒大奇,本少爺威脅要燒房子,你高興什麼?
這就是自己的房子了,看看書架和屋頂,明顯有燒過的痕迹。
果然,這廝為了取暖,把屋裏的書和桌椅什麼的都給燒了!
現在屋裏的陳設齊全,書籍滿滿,應該都是宗義後來新置辦的。
如果今天不阻止老爹的敗家行為,明天這些東西都不屬於自己了,真正的家徒四壁呀。
宗義聽到宗申的彙報,帶着喬管家,火急火燎地朝宗舒的書樓趕過來。
宗義就這一個獨苗,從小嬌生慣養,結果是文不成、武不就,整天惹事生非。
終於,報應來了,當朝宰相的孫子蔡修挖了一個大坑,自己這個文盲兒子毫不猶豫就跳了進去。
宗義根本不怕宗舒以死相威脅,因為他威脅次數太多。而今天以燒房子來威脅,宗義怕了。
房子一燒,豈不是違背了賭約?可以把傢具搬走,但不能燒房子。
當朝國師、金門羽客林靈素是皇帝的紅人,怎麼能得罪?
宗義為宗舒的小樓又配上了儒家經典書籍,這一燒的話,豈不是罪上加罪?
孽子啊孽子!也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麼孽!
不一會兒,宗義、喬管家趕到書房,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這個孽子居然在搬書,這又想焚書取暖嗎?
喬管家一個箭步奔過去,捉住了宗舒的手說:“少爺,不能燒書啊,你要燒,就燒我吧!”
宗舒甩脫了喬管家的手,本少爺只不過是研究一下宋代書籍的紙張和工藝,誰說要燒書了?
“燒你,你是乳豬,還是全羊?”
看宗義一副痛心痴首的模樣,宗舒又道:“爹啊,你能不能有點膽子?林靈素不就是個道士嗎,有什麼好怕的?”
宗義心裏堵得慌,我再大的膽子,也被你這個渾小子給嚇破了。
“他可是國師啊,沒有真本事能被朝廷看中嗎?你,你怎麼能和他比試,還把宅子也搭進去?我怎麼,怎麼向列祖列宗交待啊。”
宗義本想把宗舒痛罵一頓的,但一想到渾小子死而復生,又怕把他罵出什麼毛病來,心裏着實憋悶。
“孩兒也不至於如此不濟吧。倒是爹爹你,唉,一點小事就大驚小怪,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宗舒眉毛一皺,擺出一幅恨爹不成鋼的樣子。
到底誰對誰失望?聽到宗舒這顛三倒四的話,宗義差點絕望了。
“咱家是做生意的,總有不少鋪子吧?能不能先把傢具什麼的放到鋪子裏,就放四天,難道價格就跌了嗎?”宗舒說道。
宗義一想,是啊。真是一時糊塗啊。現在如果急着賣掉,肯定賣不上好價錢。
要說這文盲兒子啥也不懂吧,但有時候還會想到關鍵處,就像剛才這樣,誰都沒有想到可以先放到鋪子裏,只有宗舒想到了。
如果放到鋪子裏,那就不用賤賣了。再買一處宅子,而後把這些傢具什麼的擺進去即可。
這些傢具物什以及字畫瓷器等等,也都是老輩人留下來的。
如果在自己手裏賣掉,那和自己的混賬敗家兒子有什麼區別?
宗義吩咐喬管家,先把東西搬到鋪子裏去。
“舒兒,你伯伯常說,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咳,老子的話,你也聽不懂。主動認輸,向元妙先生認個錯,也許還有轉機。”宗義耐住性子說道。
“爹爹,你就相信我吧。我雖說沒什麼文才,但是我有歪才。什麼國師?就是會些邪門歪道的東西。”
宗義就當沒有聽到宗舒的話,這小子明顯是糊塗了呀,明天是不是讓宗申陪着他出去散散心?天冷了,讓他清醒清醒?
“俗話說,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就不要擔心我了。爹爹,你要擔心的是你自己,就憑你這心理素質,咱家的生意早晚給你搞敗了!”
聽到這話,宗義倒噎了一口,差點沒有背過氣去。
這混帳小子,居然教訓起老子來了!本來是恨兒不成器,這小子反過來了,恨爹不成鋼。
“爹爹,明天,喬管家什麼也不要做了,跟着宗申,陪我轉轉。”
宗家發生的事情,很快傳遍了京城。
宗家那個號稱第一文盲的惡少宗舒,又想焚書!說是要贏了元妙先生,保住宗家的家產!
有人發現,這個文盲帶人在幾個作坊之間奔走,又鑽到一個房子裏,神神秘秘地鼓搗着什麼。
當然,誰也沒有把宗舒的行動當回事,一介文盲,能贏得了當朝國師?
宗家宅院所有人都在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等待着一個註定失敗的結局,沒人相信有奇迹發生。
宗義一出門,就有不少人指指點點,這老臉真是讓自己的文盲兒子丟盡了。
於是,宗義一個人坐在堂屋,沒滋沒味地喝着茶水。
一個下人來彙報,今天少爺進了廚房,跟廚子們打成了一片。自己這個兒子啥都不感興趣,就對吃感興趣,很多時候還要親自下廚。
這都是女人做的事啊,宗義越發感到,宗家真的要敗了。
宅子沒有了,家產變賣了,這都好說,只要是生意還在,大不了再買回來。如果兒子不成器,那可真是啥希望都沒有了。
……
時間過得很快。宗舒與林靈素的道法比試馬上開始。
比試地點選擇在了皇城外的校場,這是京城禁軍的一個訓練場地。天剛蒙蒙亮,就有不少人前來佔座。
由於來人太多,現場一度出現混亂。禁軍派了十幾個人,拿着武器,維持秩序。
不一會兒,場地就劃分好了位置。一個最大的區域是林靈素的支持者,坐得是滿噹噹的,有不少拿着拂塵的玄衣道人和穿着公服的人員。
有一片區域只有一間房子大小,宗舒的支持者站在這裏,但目前還沒有一個人。
兩個區域的人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還有一個巨木架起的高檯子,那是禁軍用來操練時觀陣的地方。
高台之下十分熱鬧,汴梁城有名的賭坊也到了。
賭坊有人正在公佈今天的押注規則:
押注元妙先生三局全贏的,每注10兩銀子,押中得1貫錢。
押注元妙先生贏二輸一的,每注20兩銀子,押中得2兩銀子。
押注元妙先生贏一輸二的,每注100兩銀子,押中得100兩銀子。
押注宗舒三局全贏的,每注500兩銀子,押中得5000兩銀子。
從押注情況看,顯然賭坊根本不認為宗舒會贏。如果不是蔡修強烈要求,賭坊根本不會來,因為明顯大家要買元妙先生贏,賭坊根本賺不了多少。
如果大家都押注元妙先生三局全贏,賭坊還會賠錢。
國師林靈素出場了,一眾徒弟擺好了各種用具。林靈素一擺拂塵,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校場忽然衝進來一隊衛兵,從武器到裝束,明顯比禁軍高出一個檔次。
一堆人簇擁着一個中年男子走過來,林靈素猛地睜眼,上前幾步跪倒,低聲道:“參見陛下。”
中年人身着便服,扶起了林靈素,小聲說道:“元妙先生,不必多禮。好生準備,我在上面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