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年紀富可敵國
■最好的年紀富可敵國
在這樣的年紀就富可敵國,這是一個現代人類能想像出來的最好的人生。
吃完飯,喬飛明招呼汪雷波、Miss周和幾個朋友到雪茄室去了。華年她們便換到了花園裏喝下午茶。
五月的陽光正好,大家談性正濃,華年卻懶洋洋地發起困來,便找了花園的一處角落,躲着去打盹。
“你進步這麼快。”頭上突然有人對着華年說了句話。華年一驚,立刻抬起眼睛來,沒想到卻是顏順昌。
這麼隱蔽,他特別來找我的嗎?華年突然想起那些關於她和他的謠言,立刻警覺起來。
“顏總好。”華年敏捷地一個翻身坐了起來。
“好客氣,叫我戴維好了,我朋友都這麼叫我。”顏順昌說。
華年心裏更加狐疑,不會真是特地來找我的吧?
“戴維……”華年想說些什麼,可叫了聲名字后,卻突然又不知道要說什麼。空氣尷尬地結了霜。
顏順昌,不對,顏戴維,臉居然也都微微發了些紅。
華年心想,這下壞了,她並不期待謠言成真。
“那一直和你一起的小姑娘叫樂寶的怎麼今天沒來?”顏戴維問。
華年這下子才是真的在心裏把臉漲了個通紅,原來人家迂迴曲折在打聽樂寶。這自作多情做的。怎麼公司會有她和顏順昌的流言?虧得白西婭對她橫眉冷對那麼多日子。
華年正要回答,冷不防又有人說話:“你們躲這呢。”
華年一聽這聲音,便知道來人是誰了,只是吃驚他怎麼會來?但心裏又想,整個家都是他的,他愛在哪就在哪,不是么?來人是喬飛明。
喬飛明笑着對顏順昌說:“抱歉,打斷你們了。”
顏順昌連忙與喬飛明寒暄了幾句,便找個借口走開了。
喬飛明對華年說:“走,散散步去。”
華年一單獨對着喬飛明,便覺得有寒氣從脊柱骨里冒出來。她想起自己以前第一次和他對話時的無畏,真的是有些佩服自己的無知。喬飛明卻是自在得很,一邊走一邊向華年介紹路邊的花花草草。華年聽着。以前想着在上海有房有車安身立命就好了,或者進一步可以做個富豪。只是那時她對這個富豪的概念是極其模糊的,她覺得大約就是想買什麼就能買什麼的意思。進了光翼戰略投資部以後,這個概念才逐漸地具象化起來,或許這輩子可以賺個兩個億,然後買豪宅豪車,富足過完餘生。然而,真正讓華年明白了富豪的意思,就是眼前這個喬飛明。原來富豪還真是她以前想的,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只是這想買的東西,卻是她以前怎麼也想像不到的。私人飛機、私人島嶼,甚至可以買下一個城市。然而,也可以什麼都不買。再也不用買什麼了,不是嗎?而眼前這個做到這一切的人今年才三十六歲,這是一個男人多麼好的年紀。在這樣的年紀就富可敵國,這是一個現代人類能想像出來的最好的人生。
喬飛明誇華年:“今天的發言準備得不錯。”
“這隻不過是在光翼這些年工作學習的積累。”華年說。
喬飛明笑起來,“對圓融和圓圓中國,你覺得應該買哪家?”
