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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來,蘇好給呂主任打電話,說自己高燒不退,怕影響晚上的直播效果,想讓同事替自己做期節目。她說話時儘力讓聲音嘶啞,氣息虛弱,對搞播音出身的人這是最基本的“小兒科”,因為她很少請假,呂主任一聽便信以為真,還囑咐她抓緊到醫院就醫,不要拖延病程。
放下電話,蘇好開心地笑了。今晚這個假請得可以說一舉兩得。一方面,可以在喬陽離開前見上一面;另一方面,正好可以擺脫邀小秋朋友走進直播間的無奈,這個球誰愛接誰接。
為了使節目不受影響,蘇好給小秋和接管自己直播的同事分別打了電話。怕晚上趕不回來,又一時找不到賓館,還在網上訂了房間。猶豫再三,她給祥哥撥了電話,說自己出門,晚上不用接了。祥哥說,你去哪兒,我派人開車送你!蘇好說,不用了,晚上就回來。祥哥一再叮囑她在外小心,有事給他打電話,回來后一定打電話報平安。
聽他絮絮叨叨地囑咐,蘇好的心情變得非常複雜,感到有些對不住這個對自己實心實意的男人。而不去見喬陽一面,又感覺對不起寒夜裏那一聲聲柔腸寸斷的呼喚。他棉朵一樣的心思,仿若放在紡車前,隨一聲聲“好兒,好兒啊——”的紡動,一根根柔軟纖長的絲線從他的手中牽出。
這種感覺只有朗兒才給過她,遙遠而又親近,凄切而又甘甜。她像中了蠱,如果不出現在他面前,都不知這一天的日子將怎麼過。
一切安排停當,她這才放下心來。為私事開小差,這還是她工作以後的頭一次,還是為僅見過一面的網友,近乎瘋狂的行為令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從家裏出來,太陽已經舉到了頭頂。風把天空吹得一乾二淨,湛藍湛藍的,若把人的心貼上去,也似頃刻會吹化。
除了小腹部隱隱有些墜痛,蘇好並沒有一夜未眠的睏倦感。想起在咖啡屋時,喬陽摸着臉頰說,刮鬍刀不快,鬍子颳得不齊的話,她走進超市選擇了一款當下時興的電動剃鬚刀,因它在電視、電台和平面媒體經常做廣告,她知道這個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