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喂!你曉不曉得蘇家大姑娘蘇白然沒了!”
“這事兒能不知道嗎?都滿城風雨了。”
“唉呀你說說,蘇白然多好的一個姑娘啊,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噓!你說話小點兒聲吧,那麼大聲嚷嚷幹什麼?依着我看呢,是那位派人的!而且人家根本就沒打算掩蓋,畢竟他家族養着柏家兄弟,那可是人盡皆知的事兒。”
“感情還有幕後主使?不過哪位?”
“那位!”
“誰啊?”
“那位啊!”
“柳青瑤?”
“喂!誰讓說出來了?人家不掩蓋,咱們就能說嗎?”
連死在誰手,也不能說嗎?
蘇白然坐在牆垛子上,兩條腿晃來晃去的,思考着要不將自己個兒穿的繡花鞋丟下去嚇嚇人。
她,蘇白然,蘇家大小姐,名門閨秀,才貌雙全,舉世無雙,文武雙絕,死於非命。
啊,死了,直白的死了,頭都找不着了,這下終於可以理直氣壯的說笑到頭掉了。
躲在牆邊兒閑聊的人,總算是沒了話題,互相看看也就走了。
而蘇白然又陷入到了自我懷疑中,“冷靜說,好歹也是個穿越過來的,咋剛過來就沒了呢?這才兩天呢,剛知道自己叫什麼就沒了,蘇白然,這麼每個字兒都是透露女主的設定好嗎,見過開場女主死了的嗎?”
義憤填膺,又能做得了什麼?
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不應該幹啥呀,啥都沒幹啊!沒喝水,沒吃飯,沒玩手機,就干在那躺着,咋說穿就穿呢,有點邏輯沒有?
蘇白然雙手捧着臉,毫不意外的穿模了,“不是說呀,這都沒了,就不能讓我安靜的輪迴?怎麼蘇白然小名聶小倩啊?”
嘎巴耳旁一聲巨響。
“小姐!小姐!你不能死啊,太太還等着你成親吶!”
“別鬧,我失憶了。”
“小姐?老爺,太太!小姐醒了!”
熟悉的床頂依舊是紅木雕刻,親切的紗幔還是什麼勞什子的鮫紗,沙雕的丫鬟就是那個沙雕。
蘇白然頂着一雙死魚眼直梆梆地坐起來,“沙雕,不,沙華你回來。”
“小姐?”沙華腳踩着門檻兒,慢慢的轉回身,“您沒事?”
蘇白然冷靜的翻了個白眼兒,“什麼時候跟我這麼客氣了,不都你來你去的?過來,我跟你說個話。”
“太好了!你總算醒了。”沙華眼睛一個勁兒的發亮,三步兩步竄到了跟前,“小姐你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要不我下碗面你看着我吃?”
“去!”蘇白然笑着道了聲,“我怎麼有你這麼個傻乎乎的丫頭,扶我起來,我還能…”
沙華伸手夾着她的兩個膀子,直接向上一提,直接把人直挺挺地提到地下。
蘇白然:“……”
要不是我天性善良,你這孩子免不了一頓毒打,知道嗎?
她站在地上隨意的掃了一眼屋子,還是自己個兒兩天前看到的樣子,什麼也沒變,就是咬了一口的糕點依舊擺在那裏。
感情還能回城啊!不,是讀檔。
幾天夠幹什麼的呢?
幾天夠了解讀作沙華,寫作沙雕。
幾天夠摸清蘇白然經濟狀況。
幾天後…掛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蘇白然緊緊的捏住拳頭,眼神之中迸發出了堅毅的光芒,自己堅定地望着前方。
“小姐你干哈呢?”沙華頭一個勁兒的往前伸,看着自己小姐的模樣,眨巴眨巴眼睛多數都是不理解。
蘇白然回眸一笑,抓住了她的手,柔聲道:“我最親愛的沙華妹妹,你看天,你看雲,你看那地看草木,你看我。”
沙華默默後退了一步,一個翻腕子掙脫開,眸子中大大的兩個字‘智障’
蘇白然快走幾步到門口,“沙華你看,天如此蔚藍是我的憂愁,雲依舊飄渺是我的思緒,地是廣闊卻非我的心懷,草木是綠像不像我的帽子。”
“你弄啥咧?”沙華冷漠.jpg
蘇白然躥到沙華跟前,注視着不夠黑的眼眸,仔細數着那份紋路,彷彿透過心靈之窗看到了靈魂深處的低吟,“沙華這麼多年來,姐對你咋樣?”
“一般。”沙華死魚眼技能開始。
“可是……”
“很一般,大前天還是洗菜的,才提拔上來。”沙華冷靜且自持。
“好吧。”蘇白然低下頭,唇邊一抹笑掩蓋不了,沙華是新來的且無親故,她之前談過幾句沒套出來話,不過曉得確實是不熟,雖是不知蘇家大小姐之前的人去哪了,但也不妨礙了。
她拉着沙華,站在衣櫃前,“沙華妹妹……”
“小姐我們已經在外面了。”
蘇白然淡淡道:“你不懂,裏面的人想出來,外面的人想進去,衣櫃就像是圍城,你我在外面,錢財在裏面。”
抬手拉開櫃門,腳踩衣櫃下側用力,手伸進最底層一抽,在沙華冷漠且‘夭壽啦小姐瘋了’的眼神下,抽出一件冬裝,手口並用的撕開布料,露出疊疊紙張。
“啊!小姐!”
蘇白然淡然點頭,“沒有錯,你姐我是個有錢人。”
沙華嘴巴大張,“那……你想…”
“是的。”蘇白然毅然決然的道:“咱倆私奔吧。”
“可是…”
“不要說可是,聽我的。”蘇白然數着銀票深覺自身是個有錢人。
“我覺得……”
“我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蘇白然將銀票揣懷裏。
今天,就是今天,臨近過午時分會來一位客人。
鍾靈毓秀,雖然自己沒見到。
文武雙全,當然她是沒看着。
家財萬貫,反正不是她來花。
但是!僕從千萬,光是過來做客就帶了上百號人,府里的一個丫鬟還因為看人看花了眼,不小心被人給擠出去,在大街上凍了一宿差點出事,多虧了巡夜的人認識她,才是護着她送回來。
當時這事兒連深居簡出,養病靜心的蘇白然都聽到了,可見如何。
偏偏丫鬟最初離開卻是無人察覺,被送回來才有人一拍大腿,原來這人給丟了。
蘇白然養病,地處偏僻,院子裏一個人都見不着,只要自己不鬧騰,整個府邸可以當做沒這人似的。
既然如此,大可以趁這個機會偷溜出去。
蘇白然不想死,活得好好的,憑什麼突然間身首奮力,就連是誰做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