華年沒有立刻回答。她想起宋星河昨晚的提醒,獨裁者的軍師,帝王的心術,小時候看的史書……剛才的發言雖然艱難,可是都沒有難過這個問題。這才是今天這餐會的核心,喬飛明剛才在餐桌上沒問,華年以為今天她不會再碰觸到這個話題。沒想到這會喬飛明會特別單獨找她聊。然而,其實又有什麼難?她已經有了自己的思路。
華年讓自己的聲音盡量地輕柔而又緩慢。“都買下。”華年說。
喬飛明不說話,只拿眼睛盯着華年。
華年深吸一口氣,繼續說:“先買下圓融51%股份,成為圓融最大股東,再以圓融為主體融資,買下圓圓中國。”
華年也盯着看喬飛明,她要看到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光翼沒有那麼大的現金流,融資更加不容易。畢竟我們這些年與資本沒有打過大交道。”喬飛明說。
“先打小交道,再打大交道,不都是這樣的嗎?儲備了那麼久的糧草,不就是為了在攻克最關鍵的城池上用嗎?今晚那些投資人哪敢白吃您的飯?他們也沒有時間吃閑飯。”華年盡量讓語氣輕鬆。
喬飛明眼睛射出光芒。以前,華年在書上看到眼睛射出光芒這幾個字時,她總覺得是瞎扯,能射出光芒的那叫手電筒。可今天華年才發現這幾個字真是天下最好的形容詞,剛才喬飛明的眼神真的就好像濃濃重壓雲層里的那道驚雷,炸破天際。
華年笑着:“新中國還沒有百年企業,我想喬總的理想甚至都不一定僅僅是百年。”
喬飛明也露出了微笑;“談談光翼金融網絡的佈局。”
華年一本正經:“剛剛參會上談到的變革,殊途同歸,您想要做的一直都是變革行業。而所有的變革相互間一定是相輔相成的,買了鑽石總不能用銅做戒托。哎呀,和喬總談這些‘術’有什麼意思?您該罵我不學習了。”
“你這番話就值顆鑽石。”喬飛明笑。
華年聽到也笑了:“鑽石倒是能賣點錢,喬總還是直接給我漲點工資吧,我要養我男人呢。”
“哦?你這樣的小姑娘還要養男人?”喬飛明說這話時,拿出一副老闆的派頭。
華年還是開起玩笑:“哪裏哦,來上海這些年過得很不容易,朝不保夕的,一直都是我男朋友養我,所以總想賺大錢報答他。”
喬飛明大笑:“都說女孩養大了不是自己的,你父母該傷心了。”
華年說:“我和我媽媽在比賽呢。我們約定好,她在我們家鄉辦企業,我在上海白手起家,我們要比比看,十年後誰比誰行。”
喬飛明更來了興趣:“原來學習得這麼快是媽媽教得好啊。”
華年環顧了下四周,和喬飛明談這麼私密的話題,她有些不習慣。
喬飛明已經笑着問:“是不是覺得我這個家土得很?”
“怎麼會?這裏的女主人在名媛界都是出了名的好品位。”華年說。她依稀想起一些雜誌上有關喬飛明夫人連子儀的採訪。最讓華年印象深刻的是一篇關於珠寶鑒賞的文章,連子儀打的那個著名的比喻。品位要是能用錢堆積起來,鑽石和玻璃又有什麼區別?
喬飛明笑:“娶她的時候,這房子就造好了,否則怎麼娶得進來?”
“喬夫人可是人人羨慕的大家庭出身呢。”華年連忙說。
“那時候剛賺了錢,總想着娶個大家庭出來的。子儀品位是好,你看客廳那幾幅畫就是她選的,只是她品位太好,所以老是嫌我品位不好,我嫌煩,就把她送到世界各地玩去了。”喬飛明說。
華年還真沒想到她的一句誇獎,引來那麼一番話,真的是自己把自己逼到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的地步。不上不下的人生里真是最多的就是顧忌。還好喬飛明並不等華年接話,便說還有事,就走了。華年送他。喬飛明走出幾步,看華年還在身後送,笑眯眯地轉頭:“你聽過獨裁者的軍師這個說法嗎?”
華年腦子裏轟隆隆奔雷而過。好容易強迫鎮定下來,也只得裝傻:“我最喜歡的獨裁者是曹操,最喜歡的軍師是荀彧。”
“我有個高中同學叫宋星河,這個說法是他告訴我的,以後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喬飛明說。
那個華年一直在猜是誰的宋星河,這下她終於知道他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