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談條件
肖運依然是面無表情的樣子，方框眼鏡後面是淡漠的眼神。
王禍卻感覺自己像是獵物，被獵手盯上了。
“根據錢明他們反饋的情報，尋常刀劍對你完全無效，低級別的術法、符咒、法寶統統免疫，只有純粹的靈力攻擊可以對你造成少量傷害，可以使用疑似魂劍術的高階妖術，作為確實擁有着妖力的妖怪，你的外形卻與尋常人類完全無異，有手有腳，而且神志清醒，可以正常與人交流。
把這所有的情報匯聚到一起，我只能得出一個結論，你，是一隻擁有5000年以上修為的妖王！”
王禍艱難克制住緊張的情緒，強笑着說道：“抱歉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真的就是一個普通人……”
肖運打斷了王禍：“恕我直言，普通人的父母應該不會給自己孩子起‘王禍’這麼個名字，他們想要你去禍害誰？”
王禍很想哭，我咋知道我爸媽當時怎麼想的給我起這麼個破名字？
“咱們總得講道理吧？我做錯什麼了？你們到底為什麼非要殺我？”
肖運淡漠的眼神中漸漸凝結出了冰冷的殺意：“抱歉，這裏不是童話故事，沒有道理可以講。
我得承認，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你有沒有作惡，但是身為妖王的你，存在本身對人類社會的穩定就是一個威脅，你可能不懂，對這個社會來說，穩定的重要性有多大。
所以……”
肖運一直板着的臉上忽然露出了笑容，伸出手，跟王禍的手握在一起：“正式認識下吧，王禍先生，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你都要跟我打交道了。”
“哎？”王禍愣住了，這鬧得是哪出啊？
“在下肖運，是靈異事件偵查公司在本地的負責人，雖然我很想殺了你，但不得不承認，由於你身上的一系列棘手特性，我暫時想不出什麼手段能將你殺死。”
“嚇唬人很好玩嗎！”王禍拍了拍胸口，然後苦笑道，“好吧，在你眼裏我也不是人。”
“不，你是人，或者說，曾經是。”
“什麼？”王禍瞪大眼睛，不明白肖運這話是什麼意思。
肖運認真地解釋道：“剛剛的話是為了詐你一下，判斷你是不是被奪舍，其實我已經在警局已經查到了你的資料，你的確叫王禍，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不過，在三天前，你失蹤了。”
“什麼？三天前？！”王禍一驚，突然意識到一個被自己忽略的問題，“那，現在是幾號？”
“10月11號。”
王禍失神了一下，在他的記憶斷片之前，最後一次去上班的時間是是8號。
也就是說，從他下班走出公司，到昨晚在大街上恢復意識，中間失去意識的時間不是幾個小時，而是三天！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也不知道在你失蹤后這幾天裏都發生了什麼，但……你先做好心理準備，可以確定的是，王禍，你已經死了。”
王禍意外地沒有太吃驚，從昨晚到現在，他經歷的離奇的事太多了，已經讓他有些麻木了。
“你說我已經死了，那現在跟你說話的是什麼？”王禍平靜地問。
“現在的你是妖，同時也是人，你是介於人與妖之間的一種生命，通常我們管這種妖類叫作靈妖！
靈妖是人類死後由帶有執念的靈體轉化成的妖，你時而虛化時而又恢復實體的能力便是靈妖的特性。”
“靈妖嗎？這名字不錯，比人妖強多了。”王禍苦中作樂地笑了笑，事到如今，他也只有認命了。
肖運拍了拍王禍的肩膀，安慰道：“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這件事還有許多疑點，比如你的死因，還有為什麼你剛轉變成妖族就擁有堪比妖王的境界？這些還需要慢慢調查。”
“你們公司會幫我查嗎？”
“不，公司可不會白幫人做事，希望你理解。至於請動我們的代價，也不是你能支付的起的，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你加入靈異事件偵查公司，成為公司的一員，那麼公司當然可以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員工一點忙。”
“加入你們？”王禍想了想，忽然後退跟肖運拉開了一段距離。
“卧槽，差點沒反應過來被你套路了！你特么的跟我說這麼多就是為了騙我給你打工？”
“沒錯。”肖運沒有否認，反而很坦然地分析道，
“其實，這也是你唯一可以選擇的路，你可以仔細考慮一下自己的處境，你現在是妖，雖然我們暫時拿你沒什麼辦法，但以後可不一定。
我說過了，你的存在本身對人類社會就是一個威脅，只要有機會，公司必然會除掉你！
除非你加入公司，為公司做事，公司也會幫你解決一些問題，這是雙贏的局面。”
王禍並沒有被肖運三言兩語就說動，冷着臉回應道：“恩威並施，肖主管好手段啊，要不是本社畜在職場也摸爬滾打好幾年了，可能就真的被你忽悠了。”
肖運沒有再說話，只是平靜地看着王禍，該說的他已經說完了，就如他說的，王禍沒有選擇。
他相信王禍只要有理智的話，就會做出正確的決定。
竟然被威脅了，王禍表示很不爽。
“要我加入你們公司也可以，不過有筆賬咱們得先算算？”
肖運一愣，我跟你有什麼帳要算？
王禍笑着說：“你剛才自己說的，你沒有證據證明我做過壞事對吧？”
見肖運沒有反對，王禍繼續說道：
“那麼昨晚我在街上被貴公司的人追殺的事，肖主管你是不是應該給我點賠償？”
肖運還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一個妖族，落到捉妖人手裏，沒被殺撿條命就不錯了，竟然還敢開口要賠償？
“不行嗎？”王禍回頭看了眼派出所的大門，昨晚的事也讓王禍明白了，這年頭，捉妖你也得遵守基本法！
“你要是不給我補償，我現在就回去報警！我還要找律師，起訴你們！對，我知道你們這個公司肯定是有什麼後台的，但你們應該也不想因為一場官司，讓你們這個公司的存在鬧得滿世皆知吧？”
說著，王禍突然從口袋裏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證，在肖運眼前晃了晃。
“看見沒有？勞資現在雖然是妖，但還是這個國家的合法公民！法制社會，我就不信法律還能因為我是妖，就不維護我的合法權益了！”
肖運啞口無言。
堂堂靈偵司，捉了幾千年的妖怪了，居然有一天被一隻妖怪威脅要報官，還要用法律手段維護自己的權益!
如此荒謬的事讓肖運感到一陣腦殼疼。
但偏偏，這小子的邏輯，好像還真就沒毛病。
這是什麼世道啊？
肖運咬着后槽牙，強行維持着鎮靜的樣子：“好，這件事是我們錯了，我賠給你。”
說完，肖運突然拋出一樣東西。
王禍接到手上一看，是一塊種水還不錯的玉石。
“這塊中品靈玉足夠恢復你昨晚消耗的妖力，還有剩，這樣可以了吧？”
雖然還不太明白靈玉、妖力這些名次的意義，不過看這塊玉的品質，直接拿去賣也能值不少錢。
王禍把靈玉揣進口袋裏，樂呵呵地說道：“對嘛，大家和氣生財，這下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想讓我加入你們公司對吧？那咱們這公司，一個月工資多少啊？”
肖運沒想到王禍變臉變得這麼快，這市儈的樣子，真的很難把他跟一個疑似有妖王境界的大妖聯繫起來。
“對了，996的公司我可堅決不去啊，工資低於5000也免談，一年至少得有十天帶薪休假吧？五險一金有沒有？”
肖運被王禍的連環發問搞得有點懵，已經上了年紀的他發現自己完全跟不上王禍的節奏。
996是什麼？你們妖族的暗號嗎？還有工資？堂堂一個妖王竟然在這跟自己商量工資的事？沒聽錯吧？
王禍嘆了口氣，雖然已經接受了自己成為一隻妖怪的事實，可妖怪也得生活啊。
看看時間，現在上班已經遲到了，再說他都失蹤三天了，去了怕是也要被老闆炒魷魚，再說他現在這情況，再去普通公司上班也不合適啊。
不上班就沒有錢賺，沒錢還怎麼還花唄？怎麼還信用卡？火鍋和快樂水都要離他而去了，下月手游的新池子也氪不動了……
既然肖運想招攬他，他乾脆也就順勢答應吧，能找個長期飯票也是好的。
“領導，你說句話啊？”王禍等答覆等得不耐煩了。
肖運這邊，打了個電話找公司負責人事的同事詢問了一番后，總算給了王禍一個答覆：
“靈異事件偵查公司是一家特殊公司，你能拿到什麼樣的待遇，還要跟我回公司做一個能力評定才能決定。
但我們的最低標準是月薪兩萬，外加下品靈玉三枚。”
兩萬！以前只能拿着五千塊錢工資靠各種分期過日子的王禍眼前一亮。
“另外，我們公司實行自由工作制，平時沒有任務的時候可以不用來公司，接到任務直接出動就行。你完成得任務越多，就能獲得更多的獎金，和修鍊資源。”
已經苦996久已的王禍聞言嘴巴不自覺張大，甚至開始流口水了。
“至於你說得保險……”肖運看了一眼王禍，“由於你們妖族的壽命都是以千年為單位計算，公司不會給你繳納養老保險。”
這點小問題哪還需要在意？王禍一把拉住肖運的胳膊：“沒問題！領導！我完全沒意見，那咱們趕快簽合同吧！”
肖運無奈地笑了笑，招納這位大妖的工作，倒是比想像中順利不少，除了中間被這傢伙反過來威脅了一頓，讓他這位領導有點沒面子。
“既然你同意了，那我現在就帶你回公司，辦理入職手續。”